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點
提特頓，布勒大街，深夜10點，瓢潑大雨。
“到了。”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里看著面色陰沉若有所思的狄克提醒道。
狄克禮貌微笑了一下，遞過去車費，推門走進了雨里。
雨太大，司機只在窗戶上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雨水從玻璃流過，黑影扭曲。他突然想起來這里最近死過人，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立刻踩下了油門。
“吱呀——”
狄克推開門廊的大門，用手抹掉臉上的雨水，走過一段走廊，上樓梯來到了211室，門上貼著警方的封條，這里是他的家。
從門毯下找出鑰匙，撕開封條，打開門，推門時一道戲劇性的閃電出現，讓地上的一攤黑色污跡分外顯眼。
狄克伸手打開了燈。
這是一間非常普通的公寓，進門就是客廳。客廳只能放下一張餐桌，在靠近窗戶的角落一座簡單的灶臺就是廚房，廚具與餐具掛在墻上。在餐桌的右邊是兩扇緊靠著的門，一間是狄克父母的臥室，一間是狄克的房間。
那攤污跡靠近門口，狄克轉頭在門框附近找到了幾個小洞，洞口有撬開的痕跡，應該是彈孔。
狄克看了一下彈道，子彈應該是從餐桌方向射來的。
走到餐桌跟前，面對門口的位置地上與旁邊的墻上都有飛濺的黑色血跡。
摸了摸桌子，有灰塵，狄克眉頭皺了起來，這代表母親應該很久沒有回家了。
狄克的母親有輕微的強迫癥，她最大的愛好或者最舒服的事情就是把一切弄得干干凈凈，所以雖然狄克家破舊但是并不臟亂。
正是因為這點，狄克的母親是城里最好酒店里最好的清潔員。狄克的父親是火車站的搬運工，算是間接為政府工作，辛苦但有保障。他們的工作都是聽從狄克的建議去找的。
其實要狄克想個辦法改善一下自己家的經濟狀況并不難，他沒有做。
因為他的父母沒受過太多的教育也沒有太大的見識更沒有什么野心，可能他們最大的野心就是希望狄克可以出人頭地，所以才會互相忍耐著把日子過下去，一切都是為了狄克。
一份穩定并不辛苦的工作才最適合他們。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推門進去，里面異常的情況更明顯了。床的位置移動過了，被子床單擺放的方式也不對，狄克走過去摸了摸自己床邊的小桌子，桌子上卻沒有一絲灰塵。
這里肯定發生過什么，然后被清理掉了，并且清理的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去到父母的房間，同樣是看上去正常，但細微處都不正常。
“唉，你們到底從哪里惹來了殺身之禍啊！”
狄克嘆了口氣。
這些細微的異常讓狄克確信父母是被謀殺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狄克脫下外衣躺在了熟悉的床上，就這樣和衣。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了一下之后去了大街上找到一個電話亭給布特上尉打去了電話。
“警察局，什么事？”
“請問布特上尉在嗎？”電話那頭不是布特上尉，狄克問道。
“哦，上尉還沒來，有什么事情嗎？我可以轉告他。”
“我是狄克·海科特，阿爾瓦和洛拉·海科特的兒子，關于我父母的死，我發現了一些疑點想告訴布特上尉。”
“我會轉告上尉的，他該怎么聯系你。”電話那邊的警察回道。
“謝謝，我待會會再打電話的。”
掛斷了電話，狄克沒有回家，而是來到鄰居休斯夫人門前敲了門，她就是目擊者。
門開了一道縫，一位瘦小臉上長滿皺紋的女士探出頭來，她就是休斯夫人。休斯夫人一見到狄克眼神有些躲閃。
“有什么事情？”
“你好，夫人。我只想知道我父母死的那天發生了什么事情。”狄克沉聲道。
“你去問警察吧，我看到的都告訴警察了！”說到最后休斯夫人聲音尖銳起來，她對這件事情很敏感。
“警察在敷衍我，所以我想聽您親口告訴我。”
休斯夫人從門縫里伸出一只手來。
狄克知道這是要錢的意思，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硬幣放在她手上，休斯夫人喜歡錢這棟樓都知道。
收到錢之后，休斯夫人把門關了起來，過了一會，門又開了。
“那天你父母吵架影響了我睡覺，他們應該賠償我，所以我去找他們要錢。剛走到你們家門口，就聽到了槍響，門開著，我偷偷往里看了一下，嚇死我了！你母親倒在地上，地上一大灘血，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血！你那個該死的父親坐在那邊正拿著槍，對著門，我趕緊躲到了旁邊。我跟你說，如果我不躲開，你父親肯定也會對我開槍的！”
“夫人，后來呢？”狄克追問。
“后來，來了個送奶工給你們家送牛奶，膽子還沒我大，他過來一看就大喊大叫逃走了。也不知道你父親是不是被喊叫聲嚇到了，又響了槍聲，我往門里看。”
“我的天！你父親給自己的腦袋來了一槍，打了一個大洞！沒過多久警察就過來了，應該是那個送奶工去報警了。”
休斯夫人應該也想跑，只是被嚇得腿軟了。
“這段時間您有沒有看到陌生人來過我家？”狄克問。
“我哪知道！”休斯夫人沒好氣叫道。
“除了那天，那您還聽到過他們吵架嗎？”
“沒有！”
“那您有沒有進我家？”狄克問。
“什么？！”休斯夫人尖叫起來，“你們家丟了東西別想賴在我身上！”
休斯夫人氣急敗壞的關上了門。
狄克在門口站了一下，他沒有在休斯夫人的敘述里找到問題。
至于最后的問題，那是狄克的試探。以狄克對休斯夫人的了解，氣急敗壞表示她沒進過自己家，如果她色厲內荏問東問西再說些自己苦難的過去就表示她乘機偷了狄克家一些東西。
至于休斯夫人，這個老人一直如此，膽小又習慣用強勢的態度保護自己，沒什么異樣。
狄克又敲開了其他鄰居的門，詢問他們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家出現過異常情況，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注意過。
詢問完后已經快到中午，狄克回到電話亭又給布特上尉打了一個電話，這次布特上尉接了電話。
“我是布特上尉，有什么事情？”
“你好，上尉。我是狄克·海科特。”
“是你？你父母的尸體在殯儀館，你需要我給你地址嗎？”
狄克沒有理會說道：“我發現了一些疑點…”
然后他把自己的發現的那些細微改變說了一遍。
布特上尉沉吟一會說：“你所謂的疑點根本不能證明什么，更不要說扯到謀殺了。我說實話吧，孩子。真相就是你父親殺死了你母親然后自殺，沒有疑問。”
狄克張了張嘴想威脅一下布特上尉。
在記者艾迪被警方亂槍打死之后，狄克回放了飛機上的錄像，記者艾迪在錄像里只出現了兩個瞬間，這兩個瞬間他都表現得很害怕。
身為記者的艾迪根本沒有理由攻擊布特上尉。除非他是劫機犯的同伙想為同伙報仇，但如果這樣，他在飛機上就不應該害怕。
在當時軍警環繞的情況下為同伙報仇，這個行為十分不智，而從艾迪的言行看，他不像是個沒腦子的莽夫。
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有問題的不是記者艾迪，而是布特上尉。
狄克懷疑布特上尉用了某些特別的手段讓記者艾迪發狂。至于什么手段，狄克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他不清楚。
布特上尉又為什么要置艾迪于死地呢？
這兩個人并不認識，唯一的交集就是飛機劫持事件，是艾迪發現了什么，想跟布特上尉求證，沒想到布特上尉想要封他的口，干脆借刀殺人？
用這件事情威脅布特上尉重啟案子，可能會成功，但同時也把自己暴露在了危險之中。受到威脅的布特上尉怎么可能用心查案，估計大部分的精力會用在想辦法除掉狄克上。
狄克放棄了威脅，說了一句謝謝掛斷了電話。
現在他不想惹別的麻煩，世界上聰明人那么多，能看出來可疑的大有人在，說不定針對布特上尉的調查已經開始了。
狄克進入游戲模式，在小地圖邊緣有個綠色的光點代表著大黃，在狄克的西北方向。大黃擁有追蹤技能，可以根據氣味追蹤敵人。
家里的細微痕跡，說明兇手在自己家待過，大黃也許可以在家里捕捉到兇手的氣味，循味追蹤找到兇手。
瓦倫港的西岸是提特頓的工業區，這里曾經叫做鋼鐵區，煙囪林立，機械轟鳴。
現在因為經濟惡化，工廠倒閉，工廠主們黯然離去，失去工作的工人卻沒有能力離開。為了活下去他們開始不折手段。出賣身體取悅別人只是為了明天的食物，倒在血泊里的人可能只是為了一包香煙與別人爭斗…
不停流淌的血液銹蝕了鋼鐵。
現在這里叫鐵銹區。
白天的鐵銹區看不出危險，但是一到晚上這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狄克盡量躲著人，迂回著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工廠，門從里面鎖著，從門口地上的痕跡看，這里時常有人出入，說明這里住著人。
地圖顯示大黃就在里面。
大黃怎么會到這里來？有人抓了大黃送來這里的？還是大黃自己跑來的？會不會跟自己父母被殺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