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大惡人李謙
《完美的世界》總體來說，除了場景多，經常需要轉場之外，還算是比較好拍的，主要就是張翰宇和武磊的發揮了。
來云滇已經一個星期了，一切還算順利，不過也時不時地有些小問題。
劇組在賓館專門騰了一間房間，用來做放映室，看洗印出來的樣片。
不過也就是用電腦看，樣片洗出來再轉成數字格式，反正就是看看素材有沒有問題。
李謙、徐征、文幕野，三個導演，還有美術指導、攝影指導，以及另一個機位的掌鏡攝影師、燈光師，每天早期都要看看之前拍的素材。
“這里武磊反應太大了，和人物性格相背。”
電腦屏幕上張翰宇去商店買東西，留下武磊和廖梵兩個人，臨走前把槍交給武磊，讓他一直對著廖梵。
不過小孩子又怎么是大人的對手，很快槍就被廖梵搶走了。
而廖梵還是個戀童癖，不斷用粗鄙的話挑逗武磊，甚至用手去摸他。
就是這里，武磊反應有點大了，之前監視器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洗印出來之后，他有個很明顯的恐慌后退的動作。
雖然幅度不大，不過很容易看出來。
李謙對徐征道，“征哥，待會先補了這一條。”
徐征不解道，“這也沒有什么問題吧，處于害怕的正常反應啊。”
“這是害怕的正常反應，但不是這個角色該有的正常反應。”
李謙搖搖頭，之前面對持槍的逃犯闖進他家里，都沒這么大的反應。
“這種情況肯定是害怕的，但是一來這個年紀還不知道對方要干嘛，沒有那個意識，第二個廖梵面相很兇又打過他，因為家庭原因內向又膽小的小男孩，更多的應該是惶恐、不敢動，等到緊接著廖梵要抱他侵犯他的時候，才猛地掙開逃跑。”
李謙是站在原片的基礎上看待和理解電影的，其他人也就是看看劇本和分鏡，遠沒有李謙看的那么深。
不過聽這么一說，也是理解了。
人物就是從一些細節上立起來的，電影畢竟時長有限，不可能花大篇幅去塑造人物。
之前家里來了壞人，自己被扇了一巴掌，槍就在自己面前，還不敢去撿。
張翰宇讓他撿，就乖乖地撿了，讓他對著自己，也照做了，讓他對自己說把手舉起來，還是照做。
來到片場，已經殺青了，正在收拾衣物的廖梵又被徐征喊了過來，化妝補拍剛才那個鏡頭。
而李謙坐在椅子上，沖武磊招了招手。
“武磊，過來一下。”
拍了五年廣告，四五部電視劇，武磊雖然才十歲，不過也知道今天是重拍一個鏡頭。
想著可能是自己沒演好，武磊小心翼翼地走到李謙面前，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
“李叔叔。”
鬼精鬼精的，還喊上叔了，在這套近乎呢。
不過叫叔叔也沒用，李謙板著個一張臉問他，“知道為什么重拍那場戲嗎？”
“因為沒拍好...”
“為什么沒拍好？”
這下哪怕只有十歲的武磊都反應過來，肯定是自己的原因，頓時可憐巴巴地不吭聲了。
演技還挺好，長大了怎么就沒點進步呢。
一開始看到武磊，李謙還沒反應過來，不過拍了兩天戲，越看越和電視劇《斗破蒼穹》的男主角是一個人。
這部劇李謙有印象，不過沒怎么在意，直到5月份在網上看到一本大火的同名小說，點進去看了看，才知道這部劇應該是又來改編的。
還別說，那小說打發時間還挺好的。
看了小說，再回想起那部劇，簡直辣眼睛。
也就是《瑯琊榜》里的小飛流，演的挺好的。
李謙就這么盯著他，看的武磊心里有些發毛了。
他也待過幾個劇組，不管是《封神榜》這樣的大制作，還是一些情感劇的小劇組，見過不同的導演，有的脾氣那叫一個暴躁，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口吐芬芳，哪怕沒被罵到的人都心慌。
突然，李謙伸了下他的胳膊，沒用力，就輕輕地碰了下。
不過，還是把心里本就忐忑不安的武磊給嚇一大跳，沒想到李謙不罵人，直接上手要打人了。
“還不知道為什么沒拍好嗎？”李謙板著一張臉繼續問他。
武磊連忙回答，“因為我沒演好。”
“哪里沒演好知道嗎？”
說著，抬起了手。
武磊以為李謙要上手了，心下立馬緊張了起來，不過根本不敢躲，一動不動戰戰兢兢地立在那里。
然而，李謙抬起的右手卻是調轉方向，拿起了面前桌上的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武磊心里松了口氣，還以為李謙真的因為一場戲沒拍好要揍他呢。
見他這副樣子，李謙笑笑，“記住現在的狀態，開拍的時候不要忘了，等下徐征老師再給你講講戲。”
旁邊其他人卻樂了，強忍著笑意看著一臉呆萌的小武磊。
張翰宇走了過來，笑著拍了拍武磊的小腦袋。
“我們走，化妝去，不理他，太壞了。”
爺倆培養培養感情也好，畢竟是近乎父子的關系，這是最主要的情感線。
等武磊稍微化了個妝，徐征又給他講了講戲。
武磊好像有點明白了，但是又不完全明白。
不過，這不妨礙他心里把李謙歸到壞人那一類里去，剛才可把他給嚇得不輕。
準備完畢之后，就先補拍了那個有失誤的鏡頭，這次武磊就表現的完美了，完全是復制了剛才面對李謙的狀態，因為害怕、惶恐，再加上膽小，就算很抗拒，也一動不敢動。
保了了兩條，才繼續拍攝計劃。
趁著準備下一個鏡頭的空檔，徐征忍不住道，“李導，你講戲的方式有點特殊啊。”
李謙笑笑，“很特殊嗎，挺正常的吧，一講完立馬就入戲了，這不是很好嘛。”
這還正常？
徐征苦笑不已，“看把孩子給嚇得，都不太敢看你了，生怕你揍他，別留下心理陰影了。”
“這還心理陰影，明天一覺醒來什么都忘了，小孩子不記事的。”
老話說，小孩子就是記吃不記打。
小時候跑游戲廳打街機，好幾次都是被老媽給擰著耳朵拎回去的，但是下次還照去不誤。
有些家長粗暴一點的，就在游戲廳一通揍，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打回去的。
就算被打的這么狠，沒過兩天絕對又能在游戲廳看到他。
后面武磊這種類似狀態的戲就完成的很順利了，只不過好像真的有點怕李謙了。
傍晚開飯，看這孩子這么瘦，李謙把一盒紅燒肉鹵蛋挪到他面前。
“多吃點肉，吃個蛋。”
“嗯。”
武磊輕聲應了一聲，夾了一塊紅燒肉在碗里，繼續低頭扒著碗里的飯。
李謙無奈了，怎么自己好像成壞人了。
拍攝還得繼續，依舊是車上的戲份，小男孩在商店里偷了一個游戲機，在此之前他看到男主角偷了別人晾在外面的衣服。
小孩子，沒有固定的是非思維，很容易去模仿其他人。
看到男主角偷別人衣服，再加上自己平時被管的很嚴，玩具、游戲機這樣的東西家里幾乎沒有，才讓他這么膽小的人，也敢順手牽羊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這是什么？”
張翰宇看著武磊肚子鼓鼓的，掀開他的衣服問他。
武磊小聲道，“游戲機。”
“順來的？”
戴著墨鏡的張翰宇看上去不不那么和善。
武磊不吭聲了，雙手抱著游戲機盒子，低頭看了一眼，又微微抬起頭，瞥了一眼張翰宇。
張翰宇眉頭一皺，不過也沒有說他什么，遞了一件小孩的褲子給他，從家里把他綁出來的時候，還穿著睡覺的短褲呢。
“穿上吧。”
“你不生氣嗎？”武磊抬起頭看著他。
“我們先說好，偷東西是不對，好嗎？”
張翰宇道，“但是當你非常想要一樣東西，卻又沒錢的時候，臨時借用一下也不是不行，這叫例外情況，以后記得把錢給人家補上。”
武磊雙手環抱在胸前，偏過頭就這么看著給他講道理的張翰宇。
雙手抱在胸前這個姿勢，也是張翰宇的習慣，不知不覺已經在刻意地模仿他了。
見小孩一直盯著自己，張翰宇問道，“怎么了，我臉上有花嗎？”
“沒什么。”
武磊搖了搖頭，長這么大，還沒有人跟他講過什么做人的道理，尤其是做錯了事之后，沒罵他，而是講道理。
雖然這是一個罪犯的的邏輯，不過依然讓他感覺有些奇妙。
這個鏡頭四遍就過了，不過緊接下一個鏡頭，武磊就很難為情了。
之前的戲份里，廖梵調戲過他，說他弟弟小。
戲里的小男孩是因為被說弟弟小而難過，小時候很多小孩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而武磊，卻是因為這個話題而害羞和難為情了。
這是兩種情緒。
“咔，再來！”
“咔！”
“咔，重來！”
“咔！”
十歲的小孩，怎么也對那方面這么敏感了，果然四五歲就開始拍廣告、拍戲，也要早熟的多。
“停！”
李謙拿起對講機，沖遠處車里的武磊招了招手，“過來一下。”
武磊乖乖地走到李謙面前。
“害羞了？”
武磊有些扭捏地點點頭。
李謙想了想，“那就先拍下一個鏡頭，你在野外尿尿的戲份，這次改成正面鏡頭，被這些叔叔們看過了，應該就不會害羞吧？”
逃亡的路上，基本上就是男主角教會小男孩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循規蹈矩的小男孩沒有父親，也沒有人跟他說過憋不住了，在這種情況下，野外沒人的時候，不是非得找廁所，路邊就地解決就行。
當然，原本就是拍個背影，李謙嚇唬他說要拍正面，還是劇組所有人圍觀他尿尿。
立馬把武磊給嚇住了，下意識地退后兩步，一臉驚慌地看著李謙。
“李叔叔我一定演好，不拍正面尿尿好不好。”
“能演好？”
“能！”
武磊重重地點頭，作為一個小男子漢，被近百號人當眾看尿尿，簡直太羞恥了，他死都不愿意！
在武磊近乎哀求的目光中，李謙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去準備吧，好好演。”
武磊如蒙大赦，應了一聲，小跑著回了不遠處的車上。
“李導，這有點過了吧。”旁邊副導演文幕野忍不住出聲了。
“沒什么過分的，演員放不下羞恥心可不行，況且就是嚇嚇他。”李謙搖搖頭。
武磊這小孩現在其實在同年齡段算是非常好的了，不過印象中的幾部影視劇里，動不動就瞪眼縮嘴大聲吼，越來越退步了。
況且，李謙這已經是很和藹了，口頭上嚇嚇他而已。
李謙笑笑道，“假如有一天，你嘔心瀝血寫出來的劇本需要投資，但是作為一個沒名氣的導演，沒有人愿意投資，只有一個土豪愿意出錢，三五千萬的，但是有一個要求，讓你給他跳一段鋼管舞，還要特別妖嬈的那種，你干不干？”
“我...不干！”
大男人跳鋼管舞，還要姿勢妖嬈，想想就一陣惡寒，就是打死他都不會去干的。
李謙呵呵一笑，還是年輕啊，一段鋼管舞就能換來三五千萬投資，不管在任何行業，愿意做的人能從這里排到法國。
李謙這一笑，讓文幕野心里一突。
為什么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接著拍攝，張翰宇讓武磊把褲子換了，不過看他有些糾結，于是笑道，“害羞了，不想在我面前光屁股？”
“它很小。”武磊有些認真又難過地說著。
“什么？”
“太小了。”
“誰說的？”
張翰宇眉頭一皺，不過想著這是孩子的隱私，也沒有追問，而是說道，“讓我看看。”
武磊不肯。
“放心，我實話實說。”
糾結了一會，武磊才有些難過地拉開短褲。
當然，只是做了一個動作，又不會拍到。
張翰宇探頭過去，饒有興趣地一看，“不小嘛，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一樣。”
聽到這話，武磊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即便再不懂的小孩子，小伙伴之間難免會去比較，雖然他們比較的時候都不知道大小有什么實際意義。
“好，再來一遍。”
這一次倒是還行，但是少了點味道。
張翰宇是一個父親的角色，這等于是父親安慰兒子的，他們之間少了那一點點的契合。
這種話題，有些人可能小時候也經歷過，不過放在大銀幕上多少是有些不雅的，甚至會讓一些惡趣味的觀眾猜測男主角是不是有怪癖。
不過作為父親的角色，李謙還是想讓張翰宇父親身份更豐滿一點。
而且緊接著還有個張翰宇找小姐的鏡頭，能證明他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