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他的選擇
沿江大道這條美食街即便過了午夜十二點，仍舊有不少人在這里游蕩，他們有的是加班族，有的是夜貓聯盟，更有的是附近大學的學生等等......
他們有的醉醺醺，有的餓昏昏，還有的迷糊糊，但他們的目的很準確，就是在這美食街暫且休整一下。
即便多了對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游蕩的中年夫婦，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因為這樣的情況見的太多了，大多數都是出來找孩子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可不像老一輩那樣，早出早歸。
他們有自己私人空間，他們管這個叫作夜生活。
......
“到底在哪啊！”
陳博摟著趙芷柔在沿江大道上不斷的徘徊著，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家所謂的咖啡店，奶茶店都是見到不少，而其他的咖啡屋也是早早就打烊了。
可是他知道陳東冬不敢騙他們的，那就是說他們還沒有找到。
“哎呀...”
懷中的人突然在一聲驚叫聲中跌倒在地，陳博立馬將其扶起，并關心的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我們繼續找吧。”
趙芷柔擺了擺手了，輕輕的推開了陳博，隨后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只是沒走兩步就停下來了，看樣子應該是扭到腳了。
“我們休息下吧。”陳博不管趙芷柔的抵抗，強硬的將其扶到一旁，這家店應該已經打烊了，這時候不會打擾別人做生意，只是紅漆木做的店門不由的讓他多看了一眼。
“不行，我們要找到他們！”趙芷柔掙扎道。
“我說坐下！”
陳博一手按住了又想站起來的趙芷柔，“冬冬那小子肯定又是打游戲把手機玩沒電了，還想讓我換手機，門都沒有。”
“不想換就說嘛，找這些借口。”
仿佛被拆穿了謊言，陳博沒有往下接著這話，“讓我看看你的腳。”
“沒...沒什么事。”趙芷柔下意識的將腳往后縮了縮，然而卻被陳博一把捉住了。
“還說沒事！都已經腫了！”
“不找了，我們去醫院。”陳博見狀立馬就下定了主意，全然不顧趙芷柔是否反對，一把將其抱起。
“不行！我們怎么知道沫兒是什么樣情況！你快放我下來啊！”
趙芷柔掙扎著，卻還是被陳博抱了起來。
“我以前太猶豫了，所以失去了，從那時候開始，我不再猶豫不覺了。”
聽到這句話，趙芷柔放棄了掙扎，她知道陳博說的是什么，這讓她開始心疼起了這個男人。
“我們再等等吧，就一會兒。”
還沒等陳博的反應，忽然從他們身后出現了亮光，并且傳來了一道聲音，“爸？媽？你們怎么這么久啊？是去約會了嗎？”
......
陳沫兒睜開眼后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家醫院里面，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午夜了吧？
這樣一想陳沫兒便知道她來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天。
那么這時候那個人應該就在......
等等。
陳沫兒好像想起了什么，剛才有位護士說產房那邊有人難產加大出血？
這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立馬尋著產房的方向而去，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只是老天爺仿佛喜歡捉弄人一樣，當陳沫兒趕到產房門口的時候，便見到一個男子拿著張紙痛苦流淚，身旁還有護士在一旁催促著什么。
當她走近了便聽到護士說，“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保大還是保小，能不能不要墨跡啊！再這么拖下去大小都沒了！”
“我......我......”男子拿著筆的手不停的顫抖著，就是遲遲落不下筆。
不過，人就是這樣的啊，面對重大選擇的時候，往往都遲疑不定。
陳沫兒這時候也認出來了，這名男子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陳博，這時候的他可沒有半白的頭發，面上也沒有多少滄桑的痕跡，此時臉上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恐懼和無助。
即便這時候是面的新生，卻全然沒有與之匹配的喜悅。
看到這里，陳沫兒心里反而像是落下了石子，因為不用多想了，他最后還是選擇了保小吧？畢竟如果不是保小，就沒有她的存在了。
男人都是這樣的人吧？陳沫兒心里這樣想著，而眼睛卻看向了產房緊閉的門口，她揪心的人，她想見的那個人，此刻就在里邊。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陳博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
只見他用著顫抖的聲音對著護士說道，“保......大，要是兩個都保不住的情況下，保大！”
在說完這句話后，他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了地上，只見他雙手合十，向天祈禱著。
護士在拿到簽字后就立刻進入了產房，門外就剩下陳沫兒和陳博兩人了。
“你......為什么選擇保大。”
陳沫兒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既然你選擇了保大，那為什么我還會在這里。
她想不通，她不想想了，她站到了陳博的面前，神情嚴肅的問道。
陳博渾身顫抖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你要我怎么辦啊！”
“大人是我的愛人，小孩是我的骨肉，你讓我怎么去選啊！”
陳博的聲音不大，卻有力的貫穿了陳沫兒的耳膜。
“可是，可是你還是保大人了啊。”陳沫兒有些倔強的說道。
“我知道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我沒有權利剝奪他生存的希望，但是，但是，那是我的愛人啊！是在教堂下宣讀過誓言的合法伴侶啊！”
陳博紅著雙眼怒吼著，他的脖子因為用力掙的通紅，青筋突顯，他咽著一口氣，那口氣叫無能為力。
在這聲怒吼下，陳沫兒被嚇住了，此時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她從未見過陳博這副無助的樣子。
這時候一道哭聲從產房里傳來出來，那是新生兒降生的第一聲啼哭。
她，還是出生了。
然而陳博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他臉色陰沉的沖了進去。
沒有多想，陳沫兒也跟著沖了進去，她要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明明在保大人的情況下，陳沫兒還是出生了，莫非真的是奇跡嗎？但是為何‘她’卻......從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
看著前面的那個背影，陳沫兒帶著心中的疑問，緊隨其后，她想要問問她，問問那個人。
只是當她踏入產房后，她才發現一切好像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看著那張和她相似的臉龐，她什么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