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北平城陰沉沉的,空中飄散著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眼下已是秋季,落下的雨水,只會讓人感覺到清泠。
但該繁華的地方還是依舊繁華。
比如說新世紀酒店。
這家酒店的夜場照樣是爆滿,來這里唱歌跳舞喝酒的客人依然是絡繹不絕。
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紅薔薇孫小娥。
為什么呢?因為白牡丹走了,她自然就更加得寵了。
盡管說對白牡丹的死有些遺憾,可相比自己現在享受的待遇,她更加滿意。
白牡丹不死,她哪能這么快出人頭地呢?
孫誠對她也很照顧。
在這樣的情況下,穿著美麗裙裝的她,像是一朵嬌艷的薔薇,在舞廳最前面唱著歌,歌聲如同外面的秋雨般纏綿。
“薔薇唱得真不錯,有賞!”
“這是我家少爺送給薔薇小姐的鮮花!”
“幫我薔薇小姐什么時候有空,我想請她吃頓飯。”
這就是現在紅薔薇的人氣。
這種得到眾多寵愛的生活簡直是太美妙了,紅薔薇是心花怒放。
那個白牡丹死就死了吧,我和你又沒有那么深厚的交情,難不成你還想要讓我對你感恩戴德不成?
這就是我名揚四九城的地方。
我要在這里找個好歸宿,過上闊太太的生活。
帶著這個想法,紅薔薇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孫誠的滿臉堆笑中,離開了新世紀酒店。
只不過她并沒有乘坐黃包車,而是有富家少爺過來相送。
坐著小汽車,紅薔薇來到自家胡同前面。
“今天就勞煩梁少爺了!”紅薔薇媚眼如絲,聲如黃鸝般說道。
“不勞煩不勞煩,薔薇姑娘,我送你回家吧!”梁少爺捏著紅薔薇的小手,熱情無比地說道。
“不勞煩您了,雨停了,我也就幾步路,這時辰不早了,您回去早點歇著吧!”紅薔薇十分體貼地說道。
“那咱們明天說好了,一起共進晚餐啊?”梁少爺跟著說道。
“好呀!梁少爺,再見!”
揮了揮手,紅薔薇沿著胡同往里面走去。
“再見再見!”
梁少爺看著那婀娜的背影,笑著抹了抹嘴邊,然后揮揮手,車子開走了。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別說是行人,就連是野貓野狗也都去睡覺,沒誰會想著在這個時間點還在外面瞎游蕩。
嘎登嘎登。
穿著小皮鞋的紅薔薇,踩在腳下的青石路面上,發出著陣陣清脆的聲音。
她嘴里哼著小調,手里隨意的拎著小包,身體搖曳著前進。
哼,還想送我到家里,進來了恐怕就不想走了吧。
想占我的便宜,沒點真金白銀可不行!
“嗚!”
然而就在紅薔薇剛剛拐過一個彎,都還沒邁步的時候,忽然從陰暗的角落里沖出來一道身影,直接拿著手絹捂住她的鼻子嘴巴。
紅薔薇頓時驚恐地掙扎著,發出陣陣嗚咽的聲音。
但這樣的掙扎換來的是背后那人愈發強勁的用力勒住。
短短片刻,紅薔薇就昏迷過去。
這道黑影隨即無視掉落在地的小皮包和一只高跟鞋,猛得將紅薔薇扛起來,快速離開了這里。
周三,清晨。
楚牧峰剛剛晨練完回來,就看到另外一個小巷圍滿了人群。
目光掃了掃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再瞥了眼拉出來的警戒線和停在外面的邊三輪,他心中就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吧?難道說又有碎尸案發生了?
要知道白牡丹碎尸案過去不過才三天時間,總不能又來一起吧?
真的要是的話,這事性質就嚴重了。
因為發生的拋尸地又是在景陽胡同,這里面就有古怪了,會讓百姓感到心慌。
“你們看到沒有?崔老實急得直跺腳,都快哭了,他也真是夠倒霉的,換個地方清理,又能發現一具被肢解的碎尸!”
“說的就是,真邪乎,崔老實這是惹了鬼吧?”
“真是夠殘忍啊,又是一起碎尸案,這個兇手簡直是個瘋子?不然為什么每次殺了人之后,都要分尸拋尸呢?”
“我現在就想知道這次死的人是誰?”
果然又是碎尸案!
聽到這些議論后,楚牧峰就甩開大步直接走過去。
看到是他過來后,警員趕緊清路。這次過來的還是偵緝五隊的人,帶隊的是華容。
“科長!”憤然的華容帶著幾分愧色迎上來。
前面的碎尸案還沒有告破,這次又冒出來一個,作為負責破案的華容,自然覺得面上無光。
“說說情況吧!”楚牧峰平靜地問道。
他現在也是感到有些惱怒。
兇手這樣做分明就是在挑釁,就是在恥笑警備廳的破案能力,要不然的話,敢在短短三天之內,又開始作案呢?
前面殺人分尸,這次又是同樣手法,真的當我們警備廳都是擺設不成?就沒有辦法破案,把你揪出來繩之以法嗎?
“科長,九陵說知道死者是誰。”
“是誰?”
華容揮揮手,黃九陵就趕緊走過來,站到楚牧峰面前后恭敬地說道:“科長!”
“你認出死者了嗎?”楚牧峰問道。
“是的!”
黃九陵指了指尸體碎塊后,低聲說道:“科長,我剛才已經仔細查看過了,死者就是新世紀酒店的紅薔薇孫小娥。”
“她的頭發和眉毛也都被剃掉,整個尸體被切割成好幾塊,也是裝在一個麻袋中,這個麻袋這次不是蘇記的,而是別家。”
“紅薔薇,孫小娥!”
楚牧峰皺起眉關,這么說的話自己也是認識的,畢竟黃九陵問話的時候,楚牧峰也在場,知道這個和白牡丹齊名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天,紅薔薇就步了白牡丹的后塵,變成了一具殘缺的冰冷死尸。
居然是她,真是紅顏薄命啊!
“對,就是她!”黃九齡肯定道。
“繼續說!”楚牧峰面若寒霜,受害者都是舞廳的女人,而且都被分尸,這顯然是個針對性極強的案子。
“是!”
華容有心想要栽培黃九陵,所以說就將機會讓出來,而黃九陵也很詳細地做出匯報,簡潔明朗地匯報現場的情況。
“科長,關于孫小娥的詳細資料,咱們科里留有備案,回去后就能調取查閱。現場的情況是,尸體總共被分割成六塊,分別是腦袋,四肢和軀干,其中頭發和眉毛和白牡丹的死狀一樣,都被剃光了。”
“死者是今天早晨被負責清理垃圾的崔老實發現,他也是上次白牡丹分尸案的發現者。”
“根據調查,他也不是特意過來,這里也的確是他每天要清理的定點垃圾堆,有關他的口供,正在那邊進行著錄著,稍后會整理出來。”
“再有就是天氣!”
“和白牡丹被殺的時候一樣,昨天也是下雨的,所以說尸體的鮮血也是被沖刷走不少。現在有一個疑點,兇手是每逢下雨天要殺人呢?還是說這只是巧合。”
黃九陵將知道的現場情況做出著匯報,楚牧峰聽后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些資料盡管說很詳細,但很多其實都沒什么用處。
因為這里的情形和白牡丹的近乎如出一轍,除了能說明十有是同一人所為之外,其余的有價值的信息呢?
“這里還是拋尸地,不是第一兇殺現場!”
華容在旁邊做出著補充:“我建議和上次的案件并案調查,另外就是這事牽扯到的又是新世紀酒店,我會即刻帶隊過去問口供。”
“我想先后兩人被殺,新世紀酒店的那些舞女們估計也會著急會恐慌會害怕。沒準在這種情緒下,會說出什么秘密。”
這話說的挺有意思。
“將現場清理好后就前去新世紀酒店,這次我和你一起過去。”
楚牧峰心里的怒意也被激起來,他倒想看看,這個手段極其兇殘的家伙到底是個什么人!
“是!”
警備廳,刑偵處。
楚牧峰回來后,曹云山正在辦公室中等著。
“處長,您找我?”楚牧峰恭敬地說道。
“嗯,回來了,來,坐!”曹云山丟了根煙過去。
隨著煙霧繚繞著升起,曹云山那張臉龐顯得有些神秘。
“聽說又發生了一起碎尸案?”
“是的!處長。”
楚牧峰點點頭回道:“第二起碎尸案了,死者都是新世紀酒店的舞女,所以我懷疑這個案子應該是和新世紀酒店有關系。”
“上次過去調查的時候,沒有見到他們的老板,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到,我要弄清楚這些舞女和他有沒有關系。”
“碎尸案你自己看著處理就好,我想說的是德川京上的被殺案,你心里有數沒有?”曹云山瞇縫著雙眼緩緩問道。
和碎尸案相比,這個更加重要。
“處長,這個案件很棘手?”楚牧峰感覺到曹云山的不對勁后低聲問道。
“棘手倒不至于,關鍵是有些麻煩,這事必須快刀斬亂麻的處理掉,要是不然的話,事情會越鬧越大,我收到消息,說是城外島國駐軍很有可能會借此生事,挑起事端。”曹云山想到這個,就感覺有些頭疼。
“城外駐軍?”
楚牧峰眼皮微顫,心里頓時有數。
沉吟片刻,他抬頭說道:“那好,處長,我去和井上三雄談談,保證將這事處理好。”
“有把握嗎?”
“有!”
曹云山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局勢很微妙,咱們不能給島國駐軍出兵的理由,這個理由就算是給,也絕對不能是咱們給的,你明白嗎?”
“處長,我知道!”楚牧峰對曹云山的顧忌也能理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