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我拆你的臺,讓你下不來臺
魔都國際電影節，既然是國際A類電影節，那排場肯定是比金雞百花強多了的。
而且主辦地點在魔都，在場的領導一個比一個官大。
魔都大劇院里，歌舞表演之后，主持人就開始介紹起出席電影節的領導。
兼任市委副書記的魔都市長親自來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封疆，往前一步基本進內閣了。
副市長、宣傳口老大等人一一起身致意，還好沒有一人說一大段的，只是一位副市長致詞。
按照慣例，開場之后要表彰為華語電影做出突出貢獻的導演，也就是華語電影特殊貢獻獎。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最執著的夢想的堅持者，和人性的捍衛者，接下來讓我們非常榮幸地為各位宣布！
第十四屆魔都國際電影節華語電影杰出貢獻獎的獲得者是...
著名導演馬小剛、李謙！”
另一位主持人又用新聞復述了一遍，緊接著大屏幕上分成兩塊兩遍分別播放起了馬小剛和李謙以往電影的錦集。
意料之中地聽到自己的名字，馬小剛剛準備起身朝來賓們致意，但是緊接著又聽到李謙的名字從主持人嘴里出來，讓剛站起來的馬小剛愣住了。
并列？
馬小剛心里閃出一種植物的名字，不過為了避免尷尬，還是照常向四周的嘉賓致意。
一分多鐘的錦集播放完，主持人又生硬并茂地說道，“一個個我們熟悉的電影人，一段段我們熟悉的電影和畫面，馬小剛導演和李謙導演的作品可以說是有口皆碑，他們的成就，不許贅言。
馬小剛導演去年一年拿下十億票房，李謙導演的末世科幻電影《我是傳奇》也刷新了華語電影新的票房紀錄，兩位備受觀眾喜愛的導演在過去一年為華語電影做出了舉足輕重的貢獻。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讓我們歡迎馬小剛導演，和李謙導演！”
馬小剛和旁邊的樊彬彬擁抱之后，和張國立握了握手，就走上臺了。
不過，在舞臺前和李謙相遇了。
“馬導請。”李謙笑笑。
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李謙從小就是三好學生，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當然不會忘，主動讓馬小剛先上去。
“哼。”
去年吳雨森拿了華語電影杰出貢獻獎，前面是程凱哥，再往前是章紫儀、張曼鈺、謝靖、李鞍、張一謀、程龍，全都是未來會寫在華語電影歷史上的電影人。
這個獎雖然不是最佳導演，不過也代表了國內唯一一個國際A類電影節對自己的認同。
但是拿個獎還要和李謙并列，本就不爽的馬小剛看到李謙臉上一點意外都沒有，才意識到恐怕他早就知道了，先下心里更加不爽了。
李謙聳聳肩，他倒是來之前就知道了，魔影集團老總任重論和他通過氣了。
在觀眾的掌聲中，李謙和馬小剛站在舞臺中央。
頒獎的嘉賓是秦儀、張國利。
李謙規規矩矩地秦儀手上接過獎杯，攙扶著她讓另外兩個年輕人扶著先下去了。
快90歲的老藝術家，抗戰時就在拍電影了，組委會也吃飽了撐的把人家大老遠請過來奔波一趟。
秦儀老師也是命苦，年輕時候被另一個演員自殺相逼，被迫結婚，婚后被家暴。
好不容易離婚，再婚，結果自己60年代就患癌癥。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是60年代，丈夫酗酒胃出血，病倒在床，秦怡老師在病床前照顧了他二十多年，直到去世。
而且，60年代特殊時期，兒子受到驚嚇，患上了情神分裂癥，洗澡、洗臉、剪頭發、刮胡子都是秦儀老師幫忙的，直到前幾年兒子去世。
身患癌癥，照顧兩個不能自理的病人，一個照顧了20年，一個照顧了40年，現在89歲了，依然堅強樂觀，身體看樣子還不錯。
而且未來還會在《妖貓傳》里客串一個老宮女，這片子估計還有幾年才會出來。
李謙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向老人家請教一下長壽秘籍。
秦儀老師年紀大了，就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先下去了。
旁邊張國利給馬小剛頒獎之后，主持人讓他說說這位老朋友。
豈料張國利卻道，“我跟馬小剛從來不是什么朋友，充其量只是面和心不和。”
旁邊主持人懵了，不帶這么拆臺的啊，大哥！
馬小剛也懵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李謙也摸不著頭腦，張國利和馬小剛那是多少年的鐵哥們了，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搞事情。
何止臺上的幾人，張國利這話透過話筒，讓魔都話劇院現場上千名國內外電影人、觀眾都聽到了，引起了小范圍的騷動，一陣議論紛紛。
所有人愕然之際，張國利繼續說道：“早些年《一聲嘆息》讓我在開羅電影節獲得最佳男主角獎，但他帶老婆去的，沒帶我去，有這樣的朋友么？
跟他一起辦公司，公司剛有起色，他就去華陽了，當了股東，他上市了，我下市了，這還不說，還把我先發現的題材，拿去拍了《集結號》，就在片尾給我五個小字‘感謝張國利’，有這么樣的朋友么？”
所有人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反話，是調侃，哄堂大笑。
馬小剛臉上也擠出了笑容，不過顯然是很介意的。
李謙余光瞥了他們倆一眼，從張國利上來的時候，表情就有點不太對，按理來說應該一路笑呵呵的，結果是面無表情上來的。
在公共場合，張國利基本上跟湘南臺的何囧差不多，全程老好人，見誰都笑呵呵的。
但是給自己的好兄弟馬小剛頒獎，顯得興致不高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馬小剛，面對好兄弟的玩笑，明顯能看得出有脾氣了。
馬小剛就是這樣的人，早年巴結那群大院子弟，跟在后面當小弟，沒調侃、取笑是家常便飯了，導致成名后只有他能開別人的玩笑，不能容忍別人開他的玩笑。
而張國利嘛，老好人，開開玩笑自嘲什么的最拿手了。
不過好朋友開個玩笑，馬小剛情緒那么明顯，有些不太對勁。
突然，李謙隱約有了些頭緒，在他把自己的空殼公司賣給華陽之前，有傳聞說他準備單干，和張國利再度合作開個公司。
畢竟03年他們就一起開了個公司，結果沒多久馬小剛又重回華陽的懷抱，黃忠軍給了他400萬簽約費，外加3的股份，這筆股份現在價值三個億。
這就說的通了，自己想離開華陽單干，又找張國利再度合作，結果又因為兩個億的現金，轉身又簽了五部電影約。
連放兩次鴿子，好朋友心里也有氣了。
李謙突然笑笑，為馬小剛抱不平起來，“國利老師這話可就冤枉馬導了，大年初二國利老師一家和馬導一家人一起去奧門旅游，這就是把你當一家人啊。”
李謙竟然幫著馬小剛說話了，這可是稀奇事，別說業內電影人了，就連現場的觀眾都有點不可思異，他們倆不對付那可是擺在明面上的了。
馬小剛頓時也有了點不好的預感，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句諺語他還是知道的。
張國利接話道，“是啊，好不容易請我去旅個游，結果上了飛機，飛機在跑道上起飛時就漏油了，要不是及時迫降，晚個幾十秒鐘的話，那后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說著，張國利又笑道，“如果真飛了起來，那就真成朋友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那種朋友。”
“哈哈...”
這段趣事知道的人不少，大年初一馬小剛工作室被別人放的禮花給燒了，大年初二請張國利旅游，飛機在跑道上起飛的時候漏油了。
只不過過去了半年，也沒出事，一開始眾人還沒想起來。
氣氛立馬就起來了，至于張國利是故意發泄心里的氣，還是活躍氣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是，馬小剛可不這么認為。
聽著全場的笑聲，再想起張國利說自己種種不好。
尤其是李謙和張國利一唱一和的，馬小剛覺得他們就是故意串通好了，讓他難堪的。
合伙開的公司剛有起色，就丟下張國利，張國利拿了影帝卻不帶他去電影節，《集結號》的原作是張國利先發現打算做的項目被自己拿來用了，分明就是在說自己的不對。
而請張國利旅游，飛機剛起飛就漏油，那不是明擺著說他沒干過好事嘛，難得辦個好事差點把張國利一家人害死。
短短幾秒鐘，本就自卑、敏感的馬小剛自己已經下了定論。
他臉色越發難看了，只不過現場上千人，只能忍著了，在臺上如芒刺背，感覺下不來臺。
李謙還是一副標準的笑臉，直到下臺。
這趟還真是來對了，當了一回吃瓜群眾，看了場戲。
張國利下臺的時候也是帶著笑容的，雖然心里確實有點氣，氣馬小剛又放自己鴿子。
不過十幾年的好朋友了，開開玩笑，氣發出去了，也就夠了。
但是，馬小剛可是笑不出來了。
開幕式之前紅毯上碰到李謙已經夠晦氣的了，拿個獎還和李謙并列，更加來氣。
張國利又來陰陽怪氣的，還和李謙一唱一和。
心里的氣積累下來沒地方發泄，憋得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