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晌午,復春堂內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在這其中有不少來看病的病人,也有許多從其他醫院轉來的中毒患者,但更多的卻還是自覺前來圍觀的吃瓜群眾和一些被人雇來撐場子的個人小團體,當然了,雇他們來的自然是今天的另一大主角金克醫館了。
而看著眼前這般局面,站在人群之中的那位穿著白大褂的金發藍眼青年男子心中頗為得意。
“放眼天下,能將這種死局盤活的恐怕也只有小爺我了,木易生,冷玲容,這次我看你能怎么辦?”
正想著,前面的人群忽然躁動了起來,雖然當男子抬起頭時什么都沒有看到,但旁邊的人卻是早已將情況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瓦里斯先生,剛才前面的兄弟們似乎看到有人從外面進了堂主辦公室,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去再催一催。”
“哦,這就不必了,我的朋友,”瓦里斯微微一笑道,“反正這件事情拖得越久就鬧得越大,鬧得越大反而對我們越有利,所以任他們去商量吧,不過,適當的情報探查還是要的,哈倫先生,麻煩你了。”
“放心交給我吧,瓦利斯先生。”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外面的這些人自以為聰明之時,復春堂的堂主辦公室內的氣氛已然大不相同,原本愁云慘淡的陰霾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股微妙的緊張感,因為就在剛才,有一個國字臉的少年忽然走進了這間辦公室內。
說實話,這位突如其然到來的訪客在進門的那一剎那著實是把正在辦公室內商量對策的幾位醫師和煉丹師嚇得不輕,甚至就連之前見過他的張翼都沒反應過來,若非冷玲容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恐怕寒林到此的消息現在已然人盡皆知了。
“哎呀哎呀,你們這個反應還真是有點大啊。”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寒林無奈的瞥了對面那五人一眼道:“雖然我跟你們并不太熟,但是今天上午好歹也算是幫了你們大忙不是嗎,你們能不能不要做出這種滿臉驚恐,全神戒備的表情,本座又不是什么壞人。”
“少來,就因為這解藥才讓我們復春堂惹上了這么大的麻煩,你還敢說自己不是什么壞人,”張翼憤憤不平的說,“而且誰知道你這個解藥究竟有沒有什么副作用,還有,你在這種時候跑到我們這里來想干什么,趁火打劫嗎?”
此話一出,復春堂其余的幾位主事之人都不由得紛紛皺起了眉頭,的確,眼前之人雖然幫他們的病人解了毒,但無論是身份還是動機終究都太過神秘了,若真有其他所圖的話,倒是不得不防了。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寒林倒也不由得怔了一下,原本慵懶的神情也被一抹冷笑取代了,下一刻,他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向辦公室外走去。
“看來諸位對我還真是不太信任啊,也罷,反正這件事說到底也與本座無關,既然你們這么想,我就沒必要蹚這趟渾水了,不過說來也是好笑得很,當初求我解毒的是你們,現在反而想讓我給你們擋槍,哎,當真是人心不古啊,告辭。”
說實話,某位大佬感覺自己這番說辭應該已經很客氣了,畢竟這要是換個地方的話,恐怕他連說不都會多說一句,今日他之所以主動來幫忙,甚至還說這些話,也都是看在當日冷玲容那丫頭主動請自己喝酒的份兒上,不然,除非唐子怡哭了,否則別想讓他從景區出來。
“話說,當時買票的時候,那個售票員說過一日之內憑票根可以隨意進出景區,那么本座要是再回去的話,應該就不用買票了吧。”
然而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色短發女孩忽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寒前輩請等一下,我知道前輩不是那種貪圖利益之人,剛才張翼十分失禮,我代他向您道歉,不過您這次前來,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我們商量,還請前輩再坐一會兒如何?”
“還是冷小姐識大體,不過這次我之所以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再次登門,倒真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是因為接受了某個人的請求過來幫你們一把。”
言語間,寒林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了一道紫色的倩影,同時也想起了女孩那張焦慮不安的小臉:“說實話,我跟她其實都是跟這件事情毫無瓜葛的人,幫你們完全都是出于仁義精神,明白了,再說了,不是本座夸口,我想要的東西,恐怕你們聽都沒聽說過。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答案了,如果不需要本座的幫忙或者對我還有什么疑慮的話,那咱們就有緣再見了。”
“這…”
幾位主事之人聞聲一時間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就在此時,心有不甘的張林卻再一次開口道:“可是,可是那些解毒之后出事的人怎么說都是你的責任吧,如果不是你的解毒方法有錯誤,那個金克醫館的病人又怎么會出現各種后遺癥啊!”
“是嗎,可惜啊,我沒給他們解毒之法,”寒林淡然道,“此毒古怪,在這個世界上沒幾個人能解得開,如果不使用規范的解法,且不說很難將毒素徹底清除,恐怕還會引起患者體內毒素的變化,想必他們就是在嘗試用別的方法解毒之時引發了毒素變化。”
“可他們之前說過使用了跟我們同樣的解毒方法,不然也不會前來跟我們對質了,難道這你也不知道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人家就是鐵了心的要找你們復春堂的麻煩,你們能說什么,有說得出什么,說實話,你們應該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說吧。”
言語間,寒林望向了辦公室內那張唯一且現在后面空無一人的辦公桌,嗯,更準確的說是盯上了辦公桌后面的那個巨大的書柜:“不過我想這件事情其實你應該早有猜測吧,話說在這種情況下,你這位復春堂的現任堂主可真沉得住氣啊,木先生。”
“你...你什么態度,還有師父他根本就…”
“夠了!”
隨著一聲低吼落下,辦公桌后的書柜緩緩轉動了起來,一位手握鐵杖,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人緩緩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待到書柜完全停止轉動之后,他拄著手中的鐵杖步履蹣跚的走到寒林面前,沖著后者吃力的鞠了一躬。
“小老兒教徒無方,讓道友見笑了,還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