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醒有些難以置信的,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畢竟,死者是躺在房間里的土炕上的,尸體也十分平直,沒有扭曲,說明,死者到死之前都沒有動過,也就說明,死者躺在床上睡著了,從著火開始到著火結束動過。
如果說,死者是一直到死亡的時候都沒有動過的,也就是說,他沒有劇烈掙扎過,但是......
“我,那個,昨日,那個......”那名女子似是有些怯懦,最后似是鼓足勇氣,才向著慕醒說道:“昨日晚上,我去看了眼家里的田,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了......梁祥。”
慕醒有些不可置信!這個女的,在昨天晚上見過死者?!這簡直難以置信好不好!
“你在何時......”
“酉時七刻,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還沖他打了個招呼,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沒只是低聲回了一句,就沒有理我,我以為心情不好,就沒多想......”
這個時間點,慕醒頓時愣住了這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如果死者真的在晚上醒著的,那么,他為啥到死都沒有動過?
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慕醒第一次對自己的推理產生了懷疑。
他萬萬沒想到,現如今陷到如此境地。
按照之前的推理,梁項嫌疑最大。
但是,如果昨日酉時七刻的時候,女子真的見到了梁祥,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要換人了。
因為,如果說酉時七刻死者還在外面見到了女子,那么,戌時著火的時候,他就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死者到死之前都被誰阻止了,沒有機會逃離。
但是也不對啊......
就在慕醒還在思考的時候,一位隨從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跟景舍說了幾句,就來到慕醒跟前,耳語道:“先生,已經證實了,梁項家中無人,的確獨自一人生活,而死者的酒友許咸的妻子,也證實了,此人的確是戌時三刻回家的。”
慕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繼續思考起來。
死者就算被阻止離開床鋪,哪怕是被綁在床上了,但也不至于束縛到一點扭動都沒有,而一旦扭動了,尸體必然會變形。
當然,尸體表面基本燒焦,只有幾處地方還殘有有些暗紅的肌肉纖維,如果被綁在床上,也看不出被綁過的痕跡,因為皮膚已經沒有了,自然也沒有勒痕。
如果這么說,許咸的確有很大的嫌疑,就算他妻子說他是戌時三刻回的家,也有包庇的可能,畢竟除了妻子也沒人能證明他何時回的家。
那么梁項的嫌疑也就相對縮小了。
等一下!
梁項,梁祥?
莫不是?!
慕醒的眼睛瞬間的瞪大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已經一片廢墟的房子一眼,然后直接大步走到那名女子是身邊,低聲問道:“你昨日見到死者是什么情景?”
“好像是他在往家走,然后我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后他沒回頭,好像點了點頭,就連忙走開了。”
“你確定是死者?”
“我確定!因為我喊他名字的時候,他站住了,然后又頭也不回的走了。”
果然!
我想的果然沒錯!既然這樣,死者尸體為什么沒有扭曲,也就是說,死者為什么到底都沒有掙扎過,就很有原因了。
那么嫌疑果然還是那個人嫌疑最大了。
只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
雖然說不上哪里怪,但是總覺得,這個案子透露著古怪的氣息。
仿佛......
對!仿佛有一只手總是在推理的關鍵時候助推一把。
到底是誰?
之前思考的時候被這個死者的妻子梁霜吸引了過去,沒繼續想下去。
到底哪里奇怪呢?
慕醒摸著下巴的胡須,一邊走,一邊思考著,走著走著,就走進了廢墟里,然后走到了死者旁邊。
尸體沒有比較特別的地方,靜靜地躺在土炕上,沒有扭曲,沒有殘缺,十分的完整,仿佛,死的十分安詳。
看著死尸,慕醒陷入了沉默。
總覺得尸體有一點怪異。
嗯,跟案子一樣,尸體十分的怪異,總覺得自己之前某個想法想錯了。
或者說,推理本身就有問題,比如,推理的方向。
慕醒想了想,便仔細的打量起尸體來。
甚至還戴上了拜托秀兒縫制的防護手套來。
嗯,用鴨腸縫制的。
秀兒花費了好多心思呢。
慕醒開始輕微的觸碰尸體,看著死尸周圍一些細節之處,比如有沒有什么傷口,或者一些隱蔽的殘缺,再或者......
慕醒搖了搖頭,還是覺得有些沒頭緒,便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結果還嗆著了。
嗆著嗆著。
慕醒頓時想到了一點。
萬一......
慕醒伸手掰開了死者的嘴巴,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十分的干凈,可以說,干凈的有些可怕。
他還請人送來一些干凈的絲布,先用一張絲布擦凈死者燒掉一半的鼻子周圍的灰燼,然后又用針套著絲布,緩緩的捅進了死者的鼻腔。
取出來后。
跟口腔一樣,十分干凈,沒擦出什么灰燼或者飛塵。
這難道是?!
果然不出我所料,事情都是如此。
慕醒笑了笑,看了看周圍的場景,就知道沒什么差別,然后就來到燒的比較徹底的地方,蹲在地上,細細的看著周圍的場景。
殘破的灶臺,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就在這時,慕醒看見了一個特別的地方。
那就是,灶臺的角落的一個銅鍋,倒扣在地上。
慕醒伸手撿了起來,仔細的聞了聞。
這是,油的香味?
但是什么油?
慕醒不確定,就把景舍叫來了。
景舍也沒有廢話,在慕醒拿著盆送到自己跟前之后聞了聞,又摸著胡須細細的想了想,方才說道:“這個應該是,豬油。”
“豬油?縣尹大人確定么?”
“沒錯!”
“那就應該沒錯了,可惜秀兒不在,不然秀兒很簡單的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慕醒便繼續偵查院子的角角落落,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沒看到。
景舍坐不住了,問道:“先生,你破案了沒?聽聞莊兄在宋國破案很快啊,什么只是知道情況,就破案了?”
“你聽誰說的啊?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沒有的事,不過思路有了。”
“那就好。”
景舍剛準備離開,看到某處的角落,一些殘渣,慕醒捏起來細細地看了看,便有了什么定數。
“還有一件事要拜托縣尹大人。”
“何事?”
“麻煩大人找兩頭豬來!”
“找兩頭豬?做什么?”
“我自有妙用!”慕醒笑了笑,信誓旦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