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境主
血海之中，一雙手驀然伸了出來，抓住周玄的腳踝。
一張蒼白的臉從血水中浮現，一股巨力直將周玄往下拉。
無窮無盡黑氣襲來，整個人如墜冰窟，身軀僵硬動彈不得。
周玄動彈不得，臉上卻沒有一絲驚慌。
手中黑色柳條再次朝女鬼打去。
女鬼身上爆發出一團黑霧，抓著周玄的腳變得用力了一些。
底下仿佛是泥潭，整個人不停往下陷。
血水浪花不斷拍打在身上，周玄整個人沐浴鮮血。
“鼻開眼清，氣聞來形…”周玄默念咒語，身子下墜的速度停滯。
腳下的女鬼瞬間消失不見，門梁上吊女鬼再次出現。
四周血海風平浪靜，大紅燈籠光芒似乎不再那么滲人了。
“不可能！”女鬼不敢置信，自己的法術竟然對這人類沒有一點作用。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周玄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正當女鬼再次發動攻擊那一刻，周玄緩緩開口，吐出一個字：“破！！”
轟隆！
話音剛落，這個血紅世界緩緩破碎。
血紅天空浮現一絲絲裂縫，猶如火焰將一張畫卷燒穿。
“不！。”上吊女鬼黑發如針，繼續向周玄發動攻擊。
周玄不為所動，黑發即將刺穿自己頭顱之時。
老鼠爪子強行將虛弱女鬼撕碎，眼前的場景轟然破碎。
獲得兩點靈性 “果然，只有法術才能夠對付法術。”周玄心中暗想。
使用法術過多，周玄臉色蒼白，腦袋昏沉。
不過殺死了女鬼，這點消耗還是值得的。
白發老者和林為本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金絲楠門梁熊熊燃燒，火勢不斷蔓延，整個朱紅大門燃燒了起來。
一個胖子拿著一根火折子，正站在大門后方。
正是林正雄點火燒了門梁，女鬼老家被偷，幻境破裂。
“干得漂亮！胖子！”周玄上前拍了拍林正雄的肩膀。
方才讓林正雄離開之時，周玄暗中使了個眼色。
本以為胖子可能理解不了，沒想到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嘿嘿，我可是很聰明的。”林正雄嘿然一笑，隨后脖子一縮，謹慎看著周圍，“這里該不會還是幻覺吧？”
“不會。”
周玄小心越過門梁，來到后院。
信息面板已給出獲得兩點靈性的提示，不可能沒有死。
若是女鬼幻覺能影響思維，這會周玄早已拔腿而逃了。
符劍曾說，鬼物大多會釋放幻境。
幻境有強有弱，強的如當日夜市一般，需要突破黑霧才能逃出去。
弱的僅僅是幻覺，只要心神堅定，幻境不能侵害。
周玄所處這個血海幻境不弱，能屏蔽五感，造成錯覺。
捕風捉影術可聞方圓二十米氣味。
幻境讓人覺得進入血海，聞到血腥氣味。
周圍真實氣味出現在鼻尖之時，幻境屏蔽五感的作用破了一個小口。
當虛幻的世界有漏洞，自然不能再維持下去。
一行人來到后院，讓林正雄把女眷趕走，留下幾個壯漢。
后院是花園，比前院還要大數分。
周玄走到一口古井面前，對眾人說道：“把古井挖開！”
“這東西就在里面？”林正雄望著幽深的井口，一臉恐懼。
“這是后廚做飯的水。”林為本弓下身子干嘔。
一想到自己曾經喝過這里面的水，眾人感覺酸液上涌，差點將隔夜飯吐了出來。
眾人將井口扒開，用桶將里面的水全部倒出。
“有骨頭！”
水桶掉落在地，一名雜役嚇得跌倒在地。
只見一根雪白的大腿骨，上面還沾著一些黑色泥土。
不一會，眾人將一具尸骨打撈了上來，有周玄在身旁，眾人心里底氣足了許多。
不一會，再次打撈出兩具比較嶄新的尸骨。
從骨架上來看，似乎是林家失蹤的下人。
不過這化骨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一點肉都沒有。
將尸骨以及上吊繩打包好，周玄坐上前往萬年靖天司的馬車。
一路上，周玄心神的有些沉重。
女鬼實力不強，生前上吊而死，似乎是金絲楠木將其激活。
若不是林為本警惕報官，若女鬼再殺幾人，恐怕得讓符劍親自出面。
看到這金絲楠木應該有點來頭。
女鬼臨死之前，一些景象被周玄捕捉。
女鬼生前乃是劉府附近農戶的老婆。
因為劉府設局使得農戶破產欠下高利貸，奪走人家的田產。
農戶前來理論，結果被下人失手打死。
女人眼睜睜看著丈夫在眼前被人打死，心中甚是悲憤，夜晚趁人不注意時，在門梁上吊自殺。
據說死狀非常恐怖，這個大門前后都是血。
當場嚇死了，看門的下人。
不過劉家有高人指點，將柳釘釘在女鬼腦門，將其鎮壓在古井之下。
此后倒也沒有遇到怪事。
不過劉家也漸漸敗落下來，家中男丁活不過周歲，徹底絕后，再加上家主貪污被斬首，整個家族衰落下來。
想到這里，周玄忍不住感嘆。
鬼物可怕，可逼迫人變成鬼物的人是不是更加可怕呢？
這繁華世道其中又隱藏著多少骯臟之事。
古代官府可是把普通人當牲口來看待，每年光是徭役，不知死了多少人。
如果大戶人家以及官府害死的人，都能變成鬼物，恐怕世間早已變成地獄。
越修習法術，周玄越感應到這個繁華世道之下的渾濁。
現在周家父母死因不明，周玄始終有些不安。
從靖天司資料中得知，半年前始，萬年縣妖魔作亂頻率增加數倍。這也是符劍從江南郡府過來的原因。
這次收獲還不錯，一共有三點靈性，收獲兩點。
再有三點便能繼續推演法術，驅鼠秘法以及神砂大黃丹都可以。
另一邊，府邸之中。
一名錦衣華袍的男子端坐在蒲團之上。
身后擺放著香案，香案點著紅燭檀香，室內充斥一股香氣。
紅木香案沒有放置任何神位，只有一塊空空的木板。
忽然，男子睜開雙目，目中閃過一絲金光。
這人竟是當日在夜市放鬼的人。
正是此人放出鬼物，導致夜市大火，燒死數十人。
“咳咳咳…”
中年男子捂住口鼻咳嗽，伴隨著咳嗽聲，男子胸前衣服被咳出來的血水打濕。
“境主！”一名黑衣男子走來，對男子恭敬下跪。
“上吊鬼死了？”這名叫境主的中年男子問道。
“是！”
境主反手就是一耳光。
因為劇烈運動，又咳嗽幾下，吐出幾口鮮血，整個人無比虛弱。
“趕緊把靖天司幾個小雜碎解決了。我成神吉日即將到來，法壇若是還未開啟，必拿你小命湊數！”
“扶乩那人由我來對付，其他人你來解決，務必掩蔽。”
一個只會驅鼠小家伙，如果還解決不了，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