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迷茫
世間的風雨，從來都是變化無常。
剛剛玉霄峰還是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此刻，卻是一片平靜。
內殿中，宋千看著塵不歸的尸體，五味陳雜，若他可以施展法術，他一定會用一團火焰讓塵不歸從這個世間徹底消失。
不是恨，而是一種忘懷。
“師弟，塵不歸…死了？”燕可京不知所措的站在宋千背后，猶豫了一陣，便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問道。
宋千轉身，瞟了此女一眼，點頭道：“他已經死了，現在你該帶我去見燕明堂了吧。”
燕可京微微一顫，沒有接話，沉吟了好一會才鄭重問道：“你會不會殺他？”
宋千輕笑道：“他的生死與我無關，我只想要那件東西。”
燕可京吐了一口氣，放下闊劍道：“還請麻煩師弟不要表露身份。”
見宋千沒有說話，此女又道：“他的丹田已破，這輩子是不可能再修煉內功心法了，不過，他仍是放不下江湖，若是知道你得到了羅虛武藏，便不肯將那件東西給你，我相信，你一定會殺了他。對嗎？”
宋千沒有猶豫道：“是的。”
燕可京嘆了一口氣，看了塵不歸一眼：“多年前，他曾對我說，雖然你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但你與他太相像了，遲早會與他兵戎相見。所以，他才會在這次從宋縣開始決心除掉你。之所以一直沒有殺我，則是因為他知道我并非如你一樣…一樣無情…”
“…當年，我本是沐國貴族…”
聽到此處，宋千心下一動。
沐國？
自從他進入石元大陸后，那個奇怪的夢就一直發生在沐國。而燕可京，應該說是郁蘭，竟然也是沐國人。
難道只是巧合嗎？
“…但我郁家卷入了一場叛亂，被抄家滅族。幸好塵不歸救了我，我才幸免于難。可以說，這么多年來，我對塵不歸一直懷有感激之情。”
“但是，人生就是這么無奈，我卻，卻喜歡上了塵不歸要殺之人。在我心里，他對我，就像對親生女兒一般，有時候，甚至會讓我產生一種錯覺，他才是我的族長。”
“我真不明白，老天爺為何會如此的捉弄我，一邊是救我的恩人，一邊卻是我的愛人。為何！他們卻要生死相斗呢？難道，江湖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燕可京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說了這么多廢話，讓師弟見笑了。”
宋千面無表情點頭，問道：“你是否有個孿生妹妹？”
燕可京目瞪口呆，驚訝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與我娘，就連塵不歸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千沒有理會，繼續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燕可京見宋千不答，便道：“不錯，我的確有個孿生妹妹，但我與她只有一面之緣，至于她叫什么名字…”說著，此女便沉思起來，想了好一會才道：“有一次，我聽我娘夢囈時喊了阿蓮兩個字，那時我問過我娘，阿蓮是誰，但我娘就是不說，還說千萬不能把夢囈的事情告訴別人。我想，我那個妹妹，可能就叫郁蓮吧。”
聽到此處，宋千心中總算有了清晰判斷，這個中禹世界…一定是夢境。
為什么？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在進入石元大陸之前，宋千根本就沒聽過郁蘭郁蓮這兩個名字，若石元大陸是一場夢的話，怎可能出現她們？
而這個中禹世界出現她們，就很好解釋了，不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正如當年道修轉鬼修的那場煞境一般，縱然看起來真實，但很多人物就是他所經歷過的。
想明白了這些，他便不再糾結什么郁蘭郁蓮了，而是將思緒放到了另一個問題上。
這場夢境，會不會是另一場煞境？
他記得典籍中有過記載，鬼修之所以有煞境存在，是因為修煉鬼道功法的修仙者還不是真正的鬼修，其體內存留著許多與鬼道向悖元息。正是由于這些元息的存在，鬼修才會在突破時，有極少的可能陷入煞境。
但，如果這一次真是煞境，那煞元是誰？若是有人死去，煞境會如何懲罰他？…
一想到這些問題，宋千就是一陣頭疼。
“師弟？若是沒什么問題了，我們就出發吧。”燕可京見宋千久久不語，便小聲說了一句。
宋千回過神，看了一眼燕可京，便道：“將你手中之劍給我看看。”
燕可京一愣，神色復雜了一下，才將闊劍拋給了宋千：“這把神兵是明堂早年無意中得來的，只因一直不稱手，便沒有使用。師弟若是喜愛，就拿去吧，反正塵不歸已經死了，我們留著它只能帶來殺身之禍。”
宋千似乎沒有理會燕可京，只仔細的察看著闊劍。
這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法器，說起來，可能連下品法器也算不上，不過，在中禹這種沒有修仙者存在的世界中，稱它為神兵，倒也實至名歸了。
不過宋千感興趣的，不是它的“強大”，而是它的出現，是否預示著某種關鍵？于是，在思索了一陣后，便問道：“他從何處得來的？”
燕可京想了一會道：“我記得他曾對我說過，當時是從一個姓丁的書生那里買來的。不過，那個書生叫什么，他沒有具體說。師弟若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幫忙問問。”
宋千點頭道：“最后一個問題了，燕可召是否還活著。”
當年的那場煞境中，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在最后的時刻，燕可召會露出那樣詭異的眼神。
因此，自從那次煞境之后，他便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種記憶猶新的記憶，最容易留在意識的深處，也最容易接近本心。而接近本心的記憶，則更容易與煞元聯系在一起。
所以，這個世界的燕可召，不能被忽視。說不得，她就是找到煞元的關鍵。
燕可京的回答，幾乎與上次煞境中燕可召的經歷一樣，不知了去向。
沒有去向，便是去了沐國章縣吧？
“好了，我沒問題了，出發吧。”宋千如常道。
燕可京嗯了一聲，但不敢靠太近，她看了一眼塵不歸，便鼓起勇氣道：“可否讓我割下他的頭顱。”
宋千沒有馬上回答，來到殿門才淡淡道：“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