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索超的腦袋擺在自己面前,蔡仍心理真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索超一直都是蔡仍比較喜歡的一個梁山好漢。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蔡仍也曾幻想過自己與索超見面時的場景。
只是,蔡仍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與索超相見,見到的就是索超的腦袋,而且索超的腦袋還是自己的心腹愛將親手割下來的。
這讓蔡仍很膩味!
然而,這就是戰爭,真實的戰爭,它不會因為你喜歡某個人這個人就一定能活下去。
“或許有一天,張憲、牛皋、王勝、張哮、王德甚至是我自己的腦袋也會被人割掉也不一定。”
想到這,蔡仍揮揮手,讓人將索超的腦袋拿下去收好,準備用來請功。
穩了穩心神,蔡仍問:“你們損失多少人馬?”
張憲先道:“此戰以馬都為主,我們一都只是跟在后面清殺一些不肯投降的悍匪,故而沒有亡,只有兩個輕傷。”
王德隨后道:“敵人只是一群沒經歷過多少訓練的農民,我們又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伏擊,我們自然是輕松取勝,不過,因為我馬都訓練得還不夠,有六個蠢貨自己從馬上掉了下去,受到不同程度的摔傷和踩傷,另外戰馬也折損了十六匹,繳獲的那些劣馬勉強能彌補我們馬都的損失…”
這也是蔡仍不愿意發展馬軍的原因之一,好的騎兵太難訓練了,而目前蔡仍又只能在中原地帶招兵,根本不能到燕云、西北那里招善于騎射的兵。
聽完張憲、王德匯報,蔡仍道:“加上這次伏擊,咱們與宋江匪軍已經打了兩戰,一場進攻、一場伏擊,我金吾軍皆全殲叛匪。”
見不少人臉上露出喜色、甚至是得意之色,蔡仍語氣一轉,又道:“雖然這兩戰咱們全都取勝了,叛匪看著也不像強軍,但我勸大家最好不要掉以輕心,要知道,接下來咱們可就沒有以多擊少和偷襲的機會了,而是要堂堂正正的與叛匪的大軍對決,我們可能會面對五倍于我們的敵人,也可能會面對二十倍于我們的敵人。”
說到這里,蔡仍的語氣開始變得沉重,他繼續說道:“我不會騙你們,你們中的很多人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戰斗中死去,如果你們中有誰怕了,我允許你們脫下軍裝離開,而且保證你們不會受到追究,只是有一樣,你們離開了之后,再也不許說是我金吾軍的人。”
在金吾軍,衣食住行什么都是最好的就不說了,蔡仍還給了金吾軍將士他們以前不懂的尊嚴——在金吾軍,只要聽命令行事,刻苦訓練,就會受到別人的尊重,沒有人會看你是什么出身,你是不是名門望族,你是不是讀過書識字。
而且,他們的將軍蔡仍,還會親自教他們識字,給他們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甚至,好多金吾軍將士都覺得他們到了金吾軍以后,才真正成了一個人,而不是以前的行尸走肉。
這么說吧,金吾軍讓金吾軍的將士很有歸屬感。
這不是一兩個人的想法,而是金吾軍將士普遍的想法。
因此,讓金吾軍的將士離開他們視為家的金吾軍,他們怎么可能舍得?
所以,蔡仍的話音一落,王勝就道:“末將愿為將軍效死!”
“愿為將軍效死!”
“愿為將軍效死!”
“…”
次日一早。
蔡仍派出去的踏白就又回來向蔡仍稟報:宋江義軍的大部隊離箕山寨已經不足十里了,僅先頭部隊就有一個軍(兩千五到三千人),而且武器精良,甚至有一都馬軍。
蔡仍知道,真正的戰斗即將到來。
果然!
宋江義軍的先頭部隊一到沒多久,就開始組織攻打箕山寨。
從宋江義軍如此急切,也不難看出,宋江義軍有多著急通過箕山。
在此之前,金吾軍的將士,包括蔡仍,都沒有看得起宋江義軍的戰力。
可是這次,宋江義軍讓蔡仍等人知道了,他們為什么能一連攻下十幾座城池、轉戰數路、在歷史上留下一筆了。
宋江義軍,應該說指揮此戰的宋江義軍的頭領,很會利用地形攻擊,在他的命令下,他們利用地形,或翻滾,或匍匐,慢慢的前進到距離箕山寨七八十米的地方,然后發起進攻。
宋江義軍很會利用弓弩壓制,而且他們還有兩架投石車、至少十張床弩。
這就造成了宋江義軍對金吾軍的武器壓制。
還好,宋江義軍的人訓練不足,因而他的準頭不行。
否則,此戰一定更難打。
金吾軍的將士本質上來說還是新兵。
前兩仗,金吾軍打得都是順風仗,還沒來得及感受恐懼,仗就打完了。
現在僵持起來,金吾軍的不少將士不免就有些慌了,弩箭射得沒有之前那么準了不說,周圍有人中箭了之后,他們還會出現一陣輕微的騷動。
見此,蔡仍讓各都將他們都里箭射得準的人集中起來,然后交由牛皋統帶,由蔡仍親自指揮。
等敵人沖上來了之后,蔡仍就指揮這些神射手射殺那些頭領和沖得最兇猛的悍匪。
如此一來,宋江義軍的攻擊不由得就是一滯。
這無疑穩定了金吾軍的軍心。
宋江義軍又試著沖了一次。
結果被蔡仍親自率領的二都和四都堅決的打退了。
蔡仍讓牛皋和張哮統計了一下傷亡,然后得知,僅這一次佯攻,己方就死傷了十七人。
蔡仍心里滴血,這些可都是自己精心培養的種子啊,他們中的大多數,未來都將成為軍官,他們是漢人的希望!
可蔡仍又清楚的知道,他們不經過這血的洗禮,是不可能成長為合格的軍官的,也不可能成為漢人的希望。
所以,蔡仍盡量不去想傷亡,只想怎么打贏這一戰。
等宋江義軍退下去了之后,蔡仍去了張憲和一都所守的左側。
親自檢查了一遍左側的防御工事確定沒有問題了之后,蔡仍對張憲囑咐道:“你要注意側翼,對面的叛匪比咱們之前所想象要厲害得多,而且對面一定有懂兵之人統領,所以,正面不行,他們肯定會走側翼,那邊靠山,王勝還可以提供掩護,剛才山上沒發動進攻,說明王勝還沉得住氣,做得好,你這邊的山利用不上,還會給叛匪提供掩護,因此,你要注意,叛匪很可能會沿山腰摸過來,別以為有段空地就有時間布置,仗打激烈了,你顧不上的。”
蔡仍又交代道:“而且你一定要主意對方的床弩…”
說到床弩,蔡仍這個恨啊,那些禁軍將城池丟了也就罷了,怎么還讓宋江一伙將床弩也繳獲了?
偏偏金吾軍是急行軍而來,根本沒帶床弩這樣的重型武器。
箕山寨里原本是有四張床弩的,可因為年久失修沒人保養,這四張床弩全都不能用了。
兩人正商量著,“㕲!”、“咻!”、“咻!”突然射來了十來支鐵矛!
蔡仍的感官太敏銳了,在第一時間,他就判斷出來了是床弩,而且判斷出來了有一支應該正向他們射來。
蔡仍一腳將張憲踹開,隨即射向墻角躲避!
“撲哧!”
“嗡嗡嗡…”
一根鐵矛正中蔡仍和張憲剛剛所站之地!
戰斗再次打響,宋江義軍正像蔡仍之前所猜的那樣,從左邊迂回過來,然后借著巖壁的遮擋突然發起進攻。
張憲趕緊爬起,立即組織防御。
這次,宋江義軍像是動了真格的。
沖上來的人全都異常的兇猛和悍不畏死,尤其是領頭的二人。
此二人中的一人,又黑又壯活像一頭黑熊,他手中的兩把板斧,舞得就像一團旋風一般,金吾軍射出的利箭,大多都被他手中的這兩柄板斧給擋了下來,偶爾有一兩支能射中他的,也因為他身上的盔甲好而重傷不到他。
另一人則是上身長下身短看起來有些搞笑,但他的身手一點都不搞笑,他敏捷得就像一只兔子,金吾軍密集的箭矢竟然一箭也射不中他,他手握兩柄環首大刀,邊沖、邊哇哇怪叫!
在此二人的帶領下,宋江義軍呼啦啦的沖了上來!
與此同時,正面和右面也響起了宋江義軍的沖殺聲。
蔡仍見狀,沖張憲道:“你率領一押在這里防守,二押跟我下去,準備反擊。”
張憲攔住蔡仍道:“將軍,讓我帶人反擊吧!”
蔡仍也不廢話,直接道:“服從命令!”
張憲見攔不住蔡仍,趕緊囑咐副都頭愈正:“老愈,你一定要照顧好將軍,若是敢讓將軍受半點傷,我要了你的命!”
愈正道:“都頭放心,如果將軍受傷,我定提頭來見!”
蔡仍根本不理張憲和愈正,直接就帶著二押下了寨墻。
見此,愈正趕緊跟了下去。
蔡仍等人剛在側門前準備好,巖壁后面又冒出來了二三百宋江義軍。
如此,局勢已經明了,左側正是敵人主攻的方向。
在黑壯猛漢和短腿漢子的帶領下,宋江義軍的先頭部隊很快就沖到了寨下,馬上就可以順著床弩射出來的踏橛箭爬上寨墻了。
蔡仍找準時機,果斷下令道:“開門!”
“嘎吱吱!”
側門四敞大開。
蔡仍又道:“吹沖鋒號,隨我沖鋒!”
“噠滴答滴答!”
伴隨著嘹亮的沖鋒號聲,蔡仍親率二押將士沖了出去!
蔡仍其實打心底里不想跟敵人硬碰硬,因為敵人至少是己方的十倍,硬碰硬的話,己方一定會有很大的傷亡。
然而——
這時候,已經不是心疼和怕死的時候了!
再不拼命,可能就沒命了!
所以,蔡仍一馬當先挺著霸王槍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