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質疑
6月20號，星期一，國內很多大學期末考試周已經到來了。
京城某高校宿舍，上午剛開完一門的徐偉和舍友們從食堂打包了點飯菜回宿舍，準備復習一下。
大一的學生，對待考試還是相對認真一點的。
“唉，近代史這些知識太難了，當初就不該考歷史系。”徐偉嘆了口氣，作為歷史愛好者，他只對春秋戰國、秦皇漢武、三國爭霸這些波瀾壯闊的歷史有興趣，近代史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旁邊舍友吳文斌已經打開了游戲界面，催促道，“看什么書啊，快點上游戲。”
“后面還有考試呢，還是學習要緊，放假了有的是時間玩游戲。”另一位舍友說著，捧著個書的手也不自覺地按下了開機鍵。
最后一位剛沖完涼的舍友穿著個短褲，大刺啦啦地往電腦面前一坐，“學習？學個屁啊，及格就行了！”
“你們先玩，昨天魔都電影節閉幕了，我看看有哪些電影得獎了的。”
“那些文藝片有什么意思，等李謙的新片和《變形金剛》就行了。”舍友嗤笑一句，也自顧自地玩起了游戲。
徐偉自顧自地點開新聞，作為電影愛好者，碰到有意思的文藝片，他也會看。
《HELLO！樹先生》，這個看過。
《鋼的琴》，喜劇？有空看看。
《郎在對門唱山歌》？算了。
《秋之白華》？看名字就沒意思。
國產電影不多，粗略地看了一遍，沒幾部感興趣的。
又打算隨便去看些娛樂新聞，映入眼簾的是關于李謙新片《我不是藥神》的話題，不過卻不是什么好話。
“《我不是藥神》從籌備到上映僅用半年，恐為粗制濫造的圈錢之作。”
“打著現實題材的幌子消費癌癥病人的苦難，《我不是藥神》不過是吃人血饅頭罷了！”
“從導演到公司老板，李謙已經沒有了作為一名創作者的初心，半年上映一部電影，只不過是隨便拍拍圈錢罷了！”
放眼望去只要提及《我不是藥神》的，不是罵電影圈錢的，就是罵李謙吃人血饅頭。
昨天還不是這樣的，這是什么回事了？
徐偉一頭的霧水，又看了看別的網站，還有一些論壇、微博，發現也是一樣。
“我擦，這是什么情況，電影還沒上映呢，這么多人黑李謙？”徐偉忍不住叫出聲來。
“怎么了，誰被黑了？”舍友好奇地問了句。
“李謙啊，好多水軍說李謙的《我不是藥神》半年就拍完了是來圈錢的，還什么吃人血饅頭。”
“什么情況，我看看。”
作為國內最受歡迎的導演之一，但凡經常看電影的，都看過李謙的電影，幾個舍友也來了興趣。
接著，也和徐偉一樣的反應。
“這是被黑了吧，一下子這么多水軍，李謙是不是得罪人了？”舍友道。
另一個舍友吳文斌卻冷著臉道，“我倒覺得沒什么毛病，半年就拍好一部電影，這么快怎么能保證質量，而且這個題材肯定也是和《唐汕大地震》一樣，消費別人的苦難來賺錢的。”
“老吳你怎么也這么說，不也喜歡李謙的電影嗎？”徐偉不解道。
“我只喜歡好電影，但是李謙這次半年隨隨便便搞一部電影來騙錢，還消費癌癥病人的痛苦，跟吃人血饅頭沒什么區別。”
“李謙和馬小剛有不一樣。”徐偉解釋道，《唐汕大地震》他看過，也確實拍的挺好，但是馬小剛那一副掉進了錢眼里的樣子，張口閉口就是要拿多少票房，每次看到他那么得意的樣子就惡心。
“切，有什么不一樣，一丘之貉。”
“李謙可沒有那么在乎票房。”
“那是誰之前說要打破《阿凡達》的票房紀錄，要拿13億票房的？”吳文斌一臉鄙視，大聲罵道，“靠消費無數癌癥病人的痛苦來賺錢，就是吃人血饅頭，這種人的電影我勸你們也別看了。”
說完也不說了，自顧自地玩游戲。
徐偉一臉懵逼，怎么反應這么大，就給李謙定性了。
這時，另一個舍友在他邊上小聲提醒了一句，“老吳他爺爺以前白血病去世的。”
原來這樣，徐偉好像記得吳文斌提起過，觸景生情了吧。
吳文斌爺爺確實是白血病去世的，就是在去年高三，他現在還記得爺爺為了不影響他的狀態，哪怕再痛苦，都裝出一副很輕松的樣子。
即便是最后幾天，已經考完了試，成績出來了，到了彌留之際，在病魔的折磨之下已經形容枯槁，爺爺都是那么慈祥，他忘不了臨走前爺爺拉著他的手，叮囑他好好學習時的笑容。
對白血病特別敏感的吳文斌，對李謙半年就拍完了關于白血病患者、醫藥行業的現實題材電影，還張口就是13億票房，本身就沒有多少好感。
再加上剛才看到網上隨處可見關于李謙趕工炮制的圈錢電影的說法，沒什么好感直接變成了惡感。
玩游戲的心情也沒有了，鼠標一頓狂點，有些心煩，又登陸了經常混的幾個論壇，噼里啪啦鍵盤一通按，也發了幾個罵《我不是藥神》的帖子。
和幾個李謙的影迷對噴了幾分鐘之后，關掉電腦，拿了本書趟床上看去了。
徐偉看著好兄弟這樣子，暗自搖頭。
不過理解歸理解，作為李謙的忠實影迷，肯定不會放任水軍胡亂去黑的，抄起鍵盤。
連續和水軍對線了一個多小時，充分發揮了單身二十年的手速，直到下午的考試時間快到了，才有些遺憾地關掉電腦。
突然冒出來的大批水軍和媒體來黑李謙和《我不是藥神》，自然就是以華陽、伯納為首，加上光羨、星美、樂事等公司干的了。
13號在于東、黃忠軍的串聯下立即就達成了同盟，并且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直到一個星期之后，準備完善之后，一舉行動，打一個戳手不及。
幾大公司合力之下，影響力是空前的，紙媒、網絡媒體、各路論壇，短短一個上午，就鋪天蓋地地充斥著各種負面言論。
全都是針對半年制作完一部電影，來質疑質量，進而打上粗制濫造的標簽。
關于白血病人、醫藥行業，也被罵成是消費癌癥患者的苦難，吃人血饅頭。
到處充斥著對電影劇情的猜測，全都往刻意煽情、騙觀眾眼淚的方向引導。
甚至，越來越多的“癌癥患者”、“癌癥患者家屬”發帖，痛斥李謙為了賺錢昧了良心。
隨處可見的水軍抹黑，電影還沒上映，不知道內容是什么，就要給李謙定性了。
而李謙的影迷們突然看到一下子冒出來的無數抹黑，也懵了，有人看完一大堆各種帶有誘導性的話語，也開始懷疑起來。
當然，隨著這幾年的發展，經過了網絡的洗禮，再加上李謙的口碑基礎，大部分人還是比較理智的，也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特么電影還沒上映，黑尼瑪呢，為了五毛錢出賣自己的良心？人家拍的是抨擊醫藥行業現狀問題的電影！”
“真特么牛逼，一個個都是穿越時空來的吧，這么快就知道《我不是藥神》是騙錢的了？”
“李謙的粉絲有點腦子好嗎，半年就拍完一部電影，能拍出什么好電影，你告訴我這幾年有什么半年就拍完的好電影，這擺明是圈錢了。”
“制作周期遠低于正常電影，關于白血病人的電影卻在之前張口閉口打破《阿凡達》的票房紀錄，就算不看電影，都能證明就是為了圈錢，而且你也沒看電影，怎么就知道拍的是抨擊醫藥行業現狀問題的電影呢，您也是穿越來的？”
“唉，原本我也太相信李謙會做這種事的，但是半年也太短了，而且這種題材還說什么票房超過《阿凡達》，擺明了是要向錢看了。”
“李謙太讓人失望了，路轉黑了！”
“特么就算靠騙觀眾眼淚賺錢好歹也認真一點啊，人家馬小剛的《唐汕大地震》好歹前前后后拍了兩年，《我不是藥神》頂多就是低配版的《唐汕大地震》。”
“李謙還用騙眼淚？《生死頻率》最后父子同一時空想見，《月球》克隆人5號躺在月球車里等死，《完美的世界》張翰宇被槍殺，《我是傳奇》劉業抱著死去的狗狗的場景，哪一部戲不感人？哪一部不是精品，半年一部電影怎么樣，當年一堆經典港片十來二十天就拍完的呢，怎么沒人去噴了，電影都沒上映就黑，是不是黑魔怔了？趕緊多發幾個帖子，拿著錢看精神科去吧！”
“人家現在開公司了，是資本家，哪會用心拍電影啊，半年拍完算好的了，說不定明天一個月拍一部呢，你們這些到時候多看看吧。”
“垃圾李謙，吃人血饅頭，消費癌癥病人的痛苦！”
在強大的資本推動下，說是轟動全網也不為過，水軍就抱著半年拍一部電影質量肯定不怎么樣、消費癌癥病人吃人血饅頭兩點，在網上都快刷屏了。
多家公司聯手，哪怕是李謙的影迷們和一些理智的網友，都完全擋不住這股聲音。
而且，各種大V也出聲了，各路媒體也高槽了，還有樂事影業背后的樂事視頻，甚至好幾家電視臺分別邀請了馬小剛、吳雨森、盧釧、何坪等導演做專訪，無一例外，都提到了李謙的新片。
“半年一部電影？真是笑話，我拍了這么多年的戲，從籌備到上映只花了半年時間，還能拍好的，一部都沒有，你看我的《一九四二》也是年初開始籌備，現在還沒開拍呢。
為什么？因為我要對觀眾負責，雖然我知道觀眾會因為我而買單，但是我也不能去欺騙觀眾，要對得起每一張電影票，做到無愧于心，這是每一個導演都必須要做的。”
馬小剛恬不知恥地夸了自己一波，又道，“《我不是藥神》嘛，猜都猜得到拍的是什么，無非是用極度煽情的手法講癌癥病人的痛苦，通過狠戳老百姓的痛點來達到這個效果，但是實際上癌癥病人的痛誰都知道，你拍出來有什么用？
就算電影里有個什么藥神，可現實不會有藥神，對現實起不到一點改善，沒辦法減輕他們的痛苦，所以這充其量就是個騙眼淚的片子，再加上半年拍完，質量一定不怎么樣，可能眼淚都騙不下來！”
相比馬小剛，其他人就要委婉一點了，不過字里行間都充斥著對李謙的質疑。
多位知名導演出聲了，有專業人士說話，比水軍更有說服力。
一上網，看著隨處可見的質疑聲、罵聲，好像都快坐實了《我不是藥神》就是部粗制濫造趕工出來，消費人們痛苦的騙錢之作。
而當事人李謙被杜洋從機房叫出來之后，卻沒有多緊張，聽著他們匯報情況，還有些感慨。
“嘖嘖嘖，這是下了血本啊！”
李謙大概也搞清楚了，從20號上午開始，幾乎全網范圍內，同時出現了大批水軍，并且短短一上午就轟動了整個網絡。
這可不是那種復制黏貼的水軍，隨便一個網站和論壇，都能看到有些和影迷們對噴的專業水軍。
水軍拿錢辦事，可以一罵就是一天24小時不帶停的，但是支持李謙的影迷不可能一直上網發聲，懸殊就出來了，才會有現在的局面。
不過李謙一點都擔心，甚至有些想笑。
看到李謙都笑了，眾人也笑了，不過卻是苦笑。
“李導，你還笑的出來。”杜洋無語了。
“李導，目前對方聲勢很大，基本上可以確定幾大公司都參與了，他們擰成一股繩可就難辦了。”宣傳總監黃燕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就陪他們玩玩吧。”李謙擺擺手，“大家都是行業老人了，營銷這塊放手去做吧，川西、豫南、江寧、鄂北四省電視臺，多少會幫著點，魔都那邊我聯系一下任重論。”
別看動靜這么大，但是營銷是不可能毀了一部電影、一個人的，除非電影和人本身就有一些問題。
章紫儀要是沒有基金會那檔子事，也不至于這么慘。
等電影上映，觀眾會用腦袋投票，相比數量龐大的觀眾，這些水軍不夠看的。
見李謙還有心情剪片子，杜洋連忙道，“可是李導...”
李謙打斷了她的話，搖搖頭，“不用再糾結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吧，離電影上映還有一個多月，維持這么長時間的負面營銷，對方每一天的花費都不小，能撐多久還不一定的，只要上映后反響好，用不了幾天全都要停手，他們還沒到不在乎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