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市政廳競爭最高主官位置的兩人是秦政和安高官,你說要是秦政自動落敗的話,是不是那個位置就只能是安高官的?”
陳子明脫口而出的這話,讓姚江山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秦政自動落敗?
這怎么可能?
“秦政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落敗吧?”姚江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呵呵,他當然不會。”
陳子明撂下二郎腿,眼神玩味的看過來,“所以說需要姚老板想想辦法,讓他給落敗不是。”
“他要是落敗的話,最高主官的位置就只能是安大人的。那時候你紫棠公司就不只是和岡田商會合作,你的合作者也就不只是岡田太郎一個人,你會得到更多的回報。”
姚江川一下清醒過來,這是想要讓自己對付秦政。
該死的,陳子明你怎么敢說出這種話來。
你明知道秦政是誰,知道秦政背后站著的是誰,你還敢讓我這樣做,你不是想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嗎?
“陳秘書,你知道昨晚大唐園葉鯤鵬葉老壽宴上生的事吧?”姚江川強忍著想要罵街的沖動,意有所指地問道。
“知道。”
陳子明點點頭,無所謂地說道:“知道又如何,不就是楚牧峰殺死兩個島國武士的事嗎?那不算什么。”
“你就放心吧,楚牧峰也肯定會因為這事焦頭爛額。你要是說忌憚秦政背后的勢力,大可不必。這事我既然想要讓你做,就肯定會有萬全準備。”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陳子明從頭到尾就都沒有將安榮橋牽連進來,說的都是他自己。
可姚江川哪能不清楚,這就是安榮橋的意思呢!
莫非競爭已經這樣白熱化嗎?
需要自己這邊搞點事,才能夠為安榮橋贏得勝利的機會。
可他是真的有些怕!
誰讓秦政暴露出來的勢力已經是如此雄厚,假如說自己能將秦政扳倒的話怎么都好說,但要是說沒辦法做到的話,自己這番基業就將毀于一旦。
“姚老板,道路已經給你指出來,要不要走那是你的選擇,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在這里陪你了。”
說罷,陳子明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陳秘書,我送送你!”
直到將陳子明送出辦公室,姚江川都沒有公然表露出來自己的明確態度。
實在是因為這事關系重大,他真要好好琢磨下。
姚閣跟著走了進來。
“父親,陳子明過來是什么事?”姚閣察覺到父親的神情異樣后低聲問道。
“他想要讓我搞臭秦政,幫助安榮橋上位,可這種事,哪是我能隨摻和的。”
姚江川瞇縫著雙眼,抽著一根香煙,有些心煩意亂的嘟囔道。
“什么?”
饒是姚閣做事就夠大膽的,但聽到這個話后還是有些錯愕,帶著幾分惱怒地說道:“父親,安榮橋瘋了嗎,他怎么能讓我們去干這事?”
“他難道真覺得咱們紫棠公司在金陵城是能為所欲為嗎?讓咱們去做這事,那風險太大了。”
“誰說不是呢,但這事他既然說出來,咱們還真沒了回旋的余地。畢竟咱們是靠著那位才起家的,要是說沒有他的照應和幫助,今后在金陵城中的日子是很難過。”
姚江川眉頭緊鎖著。
“再說以安榮橋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你覺得咱們要是拒絕了,他會放過咱們嗎?”
“我敢說那樣的話,紫棠公司很快就會面臨困境,甚至就連咱們的合作商岡田商會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咱們。”
“我有種直覺,岡田商會和安榮橋是有所瓜葛的!”
“那怎么辦?”
姚閣有些急促不安地說道:“昨晚大唐園葉鯤鵬的壽宴上,楚牧峰可是將兩個島國武士給殺了。”
“他都敢那樣做,要是說咱們這邊針對秦政的話,他作為小師弟能置若罔聞嗎?肯定不會,他要是說含恨出手,咱們就麻煩了。”
“我能不知道這些嗎?你先去好好搜集搜集秦政的資料吧,別的事等等再說。”姚江川有些心煩意亂的揮揮手吩咐道。
“是!”
姚閣轉身離開辦公室。
等到房門關閉的瞬間,姚閣臉色變得一片漠然,自言自語道:“父親,您的心已經亂了,您怎么能夠連這種事都猶豫遲疑呢?”
“自古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說到底咱們紫棠公司不過就是個公司而已,有什么資格去干涉政壇官場。”
“這種事真要是做了,肯定沒有好下場。您要是在這么一意孤行的話,就休怪我心狠了。”
紫棠不能亂。
姚家不能倒。
這是姚閣的底線。
金陵警備廳,刑偵處。
梁棟才在辦公室中等著楚牧峰,等到他就回來后就直接站起身笑著迎上前來,“來了老楚,我就說你下午肯定得上班的吧?怎么樣,人都送走了?”
“嗯。”
楚牧峰點點頭,坐到沙上后,慢悠悠地說道:“師兄們都已經走了,現在又回歸到正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怎么,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你楚處長現在可是咱們警備廳的明星,找你當然是想要套近乎,加深聯系唄。”梁棟才笑瞇瞇地說道。
“得了把,我算什么明星。”楚牧峰無語的一撇嘴。
“你還不夠出名嗎?鬧出來的動靜那么大,現在咱們警備廳的人都知道你昨天大展神威,刀劈兩個島國武士的壯舉。”
“你只要出去揚臂一呼,沒準很多人等著要你的簽名,奉你為英雄呢。”梁棟才的話盡管稍有夸張,但說的也是事實。
刀斬島國武士這種事在軍隊中,在警備廳,在大學里,是最容易產生轟動的。
因為他們體內流淌著澎湃鮮血,充滿斗志,最容易沸騰起來。
“得了,別鬧,說正經事吧!”楚牧峰才不相信這套。
“那就說正經事。”
梁棟才正襟危坐起來,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憂愁,緩緩說道:“老楚,我找你是想要幫忙調查一起兇殺案。”
“我這邊雖然說已經有了調查對象,但總感覺證據還不充分,你要是說沒事的話,現在就跟我走一趟,幫我掌掌眼如何?”
“掌眼?你會用詞嗎?”
楚牧峰翻了個白眼道:“既然已經有了懷疑對象,直接帶回來審問就是,何必搞得這么復雜。”
“我也想啊,換做別人,我肯定早就這樣做了,但那人畢竟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政廳的人,而且還是安榮橋秘書陳子明的親弟弟。”
“你說要是沒有確鑿證據我就把人給帶回來,鬧出烏龍的話,誰來負責?就陳子明那種小人,能輕易饒過這事?而且…”
梁棟才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有些遲疑。
“怎么,還有你梁處長怕的?”楚牧峰略帶調侃道。
“嗨,你或許不知道,安榮橋現在正在競爭市政廳最高主官的位置,這事要是說是真的,那咱們自然是無需介懷。”
“可要是弄錯了,安榮橋必然會抓住這事當做把柄對付咱們警備廳。而要是說因為我的魯莽,給警備廳帶來不可預知的麻煩,我心難安啊。”
原來如此。
這里面竟然有這樣的計較。
也對,原本逍遙自在的警備廳倘若因為梁棟才的舉動,被安榮橋抓住小辮子,肯定是要大肆做文章。
要是那樣的話,會對局勢造成什么影響還真不好說。
稍等下!
安榮橋、市政廳最高主官、陳子明的弟弟!
楚牧峰聽到這里的時候,雙眼倏地瞇縫起來。
再看向梁棟才的時候,已經是露出一抹玩味的味道,原來梁棟才的真正用意在這里。
他想要說的是秦政。
眼下市政廳最高主官的位置是在秦政和安榮橋之間競爭,要是說這時候爆出來陳子明弟弟的丑聞,借此機會將陳子明拉下水,而陳子明又是安榮橋的秘書,他還能安然置身事外嗎?
這就是一把雙刃劍。
揮舞的好,能夠刺傷安榮橋。
揮舞的不好,就有可能傷到秦政。
所以梁棟才才會將這個問題拋給楚牧峰,看看他會怎么做。
反正他是將刀鋒遞過來,至于說到要不要拿起來捅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至于說到身為偵緝處處長,不就應該偵破案件的嗎?為什么還要猶豫遲疑這種蠢話就不要說了。
沒錯,我梁棟才是要偵破案件,但我拖延一段時間,等到市政廳那邊有最終定論后才破案,又有誰能指責不成?
“老梁,你少在這里給我打馬虎眼,趕緊說說這個兇殺案是怎么回事?”
想明白其中關節后,楚牧峰坐直身體,臉上浮現出幾分凝重神色。
梁棟才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被看穿就被看穿吧,反正這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
梁棟才不像是梁棟品有所顧慮,很坦率地望著楚牧峰,嚴肅地說道:“老楚,咱們是兄弟,所以說我自然會幫兄弟做事。”
“誰都知道市政廳那邊是秦大人和安榮橋在博弈,而秦高官又是你的四師兄,我自然會幫著你這邊。”
“這事運作起來是有利有弊,所以該怎么辦,你要心里有數。”
“說案子吧。”楚牧峰直奔主題。
歸根到底還是要靠案子說話。
只要案子是真的,哪怕這事不牽扯到秦政,楚牧峰都會支持到底的去辦。
誰讓這是警員的職責,不能推卸責任。
“案子其實很簡單…”
隨著梁棟才的敘述,楚牧峰逐漸明白了兇殺案的來龍去脈。
就是一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被強暴后殺害的命案,現在所有線索和證據都指向陳子明的弟弟陳子強。
但是卻缺少最關鍵的一環。
否則梁棟才早就下令抓人審問。
“你的意思是說,能夠確定這個叫做馬小蓉的女孩是被陳子強帶走的,卻沒有證據指明是被他殺死的?”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面問道。
“對!”
梁棟才說起這個案子也是有些煩躁。
所有線索和證據都指向陳子強,但偏偏缺少最直接最關鍵的,沒有這個你就沒有辦法定罪。
誰說帶走馬小蓉的就一定會殺了她?
可貿然下令抓人的話,梁棟才又怕打草驚蛇惹出禍端來。
“你想的沒錯,這事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就你們現在的證據只能證明人是被陳子強帶走的,沒有辦法說他就是殺人兇手。”
“就算是把他帶回來審問又能怎么樣?他完全可以說出這樣那樣的理由,甚至會提供出來不在場證明,到那時你們就會處于被動地位。”
楚牧峰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幾步后,猛然扭頭說道:“能確定現馬小蓉的地方就是第一兇殺案現場嗎?”
“不是,那里應該是拋尸地。”梁棟才搖搖頭說道。
“這種事要做的話,應該是在他家里做的。可我們也派人暗中潛入進去調查過,家里沒有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那里好像根本就不是殺人現場。”
“這也是讓我為難和遲疑的地方,要是說那里不是的話,殺人現場又會是哪里?”梁棟才皺起眉頭。
想到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凋零,想到自己看到她那死不瞑目的凄慘模樣,梁棟才心中也升起一股憤然之情。
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的!
這是梁棟才當初面對著馬小蓉尸體時默默許下的承諾。
“我下午沒事,就陪你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案子吧。走,我要先看看馬小蓉的尸體,你這邊應該好好保存著吧?”楚牧峰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問道。
“那是必須的。”
梁棟才點點頭,理所應當地說道:“馬小蓉的尸體是在兩天前被現的,現的地方是景河河灘,死因是窒息而亡。”
“現后她的尸體就被送往殯儀館存放,那里也是咱們警備廳所屬的,用來存放所有兇殺案尸體。”
“走吧,咱們路上邊走邊說。”
“好!”
這刻的楚牧峰是下定決心,他就要調查出來這個案子的真相。
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或許就是扭轉市政廳兩強相爭態勢的一把鑰匙。
每個師兄都是楚牧峰今后仕途的最強助力。
要是說能有幫助到師兄的機會,楚牧峰是絕對不會錯過,老師說的守望互助也是這個意思。
何況就這事還是涉及到一個花季少女的死亡真相,楚牧峰又怎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呢?
同樣,刑偵處辦公區。
鄭寶坤就站在窗戶前面,恰好看到楚牧峰和梁棟才聯袂離開,眼底充滿了濃濃的怨恨,壓不住的怒意呼嘯著涌出。
“該死的楚牧峰!”
他有著憎恨楚牧峰的絕對理由。
誰讓他這兩天都快氣瘋了,身邊生的全都是鬧心事。
其中最讓他煩躁的事,當屬范建制這個退休的副廳長,竟然擺明陣仗跟他叫板,并且說出來要將自己趕出刑偵處的話來。
被一個剛剛退下去的警備廳副廳長盯著,鄭寶坤的日子能好受?
這也就是他的后臺還算強硬,不然早就被趕走。
畢竟范建制即便退休,好歹也是以副廳長的身份退休的,還是有一定余威!
而范建制為什么之前沒事,現在卻像是瘋掉般這樣做的原因,鄭寶坤也是能想到的,肯定是因為被楚牧峰抓起來的范斯文。
他甚至都能想到楚牧峰開出來的條件:你給我將鄭寶坤搞垮了,我就將范斯文放了。
“天殺的楚牧峰,你這是想要借刀殺人嗎?你這是想要和我徹底撕破臉嗎?你認為自己就是無人能敵的嗎?”
“哼,不要覺得你背后有人撐腰,就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做事,我告訴你,我不怕你!你都要讓我一無所有了,我還怕你個逑!”
鄭寶坤在心底惡狠狠的嘶吼著。
咚咚!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一科科長黃冰堂。
他進來問候過后,就哭喪著臉說道:“處長,您說裝備處的這不是惡心人嗎?明明該給咱們換裝備了,這事是上個月就定好的,可現在卻硬是找出這樣那樣的理由來,死活不給咱們。”
“裝備處!”
鄭寶坤眼皮微顫。
眾所周知范建制在位的時候,分管的就是裝備處,后勤處這些部門,要是說想要影響下,讓他們為難下自己該是多簡單的事。
“你再去找找裝備處,就說是我說的,再不給換裝備,我就去找廳長告狀!”鄭寶坤心煩意亂地揮揮手說道。
“是!”
黃冰堂有心想要說下,這種話自己已經說過,裝備處的人說的是你愿意找誰告狀就找去,但看到鄭寶坤現在的神情就不敢再說出口。
“咚咚!”
“進來!”
黃冰堂都沒有離開,又有人敲門進來,是二科的科長王新祥。
他進來后看到黃冰堂也在,絲毫不感覺吃驚奇怪。
“你又有什么事?”鄭寶坤口氣煩躁的問道。
“處長,老黃是為了換裝備的事來的吧?”王新祥望過去問道。
“對!”
黃冰堂點點頭,眉宇間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來,低聲問道:“你也是因為這事?你們二科的裝備難道說也被扣留了?”
“處長,不止是這事。”
王新祥看著黃冰堂,神情有些苦澀的說道:“我剛剛接到通知,我們二科的裝備也給延遲了,但我想說的不只是這事,還有薪水。”
“老黃你還不知道吧?別的科室,這個月的薪水早就下來了,可咱們兩個科室硬是到現在,都拖延了四五天還沒有。”
“什么?薪水都給拖延了?”
黃冰堂頓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土狗似的蹦跳起來,難以置信地叫道:“我這不是剛出差回來,還不清楚這事,還有這事嗎?”
“老王,你說的是真的,他們財務處的連咱們薪水也敢扣下?理由那?他們用什么理由這樣做?”
“理由也有,就是查賬!人家沒說不,說的是查清賬本后就,讓咱們再等兩天,還說什么不要有情緒,要有大局觀念,要維持警備廳的內部秩序穩定。”
王新祥剛說到這里,黃冰堂就忍不住爆了。
他滿臉憤然地嚷嚷道:“處長,您聽聽這說的叫人話嗎?什么叫做查賬本就停薪水,有他們這樣辦事的嗎?這不擺明欺負人嗎?”
“別的科室難道說都不用查賬嗎?他們早不查晚不查,這時候查賬本做什么?明擺著就是存心刁難!”
“我算是看出來了,一個裝備處,一個財務處,他們這是存心要搞事情啊!”
“總不能咱們弟兄都在前面辦案,后面卻沒有薪水拿,這讓他們怎么想?還有什么心思去辦案?他們也得養家糊口啊!”
范建制!
肯定是這個老東西搞鬼!
鄭寶坤現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你說自己閑著沒事非得去答應侯俊寧做那事干什么?給他撐了下腰,就讓自己陷入到這種困境中。
是,侯俊寧是沒有招供出來自己,但有些事需要證據嗎?既然知道是你做的,那么自然會毫不客氣對付你。
范建制,你這是鐵了心想要當楚牧峰手中的刀嗎?
“處長,我覺得這事解鈴還須系鈴人。”王新祥察覺到鄭寶坤的臉色很難堪后,湊上來低聲說道。
“什么意思?”鄭寶坤冷聲問道。
“范斯文!”
王新祥雙手下垂,五指輕輕捻動道:“咱們都清楚這事是范建制做的,而他會這樣做就是因為范斯文被楚牧峰給扣下了。”
“關鍵這事還牽扯到的范斯武還是被查證就是島國間諜,所以范建制肯定是不敢和楚牧峰翻臉,他怕,怕范斯文也被扣上間諜的罪名。”
“要是那樣的話,范斯文就算是徹底沒戲,不死也得去蹲大獄。所以說范建制為了這個,也會心甘情愿的當楚牧峰的殺人刀。”
“所以呢?”鄭寶坤瞇縫著雙眼。
“所以咱們要將范斯文給撈出來,只要能將他撈出來,范建制就不會被楚牧峰要挾,沒準到時候還會幫咱們呢。”王新祥陰惻惻地說道。
“你有想法?能救出來?”鄭寶坤心思一動。
“處長,我有個不太成熟的建議,你看這樣…”王新祥湊上來嘀咕道。
聽完王新祥的話,鄭寶坤略微沉吟了下,便沉聲說道:“好,就按照你說的辦,這事你親自盯著去辦,務必要辦好,千萬不要出什么岔子。”
“是,處長!”
“處長,真的要這樣做嗎?我總覺得有些冒險。”旁邊的黃冰堂皺眉說道。
“冒險?咱們都已經被逼成這樣,不冒險怎么能行?就這樣做吧!”王新祥說得是理直氣壯。
“好吧!”黃冰堂搖了搖頭,也不再勸說。
“趕緊去吧!”鄭寶坤擺擺手。
“明白!”
在金陵城鼓樓區最繁華的商業街上,有著這樣一間公司,名字叫做恒美,對外掛出來的招牌很是顯眼醒目。
最簡單的兩個字,卻代表著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威。
不管金陵城哪家機構單位都不敢來這里找麻煩。
誰讓恒美的后臺是米國。
這家公司有著米國背景。
要是說換做平常,趙仰也肯定不會上門找事,但這事既然牽扯到煙缸,他就不能夠回避。
他帶著兵工署的手下過來,卻沒有讓人都進來,而是自己在和恒美商社的副社長談話。
“趙署長,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恒美商社藏有你們的人?”說話的是一個華夏人,但他卻是替恒美商社辦事的,也是這里的副社長,還給自己取了個外國名字叫做麥可。
誰都知道恒美商社的社長是個神秘人物,神龍見不見尾那種,所以說在沒有辦法見到社長之前,管事的就是麥可。
他的話就代表恒美的意思。
“麥社長,我是收到消息,說是我們兵工署的人就在你們恒美商社里面,希望你能行個方便,把人交給我們吧?”趙仰不卑不亢地說道。
“交出來?”
麥可瞇了瞇眼,神情猛然陰沉下來,說出來的話也變得一點也不客氣。
“趙署長,如今誰不知道你手里所謂的情報就是島國總領事武田半藏提供的,你真認為葉老先生壽宴生的事能保密,一點都不外傳嗎?”
“這事早就已經傳開,你說你因為武田半藏的一個不知所謂的情報,就說我們這里藏有你們那個叫什么煙缸茶缸的人,你不覺得有些荒謬可笑嗎?”
說到這里的時候,麥克一拍桌子:“那,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里,恒美商社沒有你想要找的人,所以也交不出人,你想要找的那個煙缸根本就和我們商社沒有關系。”
“你想要搜查這里的話,可以,拿出你的搜查證來!再有,這里是米國企業,是受米國政府保護的,你最好在做這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冒著得罪米國政府的危險來做。”
這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了。
趙仰心知肚明麥可的依賴是什么,你的恒美商社要不說有著米國政府背景的話,你以為我會這樣和聲和氣的說話嗎?早就直接下令搜查。
但趙仰真的不敢輕舉妄動。
在如今的金陵城,任何和國際社會有關系的事都會被無限制的擴大影響,更別說還是世界強國米國。
要知道就連領袖和領袖夫人都對米國有諸多訴求,假如說他貿然做事,能夠找到固然是可以抵消沖動之罪,可要是說找不到那?
找不到的后果絕對會要推出人承受過錯。
最郁悶的是,老師壽宴上生的事竟然就這樣傳開了。
不錯,武田半藏給的情報就只有自己見到,但架不住風波的起因已經被所有人知道了。
你來找恒美商社的人,不就是間接說明情報和他們有關系嗎?
難怪武田半藏會說給趙仰情報都是沒戲,果然如此。
他這是想要拿著這個情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趙仰能帶走煙缸嗎?肯定帶不走的,誰讓煙缸是被恒美商社給秘密扣下。
趙仰要是說一意孤行的話,肯定是會得罪恒美商社,到那時候倒霉的就該是趙仰,這事就連葉鯤鵬知道都沒有辦法干涉。
武田半藏這是想要借著恒美商社來狠狠給趙仰一刀。
其心當誅。
“麥社長,你真不愿給個面子嗎?”趙仰深吸一口氣,沒有沖動,保持著絕對冷靜說道,反正煙缸失蹤也不是一兩天,自己魯莽行事斷然不可取。
“趙署長,不是我不給這個面子,而是真沒見過,怎么給呢?要不,你去申請個搜查令,自己過來搜搜?”麥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好,打擾了,告辭!”
見對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趙仰也不廢話,起身就離開。
“慢走,不送!”
麥可目視著趙仰離開辦公室后,便拿起電話撥打出去,等到那邊接通后,他就恭恭敬敬的將剛才的事簡單稟告了一遍。
“嗯,你做的很好,就這樣不必理會他們!”
“是!”
恒美商社外面。
“給我全面監視恒美商社,尤其是監視麥可,只要現他有任何轉移煙缸的跡象,即可匯報!”趙仰背對著恒美商社,淡淡說道。
“是!”
午后,四點。
金陵城,北望區柳巷。
這個時間點的柳巷是繁華熱鬧的,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密集的人流南來北往地走動著,沿街商販都在吆喝叫賣各種各樣的貨物。
有吃的,有玩的,有穿的,有用的,是應有盡有。
這里始終是金陵城,是帝都,即便是北平城都沒有辦法和這里相提并論。其實想想很正常,當一座城市成為政治和經濟中心的時候,想要保持低調都很困難。
路邊一條胡同口支著的茶攤。
上午看過死者之后,梁棟才和楚牧峰此刻來到這里,兩碗大碗茶,悠閑自在地喝著。
在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將身上的警服全都換掉,要不然目標太明顯。
而且他們的穿著打扮也不是太過醒目,就是很普通的衣著,這樣即便有什么事,也沒誰會懷疑他們。
“你說的目標就在對面胡同中嗎?”楚牧峰不著痕跡的問道。
“對!”
梁棟才瞇縫著雙眼,慢慢喝著茶水,輕聲說道:“目標就在對面胡同中,根據這兩天的跟梢,他每天下午的這時候都會從家里出來,去一條街外的戲院里面聽戲的。”
“呵呵,還是個票友!”
楚牧峰揚起嘴角一笑:“那咱們就等著吧。”
“兩位,要不要嘗嘗我們自己包的小餛飩,保證是原汁原味,真材實料。”
就在這時,茶攤的老板,那個穿著粗布短衫的男人滿臉笑容地招呼道。
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旁邊坐著的是個容貌普通的女人。
大約三十來歲,相貌很是一般,穿的也就那樣,總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家庭婦女。
但她雙手卻是十分靈活,一挑一捏,一個個小餛飩就像是變戲法般地捏出來,看著賣相就很不錯。
“行,那就來兩碗?”梁棟才有些餓了。
楚牧峰原本無所謂,但聞到那股香油味后就忍不住饑腸轆轆起來!
“好嘞。”
兩碗小餛飩很快就煮好端上來。
別說老板剛才的話真的是沒有瞎吹,陶瓷白碗中盛放著的小餛飩看著就像是一顆顆小珍珠似的,在香菜和香油的襯托中愈勾人胃口,里面還放著紫菜和蝦米,賣相極佳。
“真香!”
楚牧峰拿起小勺吃了一口后,立刻感覺渾身舒泰,那種獨特的香味沿著喉嚨就開始蔓延,撩撥著他的食欲大開。
“老板,也給我來一碗小餛飩。”
正當楚牧峰兩人埋頭吃著的時候,從街上走過來一個走街串巷的賣貨郎。
他將背著的筐子放在腳邊后,指著楚牧峰他們的餛飩大聲喊道。
“好嘞!”
餛飩很快煮好。
賣貨郎也大快朵頤起來。
一碗餛飩,楚牧峰他們還沒有吃完,賣貨郎便三下五除二的搞定,然后一抹嘴巴,轉身看向楚牧峰兩人,眼珠一轉說道。
“兩位大爺,我這里有各式各樣的雜貨,你們要不要瞧瞧?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有需要的我便宜點賣給你們。”
“不要!”梁棟才皺起眉角不悅道。
“等等!”
楚牧峰微微一笑,走了過去,一邊翻看一邊沖著賣貨郎問道:“你經常在這里賣貨嗎?”
“是啊!”
賣貨郎點點頭,抬起下巴說道:“我就在這一帶賣貨,周圍人家都是買我的雜貨,沒辦法,誰讓我掙得就是一個辛苦錢,東西都是好東西,絕對不貴,物美價廉。”
“你的這些東西都能用的住嗎?比如這個剪刀。”
“大爺,我跟你說,只要是我的東西,肯定保證質量,多不敢說,用個三五年肯定沒問題。”
“嗯,瞧著倒是不錯。”
“用起來更方便。”
楚牧峰隨意翻撿著筐子里面的東西,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就這樣差不多聊了有三四分鐘的時候,梁棟才咳嗽了一聲。
“咱們該拉活兒了。”梁棟才沖著前方胡同努努嘴說道。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楚牧峰現了一個男人慢慢悠悠的從胡同里面走出來,
看到他的模樣,楚牧峰就一眼認出來,他就是陳子強。
“是啊,咱們該去拉人了。我說你可不要給我搶活兒啊,這單生意我要了!”楚牧峰指著陳子強嚷嚷道。
“誰搶到就是誰的。”梁棟才自然不會謙讓。
兩個拉黃包車的嗎?
也對,茶攤旁邊不就是放著兩輛黃包車嗎?茶攤又沒有別人,不是他們的是誰的?
不過你們想要這樣就走,怎么能成?我好不容易逮住的機會,怎么都要賣給你們東西。
“我說二位,你們那就不要爭搶了,我敢給你們說,就這位主兒肯定不會坐黃包車。”
“他啊,摳門摳的要死,有坐車的錢還不如省下來看戲呢。”賣貨郎連忙攔住楚牧峰說道。
“你認識他?”楚牧峰不免有些意外。
“當然認識!”
賣貨郎舔了舔嘴唇,拍著胸脯說道:“我剛才說的很清楚了吧?我對這里的情況都很熟。”
“那位爺叫陳子強,就住在對面的胡同里,家里就他一個人住,摳門的要死。我之前賣給他兩次東西,每次都能和我在那里掰扯半天,為的就是省下一點錢。附近的人也都清楚,他就是一個老摳。”
“呦,說的跟真的似的。”楚牧峰站起來的身體有些遲疑,嘀咕了兩句。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啊!”
賣貨郎瞧見楚牧峰的神情有了些許松動的跡象,便趕緊說道:“你還別不相信,就前兩天晚上,我就看見他背著一個女孩從家里走出來。”
“你說都深更半夜了,他竟然背著人家女孩出來,要不你就給人家叫一輛車得了,車都舍不得叫,非要這樣背著走。要是我的話,肯定就讓人家女孩住下了,他啊,真是摳門的要死!”
“什么?”
猛然間聽到這話,楚牧峰和梁棟才互相對視了一眼,跟著停住了腳步。
當然他們并沒有表現的多么失態,而是互相推揉著坐了下來。
楚牧峰跟著隨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都那個點了,他怎么會背著一個女孩出來?你看錯了吧?”
“真的真的,千真萬確,我怎么可能看錯!”
賣貨郎聽到楚牧峰竟然敢懷疑他的話,當場就不答應了,跟著說道:“我是真的看到了,那晚吧,我親戚家的孩子要結婚,我們都得過去幫忙,那晚就回來的有點晚。”
“回來的時候,我正好給看到了那個。不過陳子強后來也沒有背多遠,好像在前面那條街口,就上了一輛汽車。”
“上了一輛汽車?真的假的?你親眼看到的嗎?”楚牧峰瞳孔微緊。
“對啊,不過車牌肯定看不到,只是看到他和他背著的女孩都坐進去了。你也知道的,都那個點了,黑漆漆的,能看到啥。”
賣貨郎說到這里的時候,才想到自己好像是跑題了,趕緊將自己的筐子搬過來,“別說那事了,兩位,陳子強是肯定不會坐車的,來吧,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買兩件吧”
楚牧峰哪里有心思挑選這些東西,隨便拿了一個小玩意后就沖著梁棟才說道:“我家不需要別的,就這個撥浪鼓吧,給孩子玩,你在這里好好的挑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給婆娘買個。”
“行啊!”梁棟才碰觸到楚牧峰的眼神后就心知肚明的留下來。
他要套口供。
好不容易碰到個知道些內情的賣貨郎,梁棟才豈能就這樣放走?
至于說到楚牧峰,肯定是要跟梢陳子強。
兩人就這樣分開,各司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