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電話亭的拍攝在有序地進行中,整部電影拍攝起來沒有什么難度,拍的快或慢都取決于雷家音的狀態。
開拍4天了,拍完了16分鐘的戲份,已經過去了接近四分之一。
四天拍了四分之一,進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有點慢了。
畢竟原本預期的是十天拍完電話亭內的戲份,留兩天外景。
剩下6天要拍接近30分鐘的戲份,時間并不充裕。
到底是個沒有磨合的劇組,雷家音別說第一次主演了,連演電影都是第一次,之前只是拍了兩部不能上星的電視劇,還是男N號,那種完整看完電視劇都認不出來的角色。
缺少經驗,而且一出學校就進了劇團,表演上多少受了點影響。
“咔,大頭過來下。”
一個鏡頭拍完,李謙叫停,招呼雷家音過來。
“你老毛病又犯了,不必要的肢體語言太多了。”
雷家音點點頭虛心接受批評,不過還是忍不出說出話自己的想法。
“李導我覺得一個人在面臨生命危險的時候,有些過激的舉動應該是正常的吧。”
李謙搖搖頭,“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遵從內心本能的反應,有個狙擊手盯著自己當然會慌,但是你想想你這個角色內心最怕的是什么?”
“是秘密暴露出來,狙擊手也是用這個來威脅他的。”雷家音不假思索地說道。
“沒錯,他害怕秘密暴露,這個秘密就是他不斷地撒謊,對任何人撒謊,并且他的情人、助理、客戶、婚姻,甚至可以說一切都是通過一個個謊言得來的。”
“這是他事業、家庭、愛情的根本,所以哪怕有人拿槍指著他,他下意識地也會掩蓋自己的謊言,在電話亭里被威脅的時候,也會克制自己不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異常。”
“不過你說的也對,所以下一場戲那個黑幫頭目被殺死之后,看到有人死在你面前,你才會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脅,那時候開始,你的心理狀態又是另一個層次了,有過激的行為和肢體語言才說得通。”
講戲是個很累的事,李謙算是理解了當年老師教他的時候是個什么心情了。
這些東西自己都理解的很清楚,自己認為時候很簡單的東西,一看就懂。
但是別人不知道,要把自己理解的東西灌輸到別人的腦袋里,真的很不容易。
好在雷家音也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魔都話劇中心,頂多多費點口舌罷了。
看李謙沒有什么要說的了,雷家音才點點頭,虛心接受,“我明白了,李導。”
拍了四天,雷家音懟李謙也相當了解了,這四天里劇組上下包括他給李謙提過不少建議,但是被采納的屈指可數和。
還真應了他之前開會說的,一開拍,不管什么事,全劇組都得聽他的。
不過,也實在是說不過他,反而每次都被他說服了。
李謙點點頭,拿起對講機,“再來一次,準備。”
說完抬頭發現雷家音還杵在那,李謙問道,“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嗎?”
“沒有沒有,我就...”
雷家音欲言又止,看了看旁邊其他人,小聲說道,“李導,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以后叫我雷子就行。”
“怎么突然說這個?”李謙奇道。
你說什么了!
自從第一天開拍因為臉大被叫了一次大頭之后,李謙就一直這么叫他。
第一次見面還叫哥,這才多久就成大頭了!
要這么也就算了,現在整個劇組除了幾個場工和助理之外,所有人都喊他叫大頭。
這時去幫忙拿午飯的彭宇暢回來了,見拍攝停下了,于是說道,“李導,大頭哥,吃飯了。”
連彭宇暢都叫上大頭了,雷家音轉頭盯了他兩秒鐘,彭宇暢感覺有點不對勁,趕緊走開了。
看著雷家音的表情,李謙了然,呵呵笑道,“名字每個人都有,但是外號不一樣,想想要是你這個外號傳出去了,整個影視圈都知道有你這號人,其他制片人和導演找演員的時候,你的機會是不是比那些他們壓根不知道名字的演員大多了?”
這能一樣嘛!
雷家音心里腹誹不已。
李謙繼續說道,“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人家大導演、制片人哪記得那么多小演員,有個特別的外號,說不定就能在別人心里留下印象了。”
“而且你看,NBA那些球星,厲害點的誰沒個外號啊,什么答案、小皇帝、大鯊魚,一聽就很厲害,一般球員哪有外號呢,就連我不看籃球的都知道這些人打球厲害。”
聽著李謙的這些歪理,雷家音滿頭黑線,就差額頭上刻著“你看我傻嗎?”
沒辦法,官大的有理。
雷家音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回到電話亭里接著拍攝。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有那么點道理?
......
繼續剛才的拍攝,經過李謙的尊尊教誨之后,雷家音表現的好多了。
這場戲是主角已經被狙擊槍瞄準,并且狙擊手和他的情人通過電話了。
一個謊言就要被戳破,還被人用槍指著,心里的防線已經破了一層,人已經慌了。
雷家音沒有絲毫多余的肢體動作,只是通過不斷顫抖帶著求饒的語氣,無助地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抓抓頭發等等,來表現人物的心理狀態。
而吃完飯下午的戲份里,狙擊手當著槍殺了一個混混頭目,親眼目睹一條生命倒在自己面前,情緒變得激動,在電話里對著狙擊手破口大罵。
到了需要放開的時候,對于演了一年話劇的雷家音來說就簡單了。
加上劇組的磨合的越來越好,后面的拍攝比前幾天還要順利多了。
發揮最好的一個鏡頭還是被狙擊手逼著當眾向他妻子講述自己和情人相處過程的那場戲,自己妻子被狙擊手胡瞄準,說實話會失去妻子,不說的話更會失去她。
那場戲雷家音本身自帶的喪氣,加上那種近乎哭腔的無助、求饒,堪稱完美。
不過意外總是難以控制的,劇組雖小,事還挺多的,進程還是比預期的晚了兩天,4月30日才拍完所有電話亭內部的戲。
5月1號,勞動節當天,劇組轉場至東華郊區一片正在建設的新區。
現在全國各地都在建各種新區,東華也不例外,新區才剛開始建,沒有多少人,而且地處郊區,車流量也少的可憐,占用一條街道拍兩天沒有大礙,畢竟東華也是對影視行業支持力度最大的城市了。
新區的建筑要更加現代化一點,倒也符合片中的要求。
大清早李謙帶著劇組來到現場,開始后準備工作。
這兩天就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了,其他演員一個個就位,還有三四十名群演。
臨近中午一輛又一輛小巴載著群演過來,等待開拍。
李謙正和張忠華他們商量接下來的拍攝,突然齊玉坤急匆匆走來。
“李導,有點麻煩了,有個群頭帶著幾個中戲學生來了。”
“怎么回事?”
李謙皺了皺眉,這些群頭搞什么鬼,帶群少爺小姐來干嘛,而且怎么跑自己這破網大劇組來了。
“我問了,現在剛好五一,很多人來橫店旅游,那群頭在火車站忽悠了幾個學生打扮的年輕人,沒想到是中戲的學生。”齊玉坤解釋道。
李謙無語了,這么巧的事也能讓自己碰到。
這種事這些群頭沒少干,經常有游客想體驗演戲是什么感覺,還有追星的,哪怕不要工資都行。
不要工資的群演,群頭和劇組都喜歡,省下來的錢就都進了他們腰包。
慢慢,也有人專門去忽悠那些游客來充當群演,別看一個群演一天才30,積少成多數目也不小了,而且群頭和管群演的副導演收入也沒多高。
“把他們打發走吧。”
齊玉坤苦笑道,“我說過了,但是他們還硬要留下。”
“算了,我去吧,你安排一下群演的走位。”
李謙搖搖頭,去應付那幾位少爺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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