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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太輕

  穿越小說或是影視作品中,鋼鐵、火藥、玻璃算穿越客的三板斧了。

  前兩樣暫且先不說,先只說玻璃。

  其實,玻璃很早以前就已經被古人發明了,約公元前三千七百多年以前,古埃及人就已經制造出了玻璃裝飾品和簡單的玻璃器皿,約公元前一千年前,中國就已經制造出了無色玻璃,而到了現在的北宋時期,其實就已經出現了商品玻璃,并且玻璃已經開始成為工業材料。

  不過,這一時期的玻璃,都是較為簡單的低溫鉛鋇玻璃。

  因為化學成分和燒成溫度等原因,低溫鉛鋇玻璃一遇到熱水就炸,另外造價極其昂貴,因而根本無法用來做生活器皿。

  因此,這一時期的玻璃只能局限于裝飾品,而很少被用作飲食器具,更談不上制作光學玻璃了。

  不過——

  雖說現在的玻璃工藝并不成熟,但因為商品需要,這一時期其實就已經出現了燒制玻璃的匠人。

  蔡仍曾準備要開一個玻璃制造廠用以斂財,因此,曾招募過一些燒制玻璃的匠人。

  后來,蔡仍得知自己的香皂大賣,就擱淺了開玻璃制造廠的念頭。

  可蔡仍雖然沒有開玻璃制造廠,但也沒有停止對玻璃的研發。

  蔡仍這么做,首先自然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畢竟雞蛋不能全都放在一個籃子里不是,其次,玻璃除了能幫蔡仍賺錢以外,也能給蔡仍帶來其它實際的用處。

  比如望遠鏡。

  只要有了望遠鏡,不論是行軍哨探,還是兩軍對壘,亦或是排兵布陣,都可以讓軍官的指揮如虎添翼,能料敵于先,從容應對,方可立于不敗之地。

  玻璃這種東西,其實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而且,制造玻璃的原材料非常好找,哪怕是在宋朝。

  石英砂:石英砂是石英石經破碎加工而成的石英顆粒,早在很久以前,古人就在開采使用了——它是陶瓷的重要原料,因此,只要找到燒制陶瓷的地方,就能找到石英砂。

  石灰石:這個是砌墻刷墻的,很好找。

  長石:地表巖石最重要的造巖礦物,至于長啥樣也別糾結了,它也是陶瓷的重要原料。

  純堿:也就是碳酸鈉,又叫蘇打、塊堿、石堿、口堿,廣泛應用于印染、制革、食用,古人也早就使用了。

  接下來就是制造工藝。

  配料,熔制,成形,退火。

  這套程序,蔡仍至少看過上百遍。

  就算蔡仍自己沒有實踐過,讓那些燒制玻璃的匠人反復實驗一段時間,也一定能燒制出來。

  至于磨制玻璃,那更是早在春秋時期的齊國就有高超的水晶打磨和拋光技術,且古代水晶制品一直都有生產,因此,當然不難找到專業的匠人。

  總之一句話,在蔡仍的主持引導下,世界上第一批望遠鏡已經出現,并且已經武裝到了金吾軍的將士和踏白的手中。

  而伴隨望遠鏡一塊誕生的,還有一樣東西——眼鏡。

  數次嘗試之后,蔡仍終于為梁師成調試好了合適的鏡片。

  別以外太監就不學無術,別以為奸臣就沒有才學。

  至少梁師成就是一個例外。

  此時,一直都有傳說,蘇軾遠謫之時,將家中侍婢送與梁氏友人,不足月而生下梁師成。

  梁師成也因此自稱“蘇軾出子”、“蘇氏遺體”。

  關鍵是,蘇家人也沒有否認過。

  據說,梁師成顧及兄弟情誼,甚至對家中帳房說:“凡小蘇學士用錢,一萬貫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而真正“坐實”梁師成是蘇軾之子的還是,梁師成曾參加過科舉考試,而且憑實力奪得了第七名的好成績。

  世人都說,梁師成如果不是蘇軾之子,怎能考上進士?

  事實上,蘇軾的科考成績并沒有梁師成好——蘇軾考上的是乙科,梁師成考上的甲科,二者之間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只不過,蘇軾的名氣太大,世人便將梁師成自己的努力,轉嫁到了蘇軾的基因上。

  其實——

  梁師成能走到如今這一步,非常不容易,可以說他在背后下了無數苦功才成為現在的隱相。

  而也正是因為梁師成下得苦功太多,進而導致梁師成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近視了,而且越來越嚴重,現在甚至都到了,三米開外雌雄同體,十米開外人畜不分。

  套用明代的一首打油詩:

  笑君雙眼太稀奇,

  子立身旁問誰是?

  日透窗欞拿彈子,

  月移花影拾柴枝。

  因看畫壁磨傷鼻,

  為鎖書箱夾著眉。

  更有一般堪笑處,

  吹燈燒破嘴唇皮。

  這種什么都看不清的痛苦,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么說吧,梁師成年輕的時候,酷愛讀書,甚至都到了書不離手的地步,而現在,因為高度近視,他已經不能自己讀書了,只能讓書童讀給他聽。

  所以,蔡仍剛一給梁師成展示了眼鏡的神奇,梁師成就變得期待起來,當梁師成迫不及待的戴上蔡仍調試好的眼鏡看清了這個他已經有幾十年沒有看清的世界之后,沉穩老辣如梁師成,都不禁激動得沖梁秉聰喊道:“吾兒!吾兒快快過來,讓為父看看你!”

  梁秉聰聽言,趕緊來到梁師成身邊,道:“父親大人,孩兒在!”

  梁師成捧著梁秉聰的大餅臉道:“吾兒原來是這樣的,嗯,像我年輕時的樣子,真俊朗!”

  一旁的蔡仍聽言,頓時滿腦袋黑線,心道:“就梁秉聰這樣的,也能跟‘俊朗’沾邊?”

  等梁師成慢慢平復下來,終于體會到了有些頭重腳輕之感和無法掌握距離之感,他忙問蔡仍:“賢侄啊,戴上這眼鏡之后,我怎么感覺有些暈乎乎的,以后不會一直都這樣吧?”

  聽聞梁師成管自己叫“賢侄”,蔡仍立即打蛇隨棍上道:“阿叔不必擔心,這是阿叔剛剛戴上眼鏡還不習慣的緣故,等阿叔習慣了,就不會再有這些感覺了。”

  梁師成高興道:“好好好,不會一直有這樣的感覺就好!”

  其實,今天招待了那么多人之后,梁師成已經很累了,接見蔡仍,完全是看在梁秉聰的面子上,不想叫梁秉聰失了信義。

  其實,按照梁師成原來的打算,也就是見一見蔡仍,勉勵兩句,然后就下逐客令。

  不想,蔡仍竟然送給了梁師成一副定制的眼鏡,讓梁師成重見了光明。

  這種情況下,梁師成哪能再直接給蔡仍下逐客令?

  梁師成擺出一副長輩的口吻說道:“我與你父親蔡少保同朝為官多年,深知他之才干,只可惜…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來家里找我,你與聰兒也要常聯系、多親近,我們這些人都老了,未來是屬于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蔡仍很恭敬的說道:“小侄與梁兄一見如故,自然是要親近的,阿叔如果不嫌小侄叨擾,等小侄這次打仗歸來,會再來拜見阿叔。”

  “打仗?”

  梁師成微微一怔!

  也不怪梁師成會不知道蔡仍的情況,實是現在的蔡仍在梁師成這個權傾朝野的權臣眼中太微不足道了,因此,梁師成又怎么可能在蔡仍身上花費他寶貴的精力和時間,哪怕蔡仍是蔡卞的兒子,哪怕蔡仍是蔡家人。

  這么說吧,如果不是蔡仍搭上了梁秉聰的線,梁師成可能都不會留意到蔡仍這個人,如果不是蔡仍送給梁師成一副能讓梁師成重見光明的眼鏡,蔡仍可能連讓梁師成問身份的資格都沒有。

  梁秉聰也是一個激靈鬼,見梁師成不知蔡仍棄文從武一事,他插話道:“子因雖然是本科第四名,但他卻沒有選擇按部就班,而是棄文從武,現在是金吾衛的指揮使。”

  “金吾衛的指揮使?”

  梁師成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蔡仍是個什么職務。

  梁師成眉頭一皺,道:“蔡太師不像是這么薄情寡義的人啊。”

  蔡仍忙道:“此事與小侄大伯他們無關,小侄大伯他們想讓小侄去擔任一縣縣令的,是小侄堅持棄文從武,小侄大哥為了磨小侄性子才讓小侄去統領金吾衛的。”

  蔡仍這么一說,梁師成也就明白了,他問道:“那賢侄為什么要棄文從武?”

  蔡仍無奈,只能將跟蔡京等人的說辭像什么自己覺得國戰可能要開打了武人能干的事也許會更多等等又跟梁師成說了一遍。

  梁師成聽罷,道:“賢侄倒真有些與眾不同。”

  想了想,梁師成又道:“這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兵甲,一會叫聰兒陪賢侄去挑一套,就算是我送給賢侄的見面禮吧。”

  蔡仍忙推辭道:“小侄怎敢收阿叔重禮。”

  梁師成擺擺手道:“賢侄既然棄文從武,想必是有一身好武藝的,那些兵甲到了賢侄的手中,也不算是辱沒它們,總比一直在我的庫房里蒙塵要好。”

  言畢,梁師成也不給蔡仍再拒絕的機會,他道:“長者賜,不可辭,你就收著吧”,然后直接就對梁秉聰吩咐道:“聰兒,你帶六郎去挑吧。”

  梁秉聰聽言,沖蔡仍一伸手,道:“蔡賢弟請。”

  蔡仍見此,只能跟梁師成告辭,然后跟梁秉聰去了梁師成的兵甲庫。

  起初,蔡仍真沒把梁師成的回贈當回事。

  可當梁秉聰打開梁師成的兵甲庫之后,蔡仍的下巴差點沒驚掉下來!

  一間占地足有近萬平的庫房當中,竟然放滿了兵甲!

  蔡仍在心中粗略的估算一下,這些兵甲可能有上千件之多!

  要知道,這可不是尋常的兵甲,而是極品兵甲,其中甚至不乏神兵利器!

  因此,上千件是什么概念,就不用多說了吧?

  見蔡仍滿眼震驚,梁秉聰一臉得意道:“我父親身兼百十個職務,其中之一便是都大軍器所總管,所以你知道我父親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寶物了吧?”

  都大軍器所全名為“都大提舉內外制造軍器所”,雖說與軍器監一樣,都大軍器所也是打造兵器甲胄的,但它乃是由宦官所掌,也不隸屬工部,出產也不入衛尉寺,產出皆歸內庫。

  說得簡單直白一點,都大軍器所就是皇家自家的打鐵鋪子。

  而梁師成負責管理都大軍器所,弄一些上好的兵甲,自然不是難事。

  蔡仍猜測,梁師成弄這些上好的兵甲應該不是為了圖謀什么,而是為了送武官,用以籠絡人心,就像送蔡仍一樣。

  梁秉聰問:“蔡賢弟,你習慣用什么兵器,我讓人幫你找件好的。”

  蔡仍道:“什么都行,不過有一樣,要重一點。”

  梁秉聰聞言,沖一旁看兵甲庫的總管說道:“聽見我蔡賢弟說什么了嘛,還不快去挑件重點的兵器過來。”

  總管聽言,立即帶著兩個小廝去取來了一對鐵锏。

  總管指著這對鐵锏道:“這對鐵锏每只重九斤六兩四錢,非頂尖的勇士不能使用這對兵器。”

  蔡仍聽言,單手將雙锏抓了過來。

  隨便顛了兩下,蔡仍就道:“太輕,不適合我用。”

  以前,梁秉聰對蔡仍有一身武藝,始終是將信將疑。

  直到此刻,見蔡仍顛近二十斤的鐵锏像是顛兩根筷子似的,梁秉聰才相信有一身蠻力的蔡仍的確應該是一員武將。

  梁秉聰贊道:“六郎好力氣。”,然后沖總管吩咐道:“還不快去換件重的過來。”

  不多時,總管帶著兩個小廝扛來了一對金燦燦的銅錘。

  總管介紹這對銅錘道:“這對錘,名為撼山錘,一只重十四斤五兩三錢,乃是用上好的黃銅打造,尋常武將,別說用它們作戰,就是舞起來,都難以做到。”

  蔡仍也不廢話,直接從兩個小廝的肩頭拿過雙錘,然后隨便舞了幾下,便道:“不行,還是輕。”

  那兩個抗錘過來的小廝見蔡仍像舞兩根木棍一般隨便舞動這兩柄重錘,不約而同的吞咽了口口水,暗道:“此人看著文弱,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神力!”

  梁秉聰也是暗暗心驚,他心道:“難怪他要棄文從武,就憑他這一對臂膀,哪怕沒有人幫扶,在邊庭也應該能拼殺出一個前程吧?”

  梁秉聰壓下心驚,道:“還有沒有更重一點的兵器了?”

  總管道:“有,還有一條混鐵盤龍棍,重三十七斤一兩二錢,可那東西就是打熬氣力用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用它當兵器。”

  蔡仍聽言,有點感興趣了,道:“取來看看。”

  總管看向梁秉聰。

  梁秉聰道:“去取來。”

  總管聽言,立即領著兩個小廝去取混鐵盤龍棍。

  不多時,總管和兩個小廝便一塊抬來了一條丈許多長的混鐵長棍。

  見三人抬得費力,蔡仍走過去,直接將鐵棍抄起。

  蔡仍也不說話,直接就將這根據說沒人能用來當兵器的鐵棍舞得虎虎生風。

  梁秉聰等人見了,無不叫道:“好!真英雄!”、“公子好氣力、好本事!”、“這位公子是誰,怎生得如此神力?”…

  不想,蔡仍舞著舞著,突然就停了下來!

  梁秉聰見狀,上前問道:“蔡賢弟,怎么停下來了?”

  蔡仍有些不好意思道:“還是有些輕,還有沒有再重一些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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