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峰點點頭,然后將目光投向了宋大寶。
他負責收集黃本章的社會關系,這點對于調查兇殺案來說非常重要。
“科長,我來匯報下。”
宋大寶翻開小本子,有條不紊的說道:“黃本章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媳婦,自然也沒有子女,所以也就不存在著家庭關系這一說。”
“他沒什么不良嗜好,平常的生活很簡單,就是云煙居和家兩點一線,晚上的話定期去鬼市擺地攤。”
“至于說到有沒有和人結怨,根據調查并沒有。在附近住戶眼中,他的風評頗佳,一向為人和氣,做事低調,從來不和人紅臉。”
“要說關系很親近的,似乎也沒有!黃本章身邊雖然朋友不少,但都是生意上的伙伴關系,并不存在多密切的私交。”
得,又是一個沒有太多價值的情報。
將手頭的所有資料合上,楚牧峰仰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開始在腦海中慢慢過濾整個案情。
死者沒有家庭!
云煙居內沒有遭竊!
社會關系比較簡單!
這樣的人怎么會被冠以助紂為虐的罪名殺了呢?
看來得從自己掌握的那個線索上好好挖一挖了!
想到那張小紙條,楚牧峰便將面前的資料全都收起來,揮手吩咐道:“你們繼續將手頭的工作做細,有任何線索及時匯報,先散會吧!”
“是!”
會議結束后,楚牧峰就將田橫七喊到辦公室。
得到召喚的田橫七感覺有些奇怪,他也知道一隊正在調查云煙居的兇殺案,但更多內情卻并不知曉。
誰的案件誰負責。
誰也不能隨便泄密。
這是辦案的規矩!
“楚科長,您找我?”進了門,田橫七點頭笑著說道。
“哦,老田,來來來,坐下說話!”楚牧峰起身招呼道。
畢竟兩人之前都是偵緝隊的隊長,也稱兄道弟過,不至于自己當了副科長了就要擺架子,甩威風。
楚牧峰可以這么客氣,田橫七卻不能真擺老資格。
不管任何時候,上位者想要怎么表現都是沒問題的。
表現的溫和是親民,表現的冷酷是性格,作為下屬的哪有挑刺的資格。
身為下屬,就得分得清楚輕重,擺正自己的位置。
不能領導客氣幾句,就覺得理所當然,那樣做的話會顯得自己沒有規矩不懂分寸。
“楚科長,有什么事兒您盡管吩咐,我一定照辦!”田橫七首先表態道。
雖然落了座,但半個屁股卻是放在外面,隨時都準備站起。
“好,那我就直說了!”
楚牧峰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直截了當的說道:“老田,我聽說你對鬼市很了解,有這回事吧?”
“嗯,還算熟悉。”田橫七頷首道,既沒有否認也沒有夸大。
“那正好,晚上陪我去一趟大柳樹鬼市吧,有沒有問題?”
“沒有沒有!”
田橫七當然不會拒絕。
身為偵緝隊的人,自然是需要破案才能有功績,才能有升遷的資本,眼前的楚牧峰不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所以他不怕有任務,就怕楚牧峰不給任務。
這個機會自然不容錯過。
凌晨三點。
大柳樹鬼市。
田橫七對這里果然是熟門熟路,對這里的情況是門清的很。
“現在鬼市才剛剛開始,鬼呲牙!等到天快明的時候,才會散掉,咱們有的是時間,楚少,您想怎么蹚?”來之前就說好,田橫七稱呼楚少就行。
“這里賣什么的都有!”楚牧峰粗略一掃,也是暗暗咂舌。
有賣古玩珍寶的,有賣舊衣鞋帽的,有賣字畫鐘表的,也有賣金銀首飾的,甚至連軍火機械都有的賣,只要有錢,在這里什么都能買。
“楚少,這里的確是五花八門什么都有,但也有很多假貨,坑人,咱們老北平的人把這個行為叫做搗鬼,有鬼。”
“前面應該還有賣活物的,像是騾子軍馬,都有賣的,甚至還有賣小孩兒的。”田橫七察覺到楚牧峰感興趣后就解釋道。
“賣小孩兒?怎么賣?”楚牧峰不由停步問道。
“一般來說賣小孩兒的八成都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要是自己家的,你干脆白天插個草棍兒就能公開賣,何必大晚上的賣?”
“晚上賣的孩子都是來路不正的,要么是騙過來的,要么就是偷來的,男孩女孩都有,還會將女嬰當男嬰賣。”田橫七很顯然是見過不少這種事,說的頭頭是道。
“這種事很多嗎?”楚牧峰肅聲問道。
“不算多,但也有。那些本來是想要買兒子的人家,多數都會買到假貨,買回去后只能自認倒霉。”
話說到這里時,田橫七就指著旁邊的一個攤位說道:“您看這里的衣服,別看光彩亮麗,料子不錯,沒準就是從死尸身上扒下來的!”
死尸扒衣!古墓盜寶!販賣人口!
這鬼市還真的是夠有鬼的。
楚牧峰手里拿著手電筒,不經意的照射過去,能看到的是一個個隱藏在馬燈后面的攤位。
每個攤主都是穿得嚴嚴實實,有的甚至將腦袋都遮蓋住,只露出兩只滴溜溜的眼珠子。
乍一看,真的宛如游蕩魑魅魍魎的鬼府。
雖然說知道鬼市,但這真的是楚牧峰第一次來鬼市,所以說對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新鮮的。
想到過來要辦的正經事,楚牧峰就低聲說道:“老田,我要找個叫和尚的人,和尚應該是他的外號,你知道嗎?”
“和尚?”
誰想田橫七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略帶幾分詫異道:“楚少,您要找的是大柳樹鬼市上的和尚?”
“怎么?你認識?”這下輪到楚牧峰略感意外。
“當然認識!”
田橫七點點頭,咧嘴一笑道:“和尚就是一個掮客,這家伙經常在鬼市混跡,不只是大柳樹鬼市,其余幾個鬼市也會看到他。”
“他專門幫買家和賣家介紹生意,從中間賺取兩家差價,因為口碑不錯,所以不愁生意,在鬼市混得是順風順水。”
“和尚之所以會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以前真當過幾天和尚,后來因為受不了那個清苦就跑出來還俗,享受起花天酒地的日子。”
“哦,是個當過兩天和尚的和尚嗎?”
楚牧峰搓了搓下巴:“只要你認識就好,給我找到他,我有話要問他!”
“您放心,只要他今天在這里,我就能找到!楚少,您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來。”田橫七說著就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楚牧峰這時候才拿出來那張紙條,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一行字:我要三件玉鐲,和尚!
這就是楚牧峰要過來的原因。
既然從正規渠道查找不到什么有用消息,那么楚牧峰就只能是劍走偏鋒,希望這張紙條能帶來些線索。
這個叫做和尚的,也許和黃本章關系比較密切,沒準能從他的口中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消息。
一刻鐘不到,田橫七便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
他長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看樣子就不像是什么正經人。
一雙三角眼如同老鼠眼般,很小卻很聚光,在看到楚牧峰時,臉上露出幾分緊張之色。
“楚少,他就是和尚。”田橫七指了指身邊說道。
“這大柳樹鬼市應該只有一個和尚,就是你吧?”楚牧峰上下打量著,語氣淡然問道。
“對對對,就是我,不知道大爺您是?”和尚配笑著說道,他自然是認識田橫七,不然也不會這么乖巧。
眼前這位竟然能指使田橫七辦事,想都不必想,身份肯定不簡單。
和尚哪敢有絲毫造次!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聊聊,走吧,咱們換個地方說話。”楚牧峰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是是是!”
和尚其實并不想去,但想到田橫七的身份,他只能乖乖服軟,屁顛屁顛地跟隨在楚牧峰后面,兩眼亂轉,心神不寧。
幾百米外的云煙居。
越向前走和尚越是感覺不安,直到看到楚牧峰帶著自己來到這里的時候,心臟更是跳得急促,腦袋里嗡嗡的。
他連忙快步走上前來,略顯慌張地說道:“這位爺,您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田隊長,您剛剛不是說,就是問幾句話嗎?這是要干嘛啊?”
“怎么,你害怕什么?”楚牧峰轉過身來看過去,眼神略帶玩味。
“我…我沒有害怕!”和尚掃視了一眼前面的云煙居,腦袋立刻耷拉下來不敢再看。
“你就是害怕了!”
楚牧峰抬手指著背后的云煙居,冷冷說道:“和尚,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來找你嗎?你應該知道黃本章被人殺死的事,所以說才會這樣緊張害怕是吧?”
“我!”
和尚臉色一變,急忙辯解道:“大爺,我是知道黃本章被人殺了,但這事和我沒一點關系啊!”
“他又不是我殺的,你們找我做什么?田隊長,這位爺到底是什么人啊?為什么說是我殺的人?”
“我有說人是你殺死的嗎?”
楚牧峰眼神陡然間寒徹如刀,狠狠扎了過去。
對上這個目光,和尚頓時感覺心驚肉跳,心里想的是這人的眼神怎么這么亮,亮得讓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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