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英雄
途徑鎮子上時，韓齊霧剛巧碰到許久沒見的牛剛牛鎮長了，他身著正裝，旁邊還有幾個村里管事的陪同著，幾人手里的拿著牛奶水果米油面之類的慰問品。
“小韓？最近看起來壯了不少啊，在這里生活的還習慣吧？有沒有什么困難啊？”牛剛看到韓齊霧后走過來笑著問道。
韓齊霧心念一動，滿臉笑容地握住牛剛的手說道：“有一些小困難，能不能再給我來片大點的地？”
“哦，沒有困難啊，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說。”牛剛不著痕跡的抽回手，笑容不減道。
韓齊霧：“.....mmp，我就知道！”
算了，這檔子事一時半會也拎不清。
反正現在家里的地也夠用，回頭要是真不夠了，挑幾個成果拿出來還愁沒地么。
心態放平之后，韓齊霧看他們大包小包的，好奇地問道：“牛鎮長，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一聽韓齊霧不再糾結地的事情了，牛剛倒是笑著解釋道：“今天不是春分么，我帶著村里的同志們一起來慰問一下鎮子上的老抗洪英雄左瑜，看看老英雄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送點生活物資。”
“抗洪英雄？”韓齊霧好奇地問道。
牛剛看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陽，招呼道：“咱們邊走邊說，你也一起去看看吧，平時要是老英雄需要什么你也過來幫幫忙。”
韓齊霧對這事倒是不排斥，左右手上也沒什么急事，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牛剛指著鎮子外面的水牛河感慨道：“事情還是三十多年前，當時左瑜是鎮上的婦女主任，人高馬大，風風火火，辦事麻利，誰看到都要豎個大拇指，可惜，那年鎮上發洪災，五十年難見的大洪災，要不是她及時發現，帶著鎮民加固堤壩，更改河道，水牛鎮怕是都要被沖垮去，你現在看到的水牛河就是當時改出來的。”
“這么厲害。”韓齊霧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心，人力戰天災，這的確是英雄。
旁邊有位穿著中山服的人補充道：“是撒，左姐在洪水里泡了兩天兩夜，膝蓋都直不起來了，而且她兩個兒子都折進去了，找到的時候，左姐看著遺體愣是哭都哭不出來，待會都記住，誰也別提跟孩子有關的事情。”
眾人點了點頭。
走了約莫十多分鐘，穿過一條青石板路之后，眾人來到了左瑜家里。
門口的大青石板干干凈凈的，門上還貼了對聯，透過門能看到里面的水泥地上很是干凈，旁邊的小院子里種了不少青菜，隱隱還傳來陣陣花香，要不是提前知道了，韓齊霧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是一間孤寡老人的家。
“左姐還是那么要強，這對聯不是我們當時貼的吧。”旁邊一人無奈地說道。
牛剛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你們先把東西藏后面，我們說上幾句之后放下東西就走！”
“走怕是來不及，跑吧。”
商量好之后，牛剛在外面的青石板上磕了磕腳上的泥，笑呵呵地走進去說道：“左姨，忙什么呢，我來看看您老人家。”
“小牛來了？老規矩，人進來，東西放外面，不然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追不上你們！”左瑜聞聲顫顫巍巍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她年近古稀，頭發花白，動作緩慢，唯有那一雙眼睛還清亮無比，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一點補丁，但還是干干凈凈的，能看出來她即使老了也還是很要強的。
“不用追，東西都放外面了，您的腿怎么樣了？要不要我帶您去醫院做個檢查？”牛剛走過去問道。
旁邊有人對韓齊霧解釋道：“小韓，左姨的腿自從泡過之后就一直犯風濕病，我們送到城里去治了一段時間，還是沒能根治，只能慢慢調理，哎，這個病太遭罪了。”
韓齊霧點了點頭。
左瑜聽到牛剛的話之后抬起拐棍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樣子，笑罵道：“格老子的，當你姨眼睛是瞎的么？我這門檻里外還是分得清撒，東西拿走，我自己院子里什么都有，不愁吃不愁喝，沒什么好擔心的。”
話音剛落，失去平衡的左瑜身子一歪，朝著旁邊倒了過去，臉上也露出一副疼痛的神情。
風濕病犯了。
牛剛離著她還有一段距離，眼看他是肯定接不住了。
眾人心想：“糟了！”
牛剛心里也很是后悔，明知道左姨有風濕病，應該趕緊跑過扶著她走啊！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閃過，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左瑜。
“左奶奶，您沒事吧？腳踝有沒有扭到？”韓齊霧吐了一口氣，抬頭仔細問道。
左瑜的身子飄輕飄輕的，他估摸著也就六七十斤。
左瑜借著韓齊霧的胳膊重新站直，拄著拐棍，笑瞇瞇地說道：“小韓是吧，上次小牛來的時候提過一嘴，跑得真快，體格也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韓齊霧微微一笑。
看到韓齊霧接住了左瑜，牛剛也松了一口氣，臉由白轉紅，剛才他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嚇死個人，左姨，要不然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給你買個輪椅坐吧，你說萬一你這哪天自己在家摔了一下，太危險了。”牛剛緩了一口氣，跑過來說道，“不用你出錢，鎮里送你的。”
聽到他這話后，左瑜臉色一變，嫌棄地擺了擺手說道：“不要不要，我又不是癱瘓了，要那個干嘛！”
“那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看了也沒用，我自己心里清楚。”左瑜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別說這些了，吃飯了么？我給你們下碗面條吧。”
“吃過了，左奶奶你休息一下吧。”韓齊霧連忙說道，他掃視了一圈屋子，想要看看能不能幫忙干點活，可看了一圈，干凈的小院里還真沒什么他能做的。
說實話，他心里對左瑜左奶奶是由衷的敬佩。
人到古稀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那意志力是真的強。
牛剛在旁邊也擺了擺手，“左姨，我們都吃過了，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下碗面條吧。”
“不用不用，我都吃完了，你們趕緊休息去吧，東西都拿走哈。”左瑜見狀連忙拿著拐棍把他們都給轟走了，就連門都給關上了。
好在韓齊霧看到有好幾個經驗豐富的叔叔提前把東西藏在門后面的架子下面了，出來后大家相視一笑。
“小韓，我還有事，就先回鎮里了，你左奶奶就這么個脾氣，以后你有時間可以過來照看一下，辛苦你了。”牛剛對韓齊霧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放心，要是買了什么東西或者修補了什么東西鎮上給你報銷。”
“行。”韓齊霧點了點頭，看著他們上車遠去。
就算是牛剛不說這么回事，他心里也早就有個想法了。
說實話，他能做的也不多，看左奶奶的情況，吃喝是沒什么問題的，唯獨這個風濕病牽扯了她老人家的精力，帶來了痛苦。
他清楚地記得，這次有巢氏祭壇里的第一個交換物品就是燥木床，特效是可以緩解風濕骨病的癥狀。
打造的材料也簡單，家里都能湊出來。
打造不是問題，問題在于獻祭的冷卻期跟最低刷新時間都是24小時，這就意味著韓齊霧如果選擇了燥木床的話，等冷卻時間一過，有可能久坐椅就被刷新掉了。
即使想到了這一點，韓齊霧還是沒什么猶豫，他決定，就換燥木床了。
拿釣魚時的不舒服來還抗洪英雄的健康舒適。
太賺了！
做完決定之后，韓齊霧想著還有一個小問題。
那就是怎么才能讓左瑜接受自己的饋贈呢？
看剛才的情況，連牛奶都不愿意收，更別說是一張大床了。
有點難辦。
想了一下，韓齊霧反身重新敲開了左奶奶的大門。
“小韓，怎么又回來了？是不是餓了？”左奶奶慈祥地說道。
韓齊霧厚著臉皮說道：“左奶奶，我想討杯水喝。”
“行，奶奶給你倒去！”左瑜沒想太多，轉身顫巍巍地走向廚房。
韓齊霧見狀連忙快步跑到左瑜的臥室里，四下一掃。
他說不出話了，左瑜的老木床床頭木根都已經發黑開裂了，用手稍微一晃就搖搖晃晃的，又窄又小，床頭旁邊的墻壁上擺著幾張照片和幾張被裱在相框里面的褪色三好學生獎狀，仔細看去，應該是她兒子的名字。
韓齊霧感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趁著左瑜還沒發現，轉身離開屋子。
本來他是打算裝在不小心的樣子把左奶奶的床給坐壞，這樣就有借口給她換新了。
可看到那些東西之后，他突然醒悟到，對于左奶奶來說，這些東西已經不只是老物件了，更是一件一件充滿回憶的時光鑰匙，看到這些就能勾起她的回憶。
“還是直接送過來吧，要是還不收的話，就干脆作價賣給左奶奶。”韓齊霧心想著，他剛才聽那些人說過，左瑜兜里錢還是不缺的，鎮上一直都有津貼。
“過來喝吧。”左瑜沖著韓齊霧吆喝道，“來奶奶家光喝水可不行，吃個大蘋果再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