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了?
真的假的?
這么快就破案了?
廳長給的三天時間,現在一天還沒到吧!
“快,給我看看!”
放下手中的文件,曹云山難以置信地拿起楚牧峰遞過來的口供翻看起來,等到他從頭到尾看過之后,是滿臉喜色。
“好好好!牧峰,這事干得漂亮!”
站起身來,拍了拍楚牧峰的肩膀,曹云山充滿贊許地說道:“沒想到困擾咱們刑偵處這些天的案子,到你手里一天不到就給破了。不錯,牧峰啊,這次我一定得為你請功!”
“處長過獎了,這都是因為您指揮有方,才能這么快破案。”楚牧峰十分謙虛地說道。
雖然年輕,但他不是個愣頭青,反正這個功勞自己肯定跑不掉,那不如帶上曹云山,雨露均沾嘛。
聽了這話,曹云山果然很滿意。
這件妖貓案的確是讓他很頭疼惱火,畢竟這是他直管的第一科室負責辦理的案子,加上又一幫學生天天來嚷嚷,都惹得廳長發怒了,辦不好的話,他肯定是顏面無光。
現在辦得這么利索漂亮,曹云山說話都有底氣。
“對了,牧峰,你來咱們警察廳也有段時間了吧?。”
“恩,處長,來了半年多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對了,你們一科那邊不是有三個刑偵隊嗎?以你警校的學歷,再加上這次破案的功績,我看完全能當個副隊長了。”
“正好刑偵一隊的副隊長空著,你希望很大啊。”曹云山手指敲打著檔案,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話并沒說死。
其實楚牧峰心知肚明,既然曹云山能當著自己的面這么說,那這事肯定是八九不離十。
為什么?因為警察廳刑偵處的三個副處長,分別直管三個刑偵科。
別的科室他們沒多少發言權,但在各自直管的科室中,任命個副隊長這事,還是能做到一言九鼎。
所謂幫著提一提無非就是種自謙而已。
當然,這次要是真能提上去的話,也就徹底坐實了自己是曹云山一系的身份。
這和之前的師兄師弟不一樣,是真正一條繩上的人了。
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楚牧峰當下頗為激動地說道:“多謝處長栽培,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辜負你的期望!”
“呵呵,你有能力,我這個做師兄的自然要拉一把。哦,對了,繼續去審審那個姓汪的,讓他把該說的都說出來。”曹云山將口供放在桌上后,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處長!”
楚牧峰頓時心領神會。
什么叫做該說的,那當然是金錢了。
你汪威善既然敢殺死簡如云那鐵定是死刑,既然這樣,留著的錢也就沒用,那就全都貢獻出來吧。
審訊室中。
當楚牧峰再回來的時候,王格志立即主動站起身來迎上前去,樂呵呵地將第二份口供遞過去說道:“牧峰,這家伙又倒出來點東西,你看看有用嗎?”
“好!”
接過材料,楚牧峰隨意翻了翻,然后神色一沉,目光冷冷看向汪威善。
“汪威善,你是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想要蒙混過關?我告訴你,要想少受皮肉之苦,就趕緊老實交代!”
“官爺,我是真沒有要說的了,該說的都說了啊。”
身子微微顫抖的汪威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地說道:“官爺,能給口水喝嗎?”
“想要喝水?行啊,那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我說!”
“你這些年賺的那些不義之財都藏哪了?”楚牧峰扇了扇手中的口供問道。
“真的都在那個宅子里。”
“你配制出來的哀嚎還有多少?”
“一瓶,只有一瓶!”
“扁鵲堂的劉豆是不是幫兇?”
“不是不是,劉豆只是學徒,他和我…”
汪威善一開始還是聚精會神,后來越來越疲憊,到最后說出來的話幾乎都是下意識的本能回應,有氣無力,卻沒有打愣。
問了半天之后,楚牧峰肯定汪威善并沒有說謊。
“把他先關起來!王哥,辦好了跟我去一趟煙花巷!”
“好嘞!”
煙花巷69號,汪威善的私宅。
經過仔細搜查之后,楚牧峰面前放著一堆東西。
現金的話法幣有二三千,還有四根小黃魚和半罐現大洋,全都是汪威善這些年賺來的不義之財。
意外之喜是這里除了那副怒貓圖真跡外,還有其余幾件古玩。
當然那瓶哀嚎也在。
“沒想到汪威善只是一個小中醫,能有這么多身家。”王格志頗為感慨道。
“他只是個小中醫嗎?他還是個殺人兇手,回去后繼續審問。”楚牧峰說道。
“行!”王格志頷首道。
就在這時,楚牧峰隨手抓起一沓法幣塞過去道:“王哥,這些是你的。”
“我的?”王格志頓時懵神,有些傻眼地看著。
“對,就是你的,別嫌少,其它的還得給咱們科長和曹處長送過去,這規矩你懂的。”楚牧峰笑著說道。
這叫疏通費,王格志當然懂。
但這數額有點大了吧?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一個縣警察局局長的月薪也不過才180元,司法股長之類的警察都不會超過100元,協警之類的只有20元。
即便這里是北平,像是王格志這樣的探員,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幾十塊,想要有點家底,靠的就是這些油水。
現在呢?
楚牧峰一下就塞給自己一沓,少說也有好幾百。
這讓王格志如何能不吃驚?
王格志覺得這筆錢有點燙手,畢竟這個案子其實是楚牧峰破的,自己不過就是跟著出點力而已,居然能分到這么多,簡直不可想象。
“那啥,牧峰,我不是嫌少,是覺得太多了。這個案子可都是你的功勞,我是跟著沾光,拿這么多不踏實啊,要不…”
“嗨,沒有什么踏不踏實的。王哥,以后咱們共事的機會還多呢,來日方長。”
楚牧峰直接打斷王格志的話,無所謂地擺擺手道:“你趕緊去買三個小皮箱子過來,我在這里等著。”
“我這就去!”
楚牧峰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格志也就沒有再矯情,轉身就推門而出。
這個年輕人有能耐,做事大氣啊!
從這刻起,生性耿直的他決定緊緊跟隨楚牧峰。
當這里只剩下楚牧峰一個人時,他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那些古玩上,而是拿起那瓶哀嚎。
說真的,整個北平警察廳估計也只有他能辨認出來這種毒藥來。
因為知道,所以說在簡如云家看到的時候才能一眼認出來,才敢在去扁鵲堂的時候,一下提到了毒藥,從而擾亂了汪威善的心緒。
誰讓楚牧峰從小就跟著爺爺學醫,醫術頗為精湛。
“哀嚎!”
這種毒藥可不是誰都能配出來的,汪威善能配出來,足以看出他的醫術應該比較高明,可惜心術不正。
不過以哀嚎為基礎,再搭配幾種藥材的話,能配出來至少三種效果更好的毒藥來。
嗯,這樣的話,那就先收起來再說。
沒準以后能用得上。
王格志很快就回來了,楚牧峰將這些橫財分成幾份分別裝好,順便回了趟家,然后去了警察廳。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多,回來后楚牧峰就直接去見曹云山,將小皮箱推過去。
“這是?”曹云山問道。
“處長,這是從汪威善家里搜出來的東西,我給您先過過目。”楚牧峰道。
“你呀!”
對這個套路心知肚明的曹云山,直接打開箱子掃了眼,瞳孔不由微縮。
“哼哼,沒想到這個姓汪的竟然這么能摟錢,一個小小的醫生都能有這樣的家底。”
“是啊,這家伙也是心狠手辣,不知道犯了多少事,不然哪里能撈這么多,真是死不足惜。”楚牧峰毫無憐憫地說道。
“嗯,這個案子性質很惡劣,上面的意思從嚴從速,所以他很快就要吃花生米嘍!”
將箱子收起來后,曹云山跟著問了句:“對了,你去見過若明沒有?”
林若明是第一科室的科長,是楚牧峰的主管領導。
當然,林若明也是曹云山的心腹,否則也不會安安穩穩坐在這個位置上。
“嗯,我也給林科長準備好了,一會兒就過去。”楚牧峰點點頭道。
“不錯,畢竟我也有不在廳里的時候,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跟若明匯報。”曹云山抹了抹自己的小胡子,對這個師弟是頗為滿意。
能干事,會做人,懂分寸,值得好好培養!
“是,處長。”
從曹云山這里出來后,楚牧峰跟著又去見了林若明。
和曹云山那種陰鷙的容貌不同,無論什么時候,林若明那張肥嘟嘟的臉上都掛著若隱若現的偽善笑容。
但誰要是覺得他好說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他可是典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誰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那幫老油條給他起了個外號:笑面虎。
“林科長。”楚牧峰客客氣氣地將箱子放到桌上。
“哦,是牧峰啊,這是有事?”看到楚牧峰進來后,林若明掃了一眼皮箱,瞇著眼微微一笑道。
“林科長,這是妖貓案的孝敬,您過過目。”楚牧峰很坦然地說道。
妖貓案的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