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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情絲再生

  洛歌一愣。

  她倒是忘了自己的生辰了,只是阿九怎還會記得?

  她有告訴過他么。

  “先前我同阿鴻問過,是以記得。只是問蘇蘇,這酒,喝是不喝?”池淵微微挑眉。

  “喝,自然喝。”

  “好。”

  “不過,既是勉強算過生辰,那么阿九可是需得要送禮的。”洛歌的眼角,忽而閃過一縷精光。

  “好。”池淵淺淺勾唇。

  洛云輕:“…”

  看著慢慢離去的二人,她的嘴皮子忽而抽搐起來。

  忽然覺得自己挺多余。

  她想起了洛天,想起了堯安,還有婺秋。

  一想起婺秋,她便想起了臨去前,龍不離那滄桑而清冷到幾乎沒有感情的眼神。

  這一下,不離哥哥大抵是真的埋怨上了堯堯,還有羌棣哥哥了罷。

  她輕嘆一口氣,原本便不大好的情緒,越發低落了起來。

  洛云輕沒有跟上二人,而是轉身入了森林之內——她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生來便對世間生靈有著別樣的親和力。比起那繁華的塵世,她更喜歡在自己情緒低落時,去用身和心擁抱遠離塵世的地方。

  話說洛歌,在曉得洛云輕離去之后,便和池淵去了就近的小城。

  洛歌買來了云懷閣的酒,同池淵一人一壺,坐在明月之下,對影而飲酒。

  說起云懷閣,又須得提一提云辭和琵琶了。

  話說琵琶率一眾大妖離去之后,便從就近的一家云懷閣,直接和云辭聯系上了。云辭相中了她一手的好酒藝,便準允她和一眾大妖留在云懷閣釀酒賣酒。

  如今琵琶混得是風生水起,已經成了云懷閣的第二把手了。

  這不,洛歌和池淵所喝的酒,便是琵琶在云懷閣釀的。

  當然,洛歌還珍藏著琵琶那些釀了數萬年的酒——那些酒的味道可比這新酒醇正多了,她頗有些舍不得喝呢。

  二人喝了許多,到興頭上時,兩壺酒竟是見了底。

  洛歌頗有些不情愿地取出兩壇萬年陳釀,同池淵一人一壇。

  只是這一次,喝酒的只有洛歌,池淵只是靜靜看著她飲酒。

  “阿九,我想聽你撫琴。”夜過半巡,洛歌眼中出現了朦朦朧朧的醉意。她斜靠在池淵臂彎之上,微微睨著眼,咧嘴一笑。

  銀輝之下,佳人青絲散亂,臉上的半邊金龍面具,此時此刻依舊威嚴神秘,只是那半邊臉上,卻有著女兒家醉酒時的嬌憨與嫵媚——它將剛與柔揉搓到了一塊兒,卻并不顯得突兀。

  池淵看得目光微微深邃。

  他緩緩頷首,輕啟薄唇,聲音低沉悅耳:“依你。”

  于是祭出鳳棲古琴,輕輕淺淺地撫了起來——在撫琴之前,他布下了一道結界,如此便不會叨擾城內入眠的百姓了。

  洛歌聽著琴聲,緩緩愜意地閉起了眼睛來。

  琴音時而悠揚婉轉,時而悲悲切切——仿佛是在訴說一曲肝腸寸斷的情長之說一般。纏綿繾綣之余,也不失磅礴之氣。

  這曲子…聽著甚是熟悉呢。

  洛歌忽而蹙起了眉頭。

  “阿九,這歌名喚甚么,聽著好生熟悉?”待到一曲落盡,洛歌睜眼望著池淵,眉宇間侵染的,是清晰可見的莫名傷悲。

  池淵緩緩側眸望了過去,目光深邃。

  良久,斂眸輕聲道:“此曲名為鳳求凰。”

  鳳求凰…

  洛歌聽得一愣,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起了一道清冷的白影,還有一道溫潤如玉的紫影。

  二者交疊出現,最后融合在一起,竟是變成了眼前的池淵。

  莫不成,她腦海里總能想起來的那個人,便是阿九?

  “蘇蘇,一直都未送過你甚么生辰禮,今兒補給你一樣。心意綿薄,便莫要推辭了。”池淵伸手揉揉洛歌的頭,而后將鳳棲古琴收了起來。

  在洛歌好奇地目光下,他緩緩祭出一枚玉佩。

  這是一枚很古老的玉佩。玉佩上雕琢著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通天九尾鳳凰。鳳凰遨游在云端,目光桀驁而清冷。

  池淵將玉佩緩緩遞了過去。

  洛歌接過玉佩。

  在觸及玉佩的一剎那,她的眼淚忽而便落下來了。

  她自己也不曉得是為何。

  “阿九,我認識它么?為何,為何心頭這般難受?”洛歌淚蒙蒙抬眸望著面前,同樣戴著面具的公子哥兒,眼中傷悲更甚。

  “你不認得它了,不認得琴了,也不認得我了。”池淵卻是忽而嘆出一口氣。

  不知為何,洛歌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無奈…還有心疼。

  所以,她認得他么?

  她應該認得他么?

  二人緘默時,池淵緩緩拉過洛歌的手,朝著自己的臉上撫摸過去。

  他這動作…他是想要…摘下面具?

  洛歌一怔,頓時酒醒了一半。

  她急忙抽回手:“這是阿九的秘密,我看不得。”

  不知為何,她竟有些惶恐看到他面具下的真容。

  是害怕么。

  非是害怕,也算是害怕——她隱約有種預感,她怕自己看到后,會哭得越發不爭氣。

  她可是姬云蘇,她怎么能哭呢。

  還是因為一張臉…

  “你一直想看的,不是么?”池淵微微一笑,再度抓過她的手,而后緩緩帶著她,解下自己的面具。

  “咣當——”

  面具應聲落地。

  月光明朗清晰,照亮了身前公子的容顏。

  公子容顏如畫,非是羌棣和水澤空那般的妖孽傾城,而是一種凡界公子從未有過的清冷——不似謫仙,勝過謫仙;不似寒月,勝過寒月。

  戴著面具時,洛歌便覺得池淵的眼好看了。如今摘下面具,竟越發好看起來。長眉之下,他那一雙星眸深邃無比,雖然清冷,卻是能叫你看得此生再難相忘。

  他不戴面具時,原是生得這般模樣。

  心頭悲戚不知名而起,洛歌的面具,突而便有了一行淚。

  腦兒疼得厲害——非是酒的后勁,是那些熟悉的記憶,瘋狂地從靈魂深處涌現了出來。

  如同她的情絲一般。

  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便又生出來了。

  她記起來了,她記起來了!

  他是阿酒,他是她的阿酒,他是她的臭鳳凰!

  安池淵…

  洛歌忽而笑了一聲。

  她懂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池魚思故淵。

  原來,他一直在念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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