第554章不講規矩
自從7月8號，也就是《流浪地球》上映的第一個工作日開始，成群結隊成規模的抹黑行動，就直接讓整個影視行業，乃至全網觀眾蒙蔽了一陣子。
行業從業者倒是迅速反應過來，如此史無前例的超大規模抹黑一部電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觀眾不明就里，以為只是黑子而已。
以往一些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從不缺少噴子。
尤其是影響力大的電影，因為一部要想除了口碑和票房，還要影響力巨大，那就不是一般的題材了。
不論電影怎么樣，《楚門的世界》這種影響力就遠不如《我不是藥神》、《戰狼2》。
而這些電影，《我不是藥神》某種程度上來說，代表正府形象的警察局，形象并不好，局長被很多人看成反派，所以黑子不多。
《戰狼2》就多了去了，觀眾們本以為這次還是和《戰狼2》一樣，有人看不得國產科幻振興，看不得華國人拯救地球。
可是，全網黑的規模，比《戰狼2》要大的太多了。
這次題材不同于涉及到國家，國家也不會管，所以資本根本沒有一絲顧慮。
短短三天，這種前所未有的抹黑，刷新了所有觀眾的三觀。
平時自己關注的那些還算公正的影評人、自媒體，也開始黑《流浪地球》。
包括逗瓣在內的所有網站、論壇，成群結隊的黑子。
數十家資本在背后推動，為了干掉堵自己財路的片子，已經是傾其所有了。
面對這種情況，懵歸懵，不過觀眾們也怒了。
難得出現一部高質量的國產科幻，還這么無下限的黑。
一位位觀眾開始抄起鍵盤，和水軍、黑子們展開了一場場罵戰。
整個互聯網，基本上和娛樂、影視有關的，所有地方都被波及。
有的黑是挑刺的黑，比如：
“這劇情也太扯淡了，為了最后燒毀慕斯，強行在前面加入一段毛子偷偷帶白酒的戲份，這是給了你多少廣告費，為了錢臉都不要了，你家空間站能帶酒上去？整天嚷嚷著外國電影黑華國，你們這黑毛子就不算黑了？”
這種還算是起碼有點根據，是看了電影的。
影迷也很有耐心地去為電影的劇情解釋：“前面毛子拍了一部精彩的科幻片《太空救援》，里面的宇航員就偷偷帶了伏特加上空間站，這哪黑了？”
“人家拍出來是自嘲，是反對這種行文的，我們的電影拍出來的就是赤裸裸的黑了，況且那是人家拍個電影。”
“你沒看過這部電影吧，這是根據1971年“皇家禮炮”真實事件改編的，當年一個宇航員就把酒藏在了血壓計里帶上去的，而且毛子宇航局官員都說過，大部分宇航員都偷偷帶酒上空間站。”
“戰斗民族沒有酒，還不如殺了他們呢，帶瓶酒算什么，沒帶頭熊上去就不錯了。”
這種關于針對劇情的，相對來說就要和諧的多。
更多的就純屬無理取鬧了。
“國產電影也算電影？更別說國產科幻了。”
還有反將一軍的。
“《流浪地球》就是一個怕批評經不起批評的脆弱作品嗎？國產電影的骨氣哪去了？自卑到需要用保護主義護短的方式來維護國產電影脆弱的自尊心了嗎？”
三天過去，雖然沒有影響到電影的票房，這三天工作日的票房也達到了7.3億。
好像這波攻勢絲毫沒起到作用一樣，任他黑子再多，也對票房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不過，如果有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不僅僅是這么簡單。
有相當一部分水軍和黑子，采取的是瞎吉爾噴的方式，這么做，最大化地激怒了《流浪地球》的影迷，雙方已經變成了純粹的互噴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整個局面就變成了你我互相對罵。
不再是把話題放在《流浪地球》究竟是不是好電影這個問題上了，因為從這方面入手的話，資本沒法把白的說成黑的，畢竟大眾都看過電影了。
慣用的伎倆了，“黑”，在電影領域已經產業化，規模化，組織化。
一個形成產業的東西，就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了。
一個典型的案例，電影版《愛情公寓》堪稱教科書版的“黑”了。
《愛情公寓》有個最大的黑歷史，那就是抄襲。
可奇怪的是，電影上映時期的大規模惡評和媒體黑文幾乎沒提抄襲二字。
用什么黑最有效果呢？說它掛羊頭賣狗肉，欺騙鐵桿粉絲，消費他們的情懷。
這個黑點可就厲害了，直擊這次買票的主力軍，節奏出來后，各大媒體都統一口徑：這原本是部盜墓片，為了騙錢臨時改的名，劇情跟《愛情公寓》沒有半毛錢關系！
所以才有了票房的雪崩。
雖然這些“黑”都是真的，劇情確實是關于盜墓的。
不過這說起來確實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目的明確的“黑”。
抓住重點，所有力量全部直指最重要的方向。
至于是不是抄襲，這雖然是黑點，但是無關緊要，那么多劇版粉絲和觀眾難道不知道？
所以，對方就不提這個，因為起不到打擊電影的作用。
而這部片子的主要觀眾都是沖著情懷來的，那就要抓住重要。
掛羊頭賣狗肉，《愛情公寓》其實是《盜墓公寓》，這就直接勸退了大部分沖著情懷來的觀眾了。
沒有了情懷，這片子就完了。
《流浪地球》這次，也有類似之處。
網上已經變成了雙方的罵戰，而且是罵出火了。
一方基本上是是信口開噴，把影迷的火氣點燃。
這就導致，一些情緒激動的影迷，也逮著給差評的人就狂噴了。
不管怎么樣，只要是說電影一點不好的，就必然會有一群人追著罵。
電影確實有很多不足之處，而那些提出不足的地方的影迷，被這一噴，肯定也生氣，也加入進來罵影迷。
當然，其中肯定有攪混水的，見人就罵，不管是說電影好的，還是說電影不好的。
這就導致一些客觀中立的觀眾，也開始有點反感那些無腦噴的影迷了，連著對電影也有了些不好的印象。
還有，強行和愛國牽扯在一起，有些反串的，和過分偏激的，罵那些指出電影缺點的觀眾美分。
自從《戰狼2》帶起的愛國熱潮之后，很多電影都打著這個幌子在騙錢，這就導致現在很多人挺反感動不動什么事都扯上愛國了。
網上的水被徹底攪渾了，電影的票房和口碑都沒受影響，但是卻讓電影開始有了一點瑕疵。
這個瑕疵不是指電影質量，而是之前觀眾心中的印象和影響力。
這正是陳伍需要的，哪怕沒有影響到票房，只要讓《流浪地球》繼續被這些口水所包圍，那目的就達到了一小部分。
一部不斷伴隨著口水的片子，接近一半的罵聲，時間久了，觀眾潛意識里自然會受影響。
局面變成了純粹地黑，等于拋棄了電影本身質量的這個優勢，被拉到和黑子一個水平，開始互噴起來。
一個星期過去，矛盾進一步加深，基本上無論在哪里，不管一開始討論的是什么，最后都會變成了不包含任何關于電影討論的互噴。
這也是李謙始料未及的，再這么下去，電影的票房和口碑固然不會受多少影響，可是對資本們所運行的那個流量模式就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了，變成了一部高口碑的大賣電影，僅此而已了。
《流浪地球》固然不算完美，從人設到劇情，缺點很多。
主打特效的商業大制作，必須要有取舍。
《阿凡達》還有很多人說人物扁平、劇情俗套呢。
可是，對于國產電影來說，《流浪地球》是第一部國產科幻片，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一部接近完美的電影了，三五年之內國內都難有這個水平的科幻片。
趁著還沒起勢，李謙也開始行動了。
先囑咐公司盡量遏制這種罵戰，互黑對電影沒有好處，也不要去罵黑子和水軍。
17號，李謙作為發行放映協會副會長，提議召開了了一次臨時的理事會。
協會的四個分支機構，近五十家理事單位，系數到場，齊聚京城。
暑期檔之前，也就是半個多月前，才開了一次理事會，這次李謙這個基本上不管事的副會長，突然要開會，讓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聯想到最近《流浪地球》面臨的大規模抹黑，也讓各單位懷疑和這事相關。
不過，這可和他們沒關系啊？
發行放映協會的各個理事單位，就是國內的一些發行公司、院線、各省的電影公司。
僅有的幾家民營公司，像華陽、伯納、萬達，也并沒有參與這次的事情。
李謙也沒有打啞謎，在會長韓小理發表講話之后，直接說出了提議召開理事會的目的。
“韓會長，各位理事，最近我公司旗下的未來電影購票平臺，發現了大量虛假票房的信息，目前正值暑期檔，電影市場高峰期，我覺得有必要重視起來，不能讓這種虛假票房的行為，擾亂了暑期檔的大環境！”
“就這？”
看李謙那一臉嚴肅地說出了這么屁大點事，除了韓會長、中影的賴董，華影和魔影的兩位老總，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有人很想問李謙一句，大夏天的，把大家召集起來，難道就為了來開開會，吹吹空調？
虛假票房這種事，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甚至在場的大部分單位都有份。
“請各位看看面前的材料。”
李謙也不管所有人臉上的不解，打開了自己面前那份材料。
“自從某部電影開啟預售以來，我已平臺技術人員就發現，不少電影院的票房很不正常.....”
眾人打開手里的文件，略微一看。
好家伙！
這部就是《魔都堡壘》預售的分析嘛，有些電影院的票房一看就是有問題的。
難道李謙要下手了？
可是這開個會，然后發個文件出去批評一下，有毛的用啊。
“這李謙，腦子糊了吧。”
來湊熱鬧的黃忠軍的暗暗覺得好笑，本以為李謙有什么動作呢，沒想到就這。
發文件，批評，這跟撓癢癢有什么區別，這是發行放映協會，又不是電影局。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過有人看到了韓小理會長和中影的賴董淡定中帶著點嚴肅，本能地察覺到事情沒這么簡單。
果不其然，李謙沒有多說廢話，丟出了《魔都堡壘》和幾部湊數的片子的虛假票房的數據之后，直奔主題了。
“為了維護電影市場的良性發展，所以我提議，由協會牽頭，以全國各地的理事單位為主，組成三十支巡查小組，全國范圍內大規模抽查票房虛假信息，嚴禁再度發生虛假票房，并且對查出來的電影院，根據惡劣程度，處以停業整改一至三個月的處罰！”
剛才還不以為然的黃忠軍，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現在很多電影預售都有水分，而且有的水分還不小。
已經是常態了，需要一個漂亮的預售，來讓影院多給點排片，也讓觀眾一看覺得，預售這么高，那么多人提前買票，估計挺靠譜。
票補沒有了，那就買！
《魔都堡壘》早已經開啟了預售，雖然距離上映還有八天的時間，不過開啟預售的第一天，預售就開始蹭蹭蹭地往上漲了。
預售開啟了六天，首日預售已經破千萬。
這一千萬的預售，當然是有水分的，正常人誰提前那么早買票。
上映首日不是節假日，星期四誰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空去看電影的。
除了《流浪地球》帶火的科幻迷、男主角的粉絲、書粉之外，估計起碼有五成水分。
至于水分怎么來的，很簡單了，找一些電影院合作就行了。
打開APP一看，有些電影院前面幾排和最后幾排的票都賣出去了，就剩中間的票，成了一個回字形，用腳趾頭想想都不正常。
難道那么多人買票專買不好的位置，發揮恐龍讓梨的優良傳統，把好位置留給后面的人？
而且《魔都堡壘》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尤其是預告片里陸函穿軍裝頭發留那么長，引來很多觀眾的抨擊。
本身小鮮肉在大銀幕口碑就不好，這樣一來，觀眾越發地謹慎了。
可以預計，越是臨近上映，陳伍肯定會加大水分，把預售推高，來爭取排片，吸引觀眾。
李謙這一招，如果真的嚴查，死死地盯著《魔都堡壘》預售的水分，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本身因為男主角受到影響，觀眾有顧慮，預售再低點，排片少了，連鎖反應下來，影響不是一般的大，除非電影口碑好。
不對！
“《魔都堡壘》是我的片子啊！”
分析了一大通，黃忠軍才想起來了，《魔都堡壘》的最大投資方是華陽傳媒。
之前一直是陳伍盡心盡力在運作，整個宣傳、營銷都是企鵝在做，黃忠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想到這，他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還等著《魔都堡壘》這片子救命呢，要是被李謙搞砸了，那恐怕就要等明年的《八百壯士》了。
不過，黃忠軍剛想說點什么的時候，韓會長、中影的賴董、華影的王董、魔影的任董，都先后表示贊同。
得了，看來是事先通過氣的了，黃忠軍臉色立馬陰沉了起來。
其他理事也只能同意，雖然會損失點利益，不過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以往那些不聽話的，屢屢瞞報票房的加盟電影院，抓個典型，敲打敲打。
會議結束之后，一天之內三十個巡查組就組建完畢，一次和2017年同樣規模的大調查就此展開。
17年那次查瞞報票房，查處了數百家電影院，近百家電影院瞞報票房超過一百萬，全部進了電影院口袋。
數百家電影被處罰幾十萬加停業整改一兩個月，也是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
而這次，查的是虛假票房。
雖然不知道李謙是怎么和上面通氣的，不過各省的理事單位還是行動了，也開始進行了一波內部整頓。
每家民營院線，國營電影公司旗下的院線，都有加盟影院，這些加盟影院一年瞞報的票房可不是個小數目，一直是院線的眼中釘。
巡查組行動的第一天，就查出來了20家電影院有貓膩，全都是拿錢買出來的。
雖然錢和票都對的上，不過買的票房也是造假。
全都是針對《魔都堡壘》的預售，全國各地的電影院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這次巡查的目標就是《魔都堡壘》。
雖然對這20家電影院的處罰沒出來，不過之前發的文件是整改一至三個月，嚇死人了。
現在正值暑期檔，別說關門一個月，就是關門一個星期，都虧大了。
《流浪地球》正大賣，《掃毒2》、《烈火英雄》票房也強勁，八月還有《鬼吹燈2》。
為了《魔都堡壘》那點預售，放棄大好的暑期檔，不值得，而且男主角穿軍裝那發型已經讓觀眾很不滿了，罵聲一片。
于是，除了少數心存僥幸的電影院，所有的電影院都不再摻合《魔都堡壘》的預售了。
這一天，《魔都堡壘》的預售只漲了200多萬。
“砰”地一聲。
掛掉手下電話的陳伍，直接把電話拍在辦公桌上。
陳伍臉色鐵青，聯系的那些電影院，一個都不肯合作。
“太不講規矩了！”
他萬萬沒想到，李謙還有這一招，竟然說動了官方，發行放映協會都摻合進來。
好一會兒，陳伍臉色才慢慢恢復，想了想，又給貓眼的負責人撥出了電話。
之前和影院合作，買的這些票房，有返點的，現在影院不合作了，也只能讓貓眼以原價來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