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閑聊

　　從燈泉潭到周山，一路丘陵。

　　宋千在燈泉潭見到了許意然，兩人便一路向西。與之前的那晚不同，這一次與宋千相處時，她沒有什么異樣，仿佛就是許意然一般。

　　對于江落華，宋千不能不說完全無動于衷。這個女人的魅力在于謀事于心行事于勢，至于皮囊之色，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或者說，與宋千有著微妙的共鳴。

　　兩百里，不算什么，但許意然沒有急于趕路，便選了一條僻靜的路線。

　　人與人的關系于本質來說，只是交易。這是宋千所篤信的。

　　在他看來，任何被認為不能出賣的，其實都是可以被出賣的。索取與付出，不管愿不愿意，都會以某種形式存在，要么金錢，要么情感，要么其他。

　　但可悲的是，許多人認識不到這一點，或者說，是他們的情感認知限制了他們去直面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不變，只是因為讓它改變的東西還沒到來罷了。

　　交易亦是如此。

　　宋千與江落華，縱然微妙，但本質來說，也只是在交易的過程中符合某種需求罷了，或許哪一天，交易的形式就會發生改變，要么向善，要么向惡。

　　所以，對宋千來說，與或許是江落華的許意然保持距離，便是最好不過了。他不想在發生改變的那一刻，會讓他付出太多。

　　若她是許意然，他亦是童秋。若她是江落華，他才是宋千。

　　“是的，齊苓死了。”這是他們閑聊時，許意然給宋千的回答。

　　方鍔說過，齊苓被許意然殺了。

　　在宋千沒有懷疑許意然的真實身份前，宋千到不怎么在意這個與他沒有太大關系之人的生死。但如若許意然是江落華，他便十分好奇起來。

　　不過，讓宋千意外的是，許意然沒有隱瞞齊苓的死。當然，她也沒告訴宋千齊苓到底是怎么死的。

　　齊苓身為辛束的親傳弟子，他的死亡卻沒有帶來一場肅清，這只能說明，辛束本身對齊苓的死不在意，或者說，齊苓的死，辛束也起到了關鍵作用。

　　到底是為什么呢？

　　宋千雖不知道這件事背后到底有著什么故事，但他隱隱的覺得，圍繞著他周圍的人與事似乎有種難以言表的別扭。

　　于是，他在仿佛的閑聊中還問到了妙渺：“在宋千的記憶中，他非常忌憚一個名叫妙渺的前輩。你了解這位前輩嗎？”

　　妙渺的出現是偶然的，但后來所發生的一切卻絕非偶然。不管是余家，還是童秋，妙渺不僅救過他，更包容了他身上的大秘密。

　　在宋千看來，這位煉神境的前輩對他展現了過多的善意。

　　為什么？

　　就像他認為的那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過是一場交易。

　　宋千得到了妙渺的庇護，妙渺呢？她從宋千身上得到了什么？

　　他相信，總有一天，妙渺會顯出真實面目。只不過，一旦那個時刻來臨，他是否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對宋千的問題，許意然只說妙渺是天心閣的長老，不太好惹，就算是她師父辛束，也不敢開罪于她。

　　至于妙渺的其他的事，許意然沒有多說，不過，關于商元會，她倒是與宋千聊了許多。

　　與外界傳言的一樣，商元會的確有著金丹修士坐鎮，只不過，那位金丹修士并不是石元大陸的。

　　這讓宋千很是好奇。

　　在修仙界的歷史中，一直記載著石元大陸之外還有其他大陸存在，但長久以來，某種神秘強大的力量將石元大陸與其他大陸隔絕開來，讓整個石元大陸就像牢籠一般，即便是最強大的修士也無法穿越出去。

　　但商元會卻有著外來修士，顯然，這種事違背了石元大陸的基本法則。

　　至于為何？

　　許意然卻說不上來，但她隱隱的覺得，商元會那位外來金丹修士很有可能也不能回到他的大陸去了。

　　這些話題對宋千與許意然來說，太過飄渺，自是適可而止。不過，商元會的其他事情，許意然倒是與宋千講了不少，讓宋千對商元會又有更深的認識。

　　依許意然介紹，想要與商元會打好交道，只能言商，決不能談感情。在他們眼里，只有利益。別看他們前一刻還對人笑臉相迎，若是無利可圖，下一刻他們就會翻臉不認人。當然，這里的無利是指長久無利，若只是短期無利可圖，商元會是不會翻臉的。

　　不過，即便他們表現的如此露骨，卻深得世人好評，畢竟，誰都愿意與簡單的人打交道，不論好壞。

　　“對了，有沒有聽過商樓這個人？”在聽了許意然的一些介紹后，宋千便問了個他唯一了解的商家人。

　　許意然似乎與商樓打過幾次交道，對他很是了解。在她的言語中，商樓雖然也秉承著商家的為商之道，但不太好琢磨，仿佛這個人有著其他什么心思在里面。

　　所以，許意然特別提醒宋千，若是與這人打交道時，一定要謹慎。

　　除了商元會，萬仙盟的時局許意然也大致說了一下。總的來說，此次暮云山之亂，陰崖宗仿佛吃了點虧，實際上卻收獲了大便宜。

　　鬼淵宗密地之行，萬林就曾說過，萬葉宗因為唯一的煉神期長老即將坐化而不得不于陰崖宗結盟。

　　這一點，宋千沒覺有什么意外。

　　“不過，為什么萬葉宗要選擇陰崖宗結盟而不是其他宗門呢？”這是宋千當初不明白的問題，便乘著機會問了許意然。

　　“因為程長老是我師父的師兄。”

　　對這個回答，宋千倒是有些意外。或許陰崖宗最近收納道修便是為萬葉宗做準備吧。他很想知道一旦程長老坐化，辛束會怎樣對待萬葉宗，但不遠處便是莫家山門，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在下莫奕全，敢問兩位道友是…？”迎接宋千與江落華的，是莫家中年男子，他身邊的那位白袍少女在不久前迎著一位翩翩公子入莊去了。

　　“在下陰崖宗許意然，這位是在下的好友，司品宗童秋。”許意然微微施禮，順帶把宋千也介紹了一下。

　　許意然的美貌，絕品出塵，讓在場的凡人女子個個自慚形穢。不過，卻惹得那些凡人男子個個神情緊張。

　　莫至儒與其他人一般，恭敬的躬身施禮著，不過，他的耳根卻不知不覺的漲紅了。

　　“久仰久仰，許道友，童道友，快請。”中年男子不僅十分友好，甚至還有些恭敬。當他引著宋千兩人來到一干凡人面前時，便沖著一男一女低喝道：“莫至成，莫至覃好生服侍許道友，童道友。”

　　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魁梧，女的嬌柔可憐，他們連忙應了一聲，便既恭敬又興奮的來到宋千兩人面前。

　　“許道友，童道友，接下來，他們會引兩位入莊，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使喚他們。”中年男子客氣的說了一句，又威脅兩個凡人道：“好好服侍仙師，聽見了嗎！？”

　　“聽見了～”

　　不過，許意然卻將目光落在一位看起來有些儒雅的凡人男子身上：“這位可是莫至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