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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完全暴露了

  得知蔡仍將方臘義軍和東南亂民全都移到臺灣島上并在臺灣島上建立了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地盤,還自稱大都督,誰還能不知道蔡仍擅捉、擅放遼主和霸占遼國皇室之女根本就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蓄謀已久,目的就是想自立?

  不過——

  也正是因為確定了蔡仍的心意,趙佶君臣才更得慎重對待準備得已經非常充分的蔡仍——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叛將叛國的問題了,一個處理不好,這恐怕就會釀成亡國大禍。

  要知道,就算先不提蔡仍在云地有數萬人馬,只說臺灣島上,原來方臘可是有上百萬大軍,而蔡仍哪怕只得了其中的十之一二屯駐在臺灣島上,再加上有能征善戰的蔡仍統領,有可能就會亡了大宋、亡了趙氏。

  趙佶君臣反復商議了許久,最后一致認為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最終,蔡京主動提議,派他的兒子蔡絳去云地看看,順便試探一下蔡仍所求,然后再根據蔡仍所求做計較。

  趙佶聽蔡京說,蔡仍跟蔡絳關系最好,應該能有所收獲,便采納了蔡京的建議。

  與此同時,王黼主張,必須要收復燕京。

  王黼的理由是,如果大宋不能收復燕京,那么不論是北遼和蔡仍聯合在一起,還是蔡仍將燕京打下來,對大宋而言,都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鄭居中則認為該與北遼修復關系,恢復之前的盟約,然后助北遼抵擋金軍和蔡仍。

  王黼說:“遼軍擊殺我大宋數萬將士,鄭大人覺得此仇能化解嗎?”

  鄭居中針鋒相對道:“咱們大宋的將士連耶律淳的殘兵敗將都打不過,如何能抵擋蔡仍和耶律淳聯手,倘若蔡仍和耶律淳南下之時,蔡仍再派人從流求殺向東南,咱們大宋該當如何抵擋?”

  王黼道:“我們大宋難道沒有盟友嗎?別忘了,將契丹打得節節敗退的女真可是咱們大宋的盟友,咱們與女真可是講好的,雙方都不能與契丹議和,否則就是背盟,一旦咱們大宋背盟,可能就得孤軍奮戰,到那時,可就更危險了,而解決這個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收復燕京,然后與女真合力收復云地,到那時,流求上的人不足為懼。”

  王黼和鄭居中針鋒相對,誰也不肯讓半步。

  就在這個當口,完顏銀術可代表大金出使大宋。

  完顏銀術可到了登州之后,王師中不敢怠慢,一邊快馬加鞭通知朝廷、一邊安排人送完顏銀術可去東京汴梁城。

  趙佶聞訊下詔,令周武仲安排金使住進都亭驛館,按照過去接待契丹使臣的禮儀進行接待,并賜給他們衾褥和叵羅。

  因為出了蔡仍這個變故,王黼、鄭居中爭吵不休,直到六月中旬,趙宋朝廷才安排完顏銀術可等金使來到崇政殿朝見趙佶。

  完顏銀術可面朝趙佶行跪拜之禮,并將國書、事目與誓書草案一一呈上。

  使軺薦屆,俟成誓約,然貴國妄動刀兵…

  簡單一點說,金國的國書就是在質問趙宋為什么不顧誓約攻打他們大金的軍隊,致使他們大金損兵折將。

  趙佶讓王黼先去招待完顏銀術可等金使,打探一下金使的來意。

  王黼在家中宴請完顏銀術可等金使。

  不等開飯,完顏銀術可就說道:“當初,趙良嗣出使我大金時,代表你們大宋與我們大金約定好,你們大宋先取朔、應、蔚三州,等我們大金捉了遼主之后,再與你們大宋交割云地,可你們大宋的河東制置使蔡仍,擅自越界捉了契丹舊主,將契丹舊主的金銀財寶、妃嬪以及遼國的傳國玉璽、天子袞冕、玉冊、金印、車輅、法駕等物皇帝儀仗全都據為己有,當初咱們兩國有約在先,這些全都屬于我大金所有,還有,咱們雙方有約在先,誰都不可以跟契丹講和,可蔡仍捉了契丹舊主之后又將捉到的契丹舊主放了,以至契丹舊主糾集了數萬達旦人并聯合西夏人不斷騷擾我大金的國土…你們大宋對這些做何解釋?”

  面對完顏銀術可的質問,王黼啞口無言。

  按照之前宋金簽訂的盟約,如果再將蔡仍算成是宋臣,那么可以說,大宋是徹頭徹尾的違約,不僅毫無誠信可言,而且還有主動跟大金開戰的嫌疑。

  沉默了許久,王黼才道:“此事我不能現在就答復你們,咱們明日再談如何?”

  完顏銀術可明白,王黼這是要去跟趙佶請示,要與其他宋臣商量。

  完顏銀術可知道這是必然之舉,因此并沒有反對,他只是說道:“我們與蔡仍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所以你們大宋最好快點作出決定,我們大金好決定是蔡仍開戰,還是跟蔡仍講和。”

  完顏銀術可的話音一落,王黼的瞳孔就是一縮!

  完顏銀術可的話,讓王黼捕捉到了一個非常可怕可能——蔡仍和金國聯盟!

  “假如蔡仍跟女真結盟,那么…已經四分五裂的契丹絕不可能是蔡仍和女真的對手,到那時,燕云以北歸了女真人,燕云以南…大宋危矣!”

  想通這些,王黼對完顏銀術可說道:“大使放心,我們大宋一定會給你們大金一個滿意的交代。”

  安排好了完顏銀術可之后,王黼連夜進宮,然后將他的擔心跟趙佶說了。

  趙佶一聽,也不禁擔憂起來,然后問道:“完顏銀術可真說要與蔡仍議和?”

  王黼答道:“千真萬確。”

  趙佶想了想,說道:“可蔡仍全殲了女真的一支軍隊,讓女真損兵折將,女真能與蔡仍議和嗎?”

  王黼一臉苦笑道:“官家,在一支軍隊與契丹大半的疆土之間,難道很難做選擇嗎?”

  趙佶知道,這一點都不難選擇,如果他是完顏阿骨打,他一定會暫時忘掉那支已經被全殲了的軍隊選擇先得到廣闊的疆土。

  趙佶沉聲道:“此事你怎么看?”

  王黼道:“唯今之計只有繼續跟女真人結盟,然后向燕京增兵,將燕京并入咱們大宋的疆土,之后再與女真人合力將蔡仍剿滅,方能化解這次浩劫。”

  趙佶心想:“如此,是絕不能選擇與耶律淳聯合了,否則大宋危矣。”

  這么一想之后,趙佶便下定了決心,然后對王黼說道:“將蔡仍的事酌情跟金使說了吧。”

  只要有趙佶定下的基調,其它事情其實都好辦,無非就是利益交換和妥協。

  數日之后,完顏銀術可很滿意的返回金國。

  與此同時,朝廷的詔書下達到了雄州,責令將種師道押赴京師樞密院,接受處罰,和詵調任亳州團練副使,安置在筠州,侯益調任濠州知州。

  種師道回到樞密院,寫了一份謝表:

  臣總戎失律,誤國宜誅。厚恩寬垂盡之年,薄責屈黜幽之典。屬興六月之師,仰奉萬全之算,眾謂燕然之可勒,共知頡利之就擒。而臣智昧乖時,才非應變,筋力疲于衰殘之后,聰明秏于昏瞀之余,頓成不武之資,乃有罔功之責,何止敗乎國事,蓋有玷于祖風。深念平生,大負今日!臣拊赤心而自誓,擢白發以數愆。煙閣圖形既已乖于素望,灞陵射獵將遂畢于余生…

  爾后,種師道默然離開東京,然后來到了陜西終南山下,隱居在豹林谷中,過起了平靜的生活,他以為他此生將會在這里終老。

  然而,世事總是那么難料…

  種師道走了。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種師道不能說沒錯,但主要責任卻不在種師道,他只不過是在替童貫等人背鍋,是在給童貫等人當替罪羊。

  這天晚上,行軍參謀劉韐酒后失言,他對種師道的一個名叫康隨的屬官說:“種老將軍,乃關陜明賢之后,從軍幾十年來,提兵所向,何戰不克?何城不下?今日白溝蒙羞,可惜,可嘆!”

  康隨說:“這次出兵北伐,謀劃之時,不讓種將軍參加,起兵之時,忽然下令委任種將軍為都統制,而且,兵權又受制,不能獨立指揮,這才遭此敗績,這能讓他一人擔責嗎?倘若童宣撫能像冠軍侯相信手下將領一樣相信種將軍,咱們能有此一敗?”

  不想,劉韐和康隨的這場談話竟被人偷聽到,然后悄悄的報告給了童貫。

  從此,童貫不再信任劉韐,逐漸冷淡疏遠劉韐,并打算尋機將劉韐調離宣撫司。

  不過——

  就在童貫準備將劉韐下放的時候,童貫突然收到了趙佶的一封密信。

  在這封密信上,趙佶親筆所寫:如有機會,可挾蔡仍入京,亦可直接誅殺。

  得了趙佶的密令之后,童貫在想,怎么才能將武藝高強又有重兵保護的蔡仍捉住或者誅殺?

  突然!

  童貫想起,劉韐的兒子劉子羽在蔡仍手下任職,而且好像還頗為受蔡仍重用。

  這讓童貫心生一計。

  隨后,童貫便將劉韐找來,對劉韐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

  不久,劉韐便帶著數十死士前往云地去投他的兒子劉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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