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之坐著路小狼開的車,整個人都要轟炸了一般。
腦海里面都是路小狼說的那句“她很想親殷勤”。
不是她多想了。
是路小狼真的真的…有點喜歡殷勤了。
她聽到路小狼喃喃的說道,“這段時間殷勤老是來找我,我其實很煩他,有時候也很討厭他靠近我,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他讓我做什么我都聽,每次被他安排也不會很生氣,他說我們是朋友的時候我會有點開心。”
路小狼似乎想不明白為什么對殷勤,又愛又恨。
宋知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路小狼會喜歡上殷勤。
她一直把路小狼當衛子銘的媳婦看待,現在這一刻,怎么就變成了殷勤的了!
關鍵是。
殷勤可能喜歡小狼嗎?!
基本不可能。
就算有好感,就算殷勤懟路小狼有一絲春心萌動,但也絕對不會有殷勤喜歡季白心的地步,這輩子在殷勤的人生中,季白心這三個字就會根深蒂固的在他心里面,拔不出來,所以,除了季白心,誰愛上殷勤都是委屈了自己。
這么單純的路小狼,宋知之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她真的很喜歡上了殷勤,接下來會怎么樣!
路小狼也不會為自己爭取。
就這么一直忍受著,接受著嗎?!
宋知之想著,又看著這么干凈的路小狼。
她覺得在這段感情沒有開始的時候,她需要給殷勤說明白。
而路小狼到此刻,依然感覺不到,她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殷勤。
在她心目中,她還是單純的把殷勤當成自己的朋友,就像殷勤說的那樣,可以兩肋插刀的那種!
轎車到達家里。
宋知之回去。
本來明天要去荊河,她心思就很沉重,現在因為路小狼的時候,她心情更開朗不起來了。
她換上拖鞋上樓。
樓上,她家老公大人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床頭看書,然后等她。
此刻看到她,就自然的把書本關上了,他好聽的磁性嗓音,很溫柔的說道,“回來了。”
宋知之點頭。
她就這么走過去,沒換衣服沒洗澡,就這么直接走向季白間,窩在他的懷抱里。
季白間也不嫌棄,即使她身上還有酒味。
但更多的,都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宋知之說,“季白間,明天一早我要去荊河村。”
“還是決定要去?”季白間問。
口吻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之前宋知之有提過,在沒有確定名單的時候就給季白間說過,她可能會被安排去荊河村,季白間那一刻就很清楚這次如果她被安排了了出去,會面臨些什么危害。
“嗯,要去。”宋知之很肯定,“荊河在南云最偏遠的一個小村莊,我捉摸著,那邊山高水遠荒山野林,葉泰廷很容易對我動手。”
“所以…你不怕?”
“怕當然是怕的!但是我想把事情早點結束。其實,我個人也想了很多。”
“想了什么?”季白間問。
宋知之說,“拉攏三大家族聯盟,這無疑是保全我們最好的方式之一,但更重要的是,還是怎么拉下葉泰廷。”
“嗯。”
“葉泰廷這么多年在商管,我不知道他做過什么私底下犯法的事情沒有?但我至少知道一點,知道他有暗地里買兇殺人,既然知道他有這方面的犯罪行為,為什么不能去為此抓到他的證據?!”
“想要拉下葉泰廷很容易,只是…”季白間眉頭一緊。
“只是,想要順利的從葉泰廷手上接過商管很難是吧。”宋知之看著他。
宋知之這段時間真的想了很多,面臨著家里的危機,面對著給季白間的報復,她也在琢磨很多事情。
有些話沒有說得明白。
宋知之卻生都知道。
其實,真正捋清楚所有事情后,宋知之家的的情況何季白間是有矛盾的。
宋知之的想法很簡單,她其實只需要保護好他們家,把那個想要陷害他們家的罪魁禍首抓出來繩之以法就行,她沒想過一定要得到商管掌舵人之位,她要的就是他們家里人的安危。
而季白間不是。
季白間除了想要報仇雪恨,他還需要保全他們葉家這么多年的商管機構。
如若曝光出葉泰廷的犯罪行為,葉泰廷作為目前為止葉氏唯一的繼承人,勢必損壞了商管的名聲,不僅僅如此,現在官方對商管的存在本來就很排斥,如若不是商管一直掌握著炎尚國的經濟命脈,如若不是商管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官家早就動手了。
所以這時候,其實是不適合曝光葉家丑聞的。
一旦曝光,商管很容易就會瓦解。
那個時候季白間想要把商管重新建立起來,就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宋知之看著季白間,她說,“其實,我這次最主要的一個目的,不只是為了引蛇出洞,更重要的是,我想確定易溫寒的身份。”
“所以你是懷疑為夫了?”
“不是。”宋知之搖頭,“我只是在想…如果易溫寒死了,葉泰廷會怎么樣!”
季白間看著宋知之。
宋知之那一刻也變得嚴肅了些,她直白,直白的說,“如果我們殺了易溫寒…”
季白間依然直直的看著她。
宋知之被季白間看得有些發毛,“我說過我是重生的吧,我上一世就是被易溫寒從樓頂上直接推下去,然后死而復生。我殺他,不過也是一命抵一命!”
宋知之讓自己顯得理直氣壯。
必定,殺人是犯法的。
普通人,不會想著去殺人的!
她深呼吸,繼續說道,“你想想,易溫寒是葉泰廷的兒子,葉泰廷這次讓易溫寒做荊河村的目的是為了什么,為了讓他在商管嶄露頭角,為了讓他能夠得到眾人之心順利的接管他的位置,暗地里又在不停的幫他鏟除隱患,給他光明大道。這所有的一切,葉泰廷都在著手干了起來,盡管有些不太順利,但一直在按照葉泰廷的規劃在發展。我在想,如果葉泰廷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易溫寒,要是易溫寒突然死了,葉泰廷會怎么樣?”
她之前沒想過要用這種方式去殺易溫寒。
她是一個良民,就算因為上一世恨不得一刀砍死易溫寒,但她不會,她會用她的方法,正確的手段對付他們,比如聶筱斐那樣,比如聶文芝那樣,總會讓他們露出蛛絲馬跡然后以法律制裁。
然而這一刻,她突然不想等下去了。
易溫寒的背景太大,很難等到一個結果。
但如果易溫寒突然死了,葉泰廷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那么葉泰廷還能堅持下去嗎?
宋知之看著季白間,問他,“你要殺他嗎?”
季白間嘴角似乎是淡笑了一下,“夫人覺得他該死嗎?”
“是。”
“那就殺。”
那就殺。
如此輕描淡寫。
宋知之其實有這個想法都做了很大的決定,更別說要付諸行動!
而季白間,就是可以這么無動于衷。
她不知道她應該不應該佩服。
“所以,這次我的出行,明面上讓葉泰廷可以找著機會來對付我,事實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葉泰廷還以為我們不知道易溫寒身份的這一刻,在他根本沒有防備的時候,反而給他致命一擊!”宋知之說,狠狠地說,“沒了繼承人的葉泰廷,可能會瘋。”
“而他要是真的瘋了,三大首席聯名上書讓他退居二線,我相信接下來的事情會很順利。”宋知之對著季白間,“所以擒賊擒王,我們的中心點,早該放在易溫寒身上而不是葉泰廷的身上。”
“夫人變得很聰明。”季白間不吝嗇的表揚,“要對付葉泰廷不容易,夫人考慮得非常周到。我不想任何人來玷污了商管的名聲,這是我爺爺輩甚至是上面很多輩人打下來的江山,不想因為我毀于一旦。所以我在對付葉泰廷的事情上變得畏手畏腳,是怕失了人心,而人心一點缺失,以官家這幾年來的虎視眈眈,商管早晚會成為官家的獵物,所以我不僅要解決內憂還要排除外患。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一方面因為我實力不足,另一方面也確實因為我綜上考慮。”
宋知之聽著季白間說的話。
季白間又說,“易溫寒的身份,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可能現在都沒有真正明確。而明確他的身份,也沒想過現在動他,只怕動了他,讓葉泰廷產生報復心理,而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真正的拉攏幾大首席,憑我一己之力很能平復得了商管機構。但不得不說,按照現在的局勢,確實是時候和葉泰廷正面相對了。”
宋知之笑。
難得她能夠想到季白間的前面。
季白間說,“可終究,為夫不覺得夫人應該拿自己去做誘餌。”
“如果不是我自己去,葉泰廷怎么可能放松警惕。”宋知之說,“這個世界上除了葉泰廷,以及葉泰廷的親信,可能就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易溫寒的真實身份,既然我們占了這個先機,為什么不好好利用!”
季白間抿唇,沒有說話。
無疑,這次的荊河之行看似危險,事實上確實很危險,但卻是他們的一個機會。
葉泰廷一心想要殺了宋知之削減宋山的勢力,而他料想不到,他們也正在利用他制造的這次機會,殺了他唯一的兒子!
葉泰廷應該死都想不到,他的所作所為都在他們的料想及防備之中,更想不到,他會被他們反將一軍。
縱然,宋知之這次出行好處很多。
可終究。
很危險。
所以那一刻季白間遲遲沒有點頭。
“季白間。”宋知之看著他的模樣,她也知道他的考慮。
季白間隱忍了自己這么多年,從當年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被折磨被害死,到自己也被殘忍殺害,這么多年,他一定迫切的想要報復回去,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動手做最好的事情,他不應該為了她有任何猶豫。
宋知之緊緊的拉著季白間的手,“我已經給我父親說清楚了,我會去,我父親同意了。現在的局勢,在我父親心目中,找到葉泰廷的罪證很重要,如此才能夠把他拉下歷史舞臺,如此才能夠接觸我們家的危機。我父親同意我帶著衛子銘和路小狼一起去。”
季白間依然只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宋知之在告訴他,他父親都已經同意了,他不應該有什么畏忌。
但是…
他其實不那么信任她父親。
即使,在用自己的方式,調解兩方的矛盾。
宋知之繼續說,“季白間。我們很難才遇到彼此,我真的很感恩上天給了我重生一次的機會,更感謝,上天讓你靈魂穿越,我覺得我們在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從老天爺那里借來的,都好像是不真實的,我真的很怕一覺醒來,其實我們都不存在,我們都只是這個世界上的泡沫…”
季白間喉嚨微動。
看著宋知之如此感性的一面。
他將她的手拽在手心中,“我其實比任何人都怕失去我們現在擁有的所有。但是…比起我們彼此的存在,我們更需要為家里人做更多的事情,我們家一直在葉家的陰影下,如若不拉下葉泰廷,我們家就會一直惴惴不安。你們家被葉泰廷一家人殘忍奪權血腥殺害,如若沒讓葉泰廷得到報應,你們家人會死不瞑目。季白間,我們都承擔了那么多,我們必須有所作為。而現在是一次機會,我們必須把握。”
“如果我不同意,其實你還是會去是嗎?”季白間問她。
宋知之把一切都考慮得這么清楚了。
為她,也是為他。
所以其實不管他同不同意,宋知之都會去。
他眼眸看著她。
看著宋知之點頭,“是,我一定要去。”
季白間說,“好。”
他同意了。
反正過程不管怎么樣,他都會同意。
宋知之看著季白間。
她和季白間,聚少離多。
結婚這么久以來,不管是因為自身還是外界,總是在分別。
而她真的很滿足現在的幸福,但她知道,不能沉迷。
他們身邊都還有那么多的危險那么多的危機重重,他們不能安于現狀,也不能退縮。
這次。
這次,她希望就會是一個了結。
她整個人靠在季白間的懷抱里。
季白間將她抱住,很緊。
這次的荊河之行會有多危險他們都很清楚。
想要殺易溫寒其實并非說的那么容易,殺了易溫寒想要保全自己,也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一切一切,都只有…自己去面對!
翌日。
宋知之一早就起床。
季白間在她旁邊,看著她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
宋知之看著季白間的眼神。
那一刻心里有些軟。
昨晚上季白間什么都沒說,但她一直抱著她,就是很怕她離開。
然而天一亮,她還是會離開。
這次的離開,等待他們的是美好的重逢還是…陰陽相隔,誰都不知道。
她說,“季白間,我走了。”
“夫人。”季白間叫著她。
宋知之總是會因為他的稱呼,心口蕩漾。
他說,“照顧好自己。”
“不到最后一刻,我絕對不死。”宋知之保證。
宋知之離開。
季白間看著她的背影。
緩緩。
他起身,拿起旁邊的拐杖。
腿好了很多了。
為了不留下后遺癥,所以還會用支架。
看來。
也等了不那么長時間了。
宋知之的決定很正確。
有些機會真的不能錯過,一旦錯過,就可能萬劫不復。
他拿起電話,撥打。
那邊很快接通,恭敬無比,“季先生。”
“荊河的人安排好了嗎?”
“都已經提前去那邊駐點了,季先生放心,一旦夫人過來,我們會全力保護她的安全。”
“嗯。”
季白間掛斷電話。
他終究,還是讓宋知之做了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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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點二更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