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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放手去做吧

  進修班教室中。

  班主任楊隸臉色鐵青地坐在講臺上,臉色陰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雖然看著平靜,但充滿著危險。

  儼然就是生人勿近。

  訓導處主任張道池,教務處主任顧十方,這兩位副班主任同樣是滿臉肅然地坐在教室角落,默默擴大這股壓力。

  三十個學員全都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全都乖乖保持沉默。

  “諸位,一星期前在這間教室里,你們可都是信心滿懷,你們當著教育長的面是怎么許諾的?你們說不管是什么樣的案件,只要交到你們手中,都能破掉?”

  “可現在呢,一周時間過去了,只有十個案件被成功破獲,連一半都沒達成!你們不用給我說什么這樣那樣的理由,我只需要看結果。”

  “如今結果就是你們大多數人都在這周的考核不及格!”

  楊隸雙手放在桌面上,眼神安然的說道,他沒有絲毫想要掩飾心中怒意的意思,就這樣一股腦的全都泄出來。

  臺下這幫學員則跟霜打茄子般,耷拉著腦袋,滿臉愧色。

  “在這里,我想要重點批評下金君集!”

  楊隸掃視全場后,目光落在了金君集的身上,隨即就在顧十方有些驚愕的眼神中,楊隸態度強硬,語氣凜然地數落起來。

  “金君集,你是進修班中最活躍的學員,你毫不遮掩的表示出來自己想要成為班長的意圖,為此還請出顧十方副班主任給你站臺,想要讓他站出來為你說話。實際上,他也的確是站出來說話的。”

  “作為學員,想要成為領頭羊,這點是無可厚非,但是問題來了!”

  楊隸頓了頓,沉聲說道:“三十個案件中你負責的是毒殺案,可截至到現在,我得到的匯報,是你壓根就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別人就算是沒有破掉案子,總算是提供出來點可供參觀的線索,這樣以后也有機會破案。你呢?你找到的那些嫌疑人全都是清白無辜,你調動了那么多警力最終都是徒勞無功!”

  “這就是你遞交給學校的報告書?這就是你想要表達野心的投名狀嗎?”

  金君集做夢都沒有想到楊隸的態度會這樣強硬,會如此不留情面的當面數落自己,瞬間他的心中就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他抬起頭來,雙眼中噴射著怒火,盯視著楊隸,流露出滿滿的仇恨之色,放在課桌下面的雙手早就緊攥成拳。

  同樣被激怒的還有顧十方。

  俗話說的好,打人不打臉,你楊隸就算是政治處主任,就算你平常是鐵面無私的性格,你好歹也得有所顧慮吧?

  你怎么就能這樣做呢?這樣做打擊的不只是金君集的威信,你還將我顧十方的面子徹底的踩在腳下蹂躪。

  你還有點人之常情嗎?還有將我當回事嗎?

  楊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克制!”

  眼瞅著顧十方似乎就要起身爭辯,坐在旁邊的張道池立即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說道:“冷靜!別沖動!”

  其余學員也被楊隸的態度驚到了,一個個是噤若寒蟬。

  楚牧峰也有些意外。

  楊隸怎么會這樣強勢的宣戰?他不是這樣的性格啊。

  要知道這樣一來的話,是必然會得罪顧十方的,而顧十方的背后站著的畢竟是教育長李五省。

  楊主任,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被李五省惦記上,從而給你穿小鞋嗎?

  您到底意欲何為?

  楚牧峰雙眼微微瞇縫起來,暗暗琢磨其中的門道。

  “楚牧峰班長的身份是教育長李五省親自裁定的,他還是總務長戴隱先生親自監管的對象,他在進修班的地位是不容挑釁和質疑。”

  “你們想要挑釁,可以,只要拿出來足夠的籌碼就行。可你們有嗎?你們誰能夠在一天之內就破案?破掉的還是人口販賣那種懸案?”

  楊隸目光環視一圈,等待片刻后揮手說道:“我奉勸和告誡你們,你們是來參加進修班的,是前來學習提高的,不是讓你們來攀附權貴,諂媚逢迎誰的!”

  “你們都是進修班的學生,地位都是平等的。要是說你們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夠清楚明白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那趁早主動申請離開。”

  這番話如雷轟頂。

  所有人都宛如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每個人的后背都冒出一層冷汗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楊隸說說的一點都不錯,一針見血的說穿了他們的心事,他們心中就是這樣想的,就是認為這次前來進修,更多的是要認識其余權貴,為自己的將來鋪路。

  什么狗屁進修,完全就是走程序。

  楚牧峰是班長怎么了,他門門第一又能如何,要是說不能夠結交幾位權貴的話,說別的都是瞎扯,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但現在楊隸的話說的夠清楚直白的,你們是抱著這樣的目的過來的,你們不是說不想要學習,不想要認真對待這次的進修嗎?

  好,那我就讓你們滾蛋,讓你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我看要是這樣的話,你們還有誰有臉攀附權貴?

  真要那樣的話,誰還有臉?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會開始第三周的進修,我在這里不妨把話給你們說的明白透徹些。”

  “這第三周的進修,你們要是說有誰還沒有進步,還在后面吊著的話,就會無條件開除!中央警官學校是培養人才的地方,不是讓你們混日子的!”

  楊隸眼神凌厲地說道:“另外,今天之內,所有人都將這次的破案報告書遞交上來。”

  “破案的要詳細陳述過程,沒有破案的也要把你們做過的調查清清楚楚的寫下來!楚牧峰,你負責收上來這些報告書,一份都不能少!”

  “是!”楚牧峰恭敬地站起身應答。

  “就這樣,開始吧!”

  楊隸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教室,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和顧十方,張道池打招呼的意思,這兩位副班主任也沒有停留的想法,很快就站起身追出去。

  教室外面。

  “我說楊隸,你剛才那番話是什么意思?”顧十方眼神慍怒地攔住道路,冷聲問道。

  “什么意思?”

  楊隸坦然回視著顧十方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顧十方,我是進修班的班主任,只要是班規權限范圍內的事我都能裁決。”

  “剛才那番話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你們兩位副班主任今后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提前向我匯報,我不同意便不能擅自做主,自說自話,誰敢越權我就不會留絲毫情面!”

  “你…”顧十方臉色漲紅,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我什么我?我說錯了嗎?”

  楊隸冷笑連連:“在進修班,我是班主任,在中央警官學校,我是政治處主任。我有權力對每個學生的政治思想進行審核,要是我覺得他們的思想是有問題的,政治態度是有所偏差,你說我有沒有資格開除?”

  聽了這番話,顧十方臉色又從紅變黑了。

  “你應該清楚我是有和這個權力的,你想要照顧金君集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要干涉,我也不想要把事情做絕。”

  “但誰讓你先不守規矩,是你非要主動挑釁我的權威,我要是說不反擊的話,如何能夠御下?顧十方,你給我聽清楚,想要讓金君集上位,那就讓他拿出來足夠上位的籌碼和本錢。一個毒殺案都破不了的家伙,憑什么來當班長!”

  “你好自為之吧!”說罷,楊隸轉身就走。

  “楊隸,你欺人太甚!簡直就是目中無人,我要去跟教育長匯報!”直到目視著楊隸的背影從眼前消失,顧十方才咬牙切齒地喊道,跟著就要付諸行動。

  “別沖動!”

  張道池一把就拉住他的手臂,在顧十方的掙扎中,好聲說道:“老顧,你這是想要做什么?你難道還嫌不夠鬧騰嗎?”

  “老張,剛剛你也親眼看到,他楊隸為了給楚牧峰出頭,竟然敢在教室中說出那樣的話來,你說我能忍受嗎?我要是說不反擊的話,別人會怎么看我,我還有什么威信可言?”顧十方惱怒地喊道。

  “你要是貿然反擊的話,才是別人怎么看待你!”

  張道池這次沒有站在顧十方這邊,而言辭如刀地說道:“你想要反擊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換做是我的話,也肯定會反擊,但你這次卻必須咽下這口氣來,為什么?因為你根本不占道理啊,師出無名的反擊必然會失敗。”

  “你想要給金君集說話,沒問題,可先得讓他自己爭氣點才成!就像剛剛楊隸說的那樣,金君集沒有破掉案子是事實,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你說再多的話有意義嗎?根本沒有!”

  “任憑你說破天,都沒有人站在你這邊,何況你前兩天為了他怒斥楚牧峰,想要拿下對方班長身份也是事實,你能否認嗎?”

  “你現在還要去找教育長,你敢說找過去,教育長肯定會為你出面說話嗎?別忘記楊隸也不是什么尋常角色,他是有后臺背景,人家后面站著的是黨國元老葉老,有那位大佬在,你覺得你能夠討得到便宜?”

  “我…”

  顧十方當場吃癟,臉色漲紅。

  “行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安心準備第三周的進修吧!”

  張道池拍了拍顧十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老顧,來日方長啊!”

  咬咬牙,顧十方心里那真叫一個憋屈啊!

  進修班中。

  隨著正副班主任先后離開,里面剩下的便是一群學員,他們也都從剛才的緊張壓抑的氛圍中走了出來,開始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你們說咱們這位班主任是想要做什么,氣勢洶洶的!”

  “還能做什么?自然是力挺班長唄。”

  “嘿嘿,要是這樣的話,我也會站到班長那邊,誰讓他的確是有兩把刷子,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挑釁的!”

  猛然聽到這番議論,金君集那張原本就慘白可怕的臉龐,此時此刻再沒有半點血絲,他雙手緊攥成拳,猛然站起身來大聲喝道:“你們說什么呢?”

  “怎么,我們說什么難道還要向你匯報嗎?你是班長還是班主任?”梁棟才自然是那群人的頭頭兒,他眼神高傲的斜視過來,滿臉不屑。

  “我說金君集,你這是當老大當習慣了嗎?現在還想要擺出你這副老大做派,你要真這么牛逼哄哄的話,剛才班主任訓斥地時候你怎么不站起來反駁?像個縮頭烏龜似的,就知道鉆在龜殼里面。”梁棟才的話尖酸刻薄。

  “哈哈!”

  話音落地頓時引起一陣哄笑。

  “混蛋,找打是嗎?”

  “夠了!”

  就在金君集站起身滿臉惱怒的想要和梁棟才動手時,楚牧峰卻是嘩啦著站起身,徑直走到講臺上面,雙眸掃視全場后,落在了金君集的身上。

  “金君集,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楚牧峰,你難道沒有聽到他們剛才說的話嗎?他們那樣冷嘲熱諷,拿我當個笑料。”

  “你不管他們,現在卻來管我,你這是拉偏架,你這是想要打擊報復!”金君集心中的所有怒火,都在這刻轟然間爆出來。

  他雙眼布滿著血絲,怒火燃燒著理智。

  他是不敢對楊隸揮拳,但要是說換成楚牧峰的話,卻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他心中這團邪火是必須要泄出來的,不泄整個人是會瘋掉。

  “打擊報復?”

  楚牧峰聽到這樣的詞語,嘴角冷笑連連,“你說我打擊報復?金君集,這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們又都不傻,難道說看不清楚事情的是非曲直嗎?”

  “是我在挑釁你嗎?是你一直看我不順眼,想要把我從班長的位置上拉下來吧。我有主動對你做過什么嗎?沒有吧!我就算是對你怎么樣,那也是屬于正當防衛,和什么打擊報復有關系嗎?”

  “你要是不服楊主任說的話,大可向學校申訴,我絕對不阻攔。但現在,我是這個進修班的班長,就要對所有人負責。”

  “班主任安排了任務,那么你們就都得給我老老實實的完成。三十個案子,破案率一半不到,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吃干飯的嗎?別人我不說,金君集你這么牛逼,倒是破個案來瞧瞧啊?”楚牧峰不無譏諷地說道。

  金君集被這話噎的無言以對。

  “想要尊嚴,那就拿出本事來贏得尊嚴!”

  “想要尊重,就要先學會如何去尊重別人!”

  “但現在都給我聽清楚,進修班的任務就是寫案情報告書,都給我開始寫,把你們是怎么破案的,又是為什么破不了案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全都寫出來。”

  “順便提醒下你們,不要覺得這種報告書就是應付差事,要是說被校領導現你們的報告書中,所申報的細節拙劣不堪,那么我敢說,第三周第四周的成績都會受到影響。”

  說到這里,楚牧峰稍稍頓了頓,揚手指著眾人道:“所以哪怕是為了你們自己,請認真對待這個事!”

  “現在抓緊開始寫吧!”

  說完楚牧峰就走下講臺,回到自己的桌前,拿起紙筆來就開始寫。

  他是班長,自然要以身作則,他不會放棄在座的每一個人,但要是說你們自己先放棄的話,我也不會非要去拉扯你們。

  路是自己選擇的。

  我沒有照顧你們的義務。

  隨著楚牧峰走下臺來,剛才還很亂哄哄的教室,一下就變得安靜起來。

  每個學員都開始拿起紙筆來寫報告書,他們心知肚明楚牧峰的話是沒錯的,人家說的再正確不過,要是說自己這邊還一根筋到底叫板的話,倒霉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大勢前面,不得不服。

  但有些人卻是口服心不服的,這說的就是金君集。

  自己何曾被這樣當孫子似的訓斥過,在來進修班之前,他的人生都是一帆風順,從來沒有經歷過挫折。

  原以為自己過來也是能夠稱王稱霸的,可現在看來,狗屁的稱霸,能不被人教訓,當孫子吆喝就算不錯了。

  最開始是楊隸,現在是楚牧峰。

  他甚至還能想象到顧十方心中憋著的那股火,燃燒起來會是多么猛烈。

  最后倒霉遭殃的還是自己。

  “楚牧峰,我是不會這樣妥協認輸的,你給我等著,明天不就是實戰進修嗎?好,我會讓你丟人現眼,我會親自將你擊敗在地,讓你跪在我腳下臣服!”

  金君集在心中暗暗誓。

  政治處,主任辦公室。

  楚牧峰前來遞交報告書,當他將整理好的那疊報告書放到桌面上后,楊隸微微一笑,抬頭問道:“牧峰,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會那樣做?”

  “是的!”

  楚牧峰沒有遮掩想法的意思,眼神坦率地問道:“楊主任,您一向遇事都從容不迫,不會輕易動怒,但今天您的舉動的確是有些讓我感覺到有些意外。”

  “您這樣做,肯定會讓張道池和顧十方心懷怨恨,對您是沒有一點好處,畢竟他們背后站著的是教育長李五省。”

  “是啊,我也清楚這個,但我要是再不吭聲,別人就會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嘍。”楊隸點燃一根香煙,眼神中浮現出果斷堅決之色。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在這警官學校中,李五省也不是說就能只手遮天,最起碼有戴隱在,便是一種制衡。”

  “像我這類人的存在,便是扮演著平衡者的角色。你覺得不是這個原因的話,為什么我能成為班主任?”

  “我既然是班主任,這事就不能縱容,他顧十方敢無視掉我的存在,私底下就要罷黜你的班長職位,他憑什么這樣做?”

  “金君集是有野心的,我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清醒清醒,所謂的野心都得有匹配的實力才行,你沒有實力,空有野心就是徒惹笑柄罷了!”

  “牧峰,這件事是葉老肯過的,所以是不會有任何影響,即便是有影響,也是在可控之內。”

  楊隸最后這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楚牧峰不再多想什么,老師都認可的事,難道還能有錯嗎?

  楊隸蓋棺定論說道:“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想這以后不管是金君集還是顧十方都會有所顧忌的做事。”

  “眼下進修班已經過去一半,他們想要興風作浪,也沒有多少機會。不過話說回來,第三周的實戰要進修的是槍術和格斗術,你有沒有信心能繼續拿下第一?將這個班長當到底啊!”

  “有!”

  面對楊隸眼中的期待之色,楚牧峰蹭地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語氣恭敬而自信。

  “楊主任,您放心吧,我是不會再給任何人任何機會,第一只能是我的,我要在四周之內,全都是第一,以進修班第一名的成績順利畢業!”

  “嗯,好樣的,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楊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

  深夜,金陵城突然是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在密集雨幕籠罩下的金陵城,街道上不見一個路人,大半夜的,自然是鉆被窩睡大覺最舒服。

  城內一處偏僻的角落。

  “組長,咱們現在怎么辦?接應咱們的都死了,根本沒辦法從這里逃走啊。”躲藏垃圾堆旁邊,說話的竟然是蛛組的副組長黑島川雄。

  被他攙扶著,遍體鱗傷的則是蛛組組長織田武平。

  “不能留在這里,鬼知道那群特務什么時候會找過來。”夏目櫻春擦拭掉臉上的雨水,急聲說道。

  “不錯!”

  織田武平強忍著身體傳來的疼痛,撩開遮擋著雙眼的亂,冷聲說道:“咱們現在去金陵城的高達商會,到那就安全了。”

  “高達商會?”夏目櫻春有些疑惑地皺眉。

  “嗯,就是高達商會!”

  織田武平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跟著說道:“你們按照我說的走就行,我以前來過幾次,知道高達商會的位置,快點,不要再磨蹭了。”

  “哈依!”

  黑島川雄和夏目櫻春恭敬應道,然后兩人便在織田武平的指引中,沿著漆黑深邃的胡同,如同老鼠般瘋狂逃竄。

  金陵城,某棟二樓洋房內。

  滿臉怒色的戴隱狠狠將面前一個青花瓷瓶子摔在地上,渾然無視掉價值不菲的瓶子成為了一堆碎片,指著眼前幾個戰戰兢兢的屬下怒聲訓斥。

  “你們這幫廢物,是怎么辦事的?不就轉移關押監獄嗎?怎么就能讓那幫階下囚給逃走?唐敬縱,你來說,你是負責這個任務的,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安排轉移路線的?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意外,”

  戴隱目放兇光,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被他點到名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大馬臉,一字眉,身材頗為魁梧。

  他帶著滿臉悔恨和自責之色,誠惶誠恐地說道:“局長,這事是我的疏忽,萬萬沒想到島國特高課那幫家伙居然如此喪心病狂,不惜拿命來填,也要將蛛組這些間諜救走。”

  “他們過來營救的死了二十多人,蛛組這邊除了逃走的三個正副組長外,其余的也全都被我下令處死。”

  “你都殺了?”戴隱有些意外。

  “不錯。”

  說到這個,唐敬縱恨恨地說道:“我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們就這樣把人救走,他們不是想要救人嗎?我讓他們只能救走尸體!不過可惜讓織田武平和另外兩個副組長還是逃了。”

  戴隱深吸一口,冷冷問道:“確定是特高課動的手?”

  “確定!”

  唐敬縱點頭回道:“他們都是通過日語交談,咱們這邊有人能聽懂日語,所以知曉他們的來歷。”

  “至于說到咱們的轉移路線為什么會暴露,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無非就是內部出了叛徒,要么就是特高課的間諜已經滲透到咱們這里來。但不管是哪種,我都會認真調查這事。”

  “現在的關鍵是,逃掉的三個人怎么辦?局長,我建議即刻搜查全城。他們當中織田武平是受了重傷,黑島川雄和夏目櫻春也是有傷在身,不可能逃多遠。況且來營救的人全部都被殺了,就憑他們想要出城也不可能。”

  “局長,封城吧,只要封城,他們絕對跑不掉。”唐敬縱懇求道。

  “封城?”

  戴隱臉色一沉,看過來的眼神變得無語和凜冽。

  “你是豬腦子嗎?你以為這里是隨隨便便的一座小城嗎?這里可是金陵,是帝都,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權力封城!”

  “再說只是因為逃掉三個間諜就封城,你也未免太把他們當回事。況且一旦封城,鬧得滿城風雨,抓到人還好,如果抓不到的話,那些對咱們不滿的家伙還不跳出來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嗎?”

  “是,局長,是我想當然了!”唐敬宗滿臉羞色。

  “行了,封城雖然不行,但可以搜查,立即給我通知下去,全城搜索,不管如何,都要給我將他們三個給我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戴隱控制住心中怒火冷漠喝道。

  “是!”

  唐敬宗幾個人便轉身離開。

  當這里只剩下戴隱一個人后,他走到窗口,皺著眉頭,望著窗外呼嘯的冷風夜雨,喃喃自語道:“蛛組是楚牧峰在北平抓捕的,難不成跑了還要讓他也來參與追捕嗎?”

  高達商會。

  兩只耷拉著耳朵的狼狗正匍匐在門口打瞌睡,突然間,它們全都抬起頭來,盯視著門口的方向汪汪狂叫。

  沒多久,便有人出來察看情況。

  “這么晚了,你找誰?”

  站在門口的是夏目櫻春,織田武平和黑島川雄則在不遠處等著。

  深夜登門拜訪的話,一個女人總要比一個男人會讓人降低戒備,免得鬧出什么不必要的風波。

  “我要找你們的會長橋本世宗!”

  這句話夏目櫻春是用日語說的。

  果然。

  在聽到日語的瞬間,這人立刻就高度警覺起來,而眼神中也多出一種重視,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見我們會長?”

  “去告訴你們會長,大阪櫻花城,他還欠我一壺酒。”夏目櫻春將織田武平的話照搬說道。

  “你等著!”

  短短片刻之后,橋本世宗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充滿詫異地看著夏目櫻春,低聲問道:“你是誰?”

  “橋本君,是我!”

  透過雨幕下的燈光,看到橋本世宗親自露面后,織田武平也就從藏身的角落中出現。

  看到果然是織田武平,而且對方似乎還受了傷,橋本世宗就急忙上前來攙扶。

  “織田君,你這是怎么了?”

  “先進去再說!”

  “好!”

  房間中。

  經過簡單包扎處理的織田武平,將自己的經歷簡單敘述了一遍。

  知道他的遭遇后,橋本世宗并沒有表現的多么驚慌,反而很關切地說道:“織田君,你現在就好好在我這里養傷,等傷勢穩定后,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你放心,我這里很安全,沒誰會來的。”

  “好!多謝了!”織田武平充滿感激地說道。

  “不必客氣,對了,特高課那邊需不需要我傳話?”橋本世宗將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皺眉問道。

  “不用!”

  織田武平搖搖頭,神情有些凝重道:“如今金陵城的那些特務們肯定都在搜索我們三個的下落,你這時候貿然通知特高課的話,被他們現蹤跡就危險了。既然這樣,那就不如不通知。等到我這邊養好傷,等到風聲過去后再說。”

  “好,聽你的!”

  等到橋本世宗離開后,黑島川雄確定外面沒有人監聽后,低聲問道:“組長,這個橋本世宗難道也是咱們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橋本世宗雖然說不是咱們特高課的人,但他是個狂熱的愛國者,和我又有著同窗情誼,是不會害咱們的。”

  “所以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留在這里,好好養傷,一切都等風聲過去后再說!”織田武平揮揮手示意道。

  “哈依!”

  回到安排好的房間中后,夏目櫻春眼底閃爍著狠辣的光芒,暗暗自語:織田武平啊織田武平,沒有想到這樣都能讓你逃過一劫,不過不急,只要我跟在你身邊,總是能找到機會,我誓,一定會殺了你為全家報仇雪恨!

  “楚牧峰,你沒想到千辛萬苦抓捕的蛛組就這樣被人救出來吧!其實我現在倒是希望你能出現,因為只有那樣,我才有更大的機會殺死織田武平!”

  微弱燈光照耀中,夏目櫻春的臉像是從地獄走出的修羅般,浮現濃烈殺意。

  清晨。

  經過一夜風雨洗禮后,今天的金陵城是風和日麗,艷陽天高照。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整個人都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

  “賣報,賣報,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的三十個案件雷聲大雨點小,破案率不足一半!”

  “毒殺案!兇殺案!情殺案!全都沒有被偵破!”

  “快來看社論《論三十案的榮辱!》”

  在街道上一個個報童不斷的揮舞著報紙喊叫,而他們喊叫出聲的便是最近風頭最盛的一件事,中央警官學校進修班的破案事件。

  其實進修班的倒是無所謂,即便是來的都是各地精英,也沒有說誰會去多加關心,是很快就被忽視的事。

  但這個進修班要是說和金陵城的案件搭上線的話,就會變成熱門消息。

  畢竟那些案件都是生在身邊的,要是說能破了,將兇手繩之以法自然是人心大快,倘若不能偵破,終歸是如鯁在喉,指不定什么時候他們也會倒霉。

  “三十個案件破掉了十個,其實已經很難得了。畢竟十個案件也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能偵破算不錯了。”

  早點鋪子,有人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說道。

  “沒誰說這不是好事,但好事也得分情況的吧?他們是誰?都是從全國各地挑選出來的優秀警員,你說他們過來破案,案件的破案率連一半都不到,這像話嗎?”

  “再說你們看看報紙上說的,當初他們可都是給出保證書的,說的都是能準時破案,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準時?這就是所謂的精英?”

  聽到有人贊賞,那么自然就有人反對。

  反對的聲音還是挺大,關鍵是人家說出來的話還挺有理有據。

  保證書是你們自己給的,如今你們失敗,哪怕是丟人現眼,也該自己承擔后果吧?

  “你這是站著說話腰不疼,破案哪里有說的那么簡單,不說別的,他們畢竟是外來的,手下沒人使喚,破不掉也是情有可原的。”

  “對啊,沒準還有人嫉妒他們,故意使絆子呢。”

  “我說你們是不是有點太著相了?這原本就是人家警官學校給出的一道進修題目,能完成固然是好事,可完不成的話,也不至于被你們這樣數落吧?”

  “不過別人不談,我就佩服那個神探楚牧峰!”

  “對,我也很佩服這個人。聽說他可是被譽為北平神探,還真是名副其實,一天不到就將人口販賣案破掉,簡直就是個奇跡!”

  “不錯,我家巷口的王老頭孫子就是被拐走了,老爺子差點尋了短見,現在孫子回來了,恨不得給楚牧峰燒香磕頭呢!”

  “哦,這么有能耐?誰還知道那個神探楚牧峰的故事,跟大家伙說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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