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竇

　　心中一定，毛利陽的右腿懸空猛然發力，使勁地踢向了村上丈的下·體，嘴上也狠狠地咬住了村上丈的手腕。

　　“嘶！”

　　因為被毛利陽這小子有力地擊中了下·體，村上丈倒吸了一口涼氣。而手腕上的疼痛也讓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毛利陽。等反應過來，村上丈也立刻往向小五郎跑去的毛利陽開了一槍。

　　可年輕的小五郎畢竟也不是一般人。他早已先村上丈一步，向犯人的肩部開槍。也就因此毛利陽才躲過了一劫。可即便如此，他的右腿也還是被流彈擦傷，一時間鮮血直流。

　　“小陽！”英理立刻向自己的兒子撲了過去，抱住了他，然后向小五郎吼道，“救護車呢？救護車叫了沒有？！”

　　“這就去！”替毛利小五郎回答的是現在的目暮警官。目暮警官現在的官銜雖說并沒有小五郎高，可畢竟在警局呆了這么多年，也是很多警察的前輩，能支配的小嘍啰也不在少數，“池田警官，快去打急救車！”

　　“是！”

　　毛利陽聽了這話立刻抬起頭來，阻止著說，“不用去叫急救車了。我這就是擦傷，去醫務室包扎一下就好了。媽，你別哭，妝都快掉了。”

　　“小陽，別鬧，跟媽媽去醫院。你的腿中槍了。”

　　“媽，你看，沒事兒。是普通的擦傷。”毛利陽聞言把褲腿擼了起來，示意給英理看。英理細細查看完后確認沒事才罷休。

　　而鬧劇，也在抽泣與驚叫聲中退場。

　　醫務室，小五郎看著故作堅強的毛利陽與英理，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作為父親與丈夫，他不知道他該說什么好。在警局，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劫持，卻手足無策。在一旁，他忙著抓捕犯人，卻無暇照顧自己傷心欲絕的妻子。

　　他，真的適合當一個警察嗎？

　　從警近十年，毛利小五郎第一次在心里發出了這個疑問。苦澀逐漸從心底鉆出冒芽，這讓他困苦難當。

　　“媽，我沒事。”毛利陽看著自己母親紅著眼眶的模樣終究有些無奈，他抬了抬自己已經包扎好了的小腿，笑著說，“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嘛？如果還不放心，我再給您走走看看。你不用總擔心我。你這幅模樣回去，小蘭又要擔心了。”

　　“我沒擔心你。”畢竟還年輕，如今的英理還沒有那個叱咤風云的律界女王的威嚴氣勢。更何況，她剛剛目擊了對自己兒子的射殺場景，冷靜不下來也是自然的事情。“怎么，你還想瞞著小蘭？”

　　“小蘭她太小了。我怕嚇著她。”

　　看到毛利陽這貼心的模樣，英理猶豫了一會兒，想了想自家軟萌可愛的小天使，在最后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

　　“爸，我和媽媽現在這兒等你下班，然后咱們三個一起回家。今天我和小蘭做的是蛋花湯和糖醋排骨。排骨是我做的，可湯是小蘭做的。這是她第一次做菜，想給爸爸你吃。”

　　小五郎看著毛利陽那雙和英理極為相似的眼睛，又想起自家那個懂事的女兒，眼里忽得生出一股子酸意，“好，咱們三一起回家。”

　　就這樣，一直等到傍晚，小五郎總算忙完了手頭村上丈的案子，和英理，毛利陽一起踏上了回家之途。

　　也就是在回家的時候，小五郎感受到做警察的好來了。起碼公車私用，沒有人敢說什么。

　　就這樣，毛利夫妻倆載著受傷的孩子回了家。等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剛打開門，就見小蘭正軟軟地睡在沙發上，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了。

　　“這孩子。”英理有些心疼。只見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趴在沙發上端詳著自家的小天使，不敢發聲。不過她也沒忘了自家剛受傷的兒子，“小蘭睡著了，老公，你背著小陽進里屋大床睡吧。”

　　毛利小五郎見小蘭睡得正熟，也不忍心打擾她，剛準備帶著兒子進去，結果卻看到小女兒懵懵懂懂揉著眼睛抬起了頭，“媽媽，爸爸，哥哥，你們回來了？”

　　英理摸了摸小蘭的額頭，無比憐惜地嘆了口氣，“是啊，我們回來了。”

　　“嗯。”在小五郎背上的毛利陽也應了一聲，受傷的腿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爸爸，我有點累了，想先去睡。爸爸能把我送到屋里嗎？”

　　小蘭聽了這話也嘻嘻地笑了，“哥哥還說小蘭愛撒嬌，小蘭看哥哥才愛撒嬌呢！小蘭也要抱抱，媽媽抱抱~”

　　“好好好，來，媽媽給抱抱。”英理抱起了小蘭，話卻不停，“你們兩個無論是誰，多大歲數，都是爸爸媽媽眼里的孩子。你哥哥難得撒一次嬌，你身為妹妹，可別鬧你哥哥啊。”、

　　“好吧。”小蘭笑了笑，可能也是困了，便打了個哈欠，“媽媽，小蘭也累了，想睡覺。”

　　“那今天你和媽媽睡好嗎？媽媽最近想和小蘭一起睡。讓你哥哥和爸爸睡好嗎？”

　　“好啊，我也想和媽媽一起睡。”小蘭一邊說著一邊用胳膊環住了英理的脖子。但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也就是在第二天，一次爭吵蓄勢待發，并直接把毛利家的美好生活徹底撕成碎片。

　　清晨，毛利陽因為腿部受傷被強壓在床。關于早飯，小五郎本來打算去附近的咖啡廳買一些三明治來的。可沒想到妃英理早早就起來在廚房那兒忙了起來，熬了一大鍋湯，準備好好地給毛利陽補補身子。

　　“阿拉，親愛的你起來的可真早…哎？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昨晚沒睡嗎？”

　　小五郎在屋里就聞到了從鍋里冒出的奇怪味道，神情有些嫌棄，“嗯…因為在想一些事情，就沒怎么睡。英理，你做的什么玩意兒啊…這味道，好重！”

　　“這個啊，我聽鄰家的花澤太太說，納豆有益于身體健康，我就想能不能把納豆做成湯…老人家不都說湯有利于身體健康嗎？這里面還加了豬骨，還有一段時間小碧送來的大醬…”

　　“英理…”毛利小五郎后背直冒汗，“看來小陽讓你忘了一些事情…”

　　“我能忘記什么啊？”英理挑了挑眉，下意識有些防備地退了一步，“你想說什么？”

　　“你…是個料理白癡啊…”毛利小五郎是個直腸子，話匣子一開就止不下來，“不過話說回來英理，你好像從小開始就不會做飯啊。我記得咱們上家政課的時候，你的分數好像一直都是倒數…在小陽四歲之前，咱們家一直都在吃外賣…而等到了小陽四歲之后，你就幾乎沒怎么做過飯。”

　　毛利小五郎根本就沒有看到，從他說話開始，英理的臉就一點點地在變黑，直到最后，成為了一個黑炭。

　　終于，小五郎好像也是累了，便停了下來，而在最后的結尾，他還表現性地發布了一個結論，“總而言之，英理你就不要再做飯了。我一會兒會出去買些吃的回來。你就別瞎折騰了。我先去趟衛生間，那鍋東西…”說到這兒，毛利小五郎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那鍋黑暗料理，“你還是丟掉吧。”

　　說完，他就走了。

　　而英理也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瞬間眼淚差點沒蹦出來。她不是個矯情的人，不過在昨天她剛剛親眼目睹了兒子被劫，精神已經十分緊張。今天再被自己丈夫一頓‘侮辱’，英理終于下了決心。

　　或許，應該離開了。

　　兒女還小，父母之間的吵架會給孩子們的心理留下陰影。

　　更何況，如果再在一起，無論再怎么深厚的愛情也會隨著一次次的爭吵而磨滅殆盡吧。

　　現在的英理，不知為何，已經心力俱疲了。

　　她回想起自己曾經的夢想，在大學時候的那段輝煌時光。她當年為何想學法律呢？

　　大概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吧。

　　那她現在在干什么呢？當一個家庭主婦。

　　實際上當一個家庭主婦并非不好。有自己的孩子和愛自己的老公在，她也覺得幸福。不過可惜的是，她的這個家庭主婦，并沒有得到他人的認同。她雖說會做家務，但做飯卻稱不上一個好手。老公的不滿，兒女的幫扶…這種日子，難道就是她的未來嗎？

　　不，不是。

　　她也想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并給自己的兒女掙來富裕的生活。她并不想依靠毛利小五郎這么庸庸碌碌地過完一生，她也想擁有力量，來保護自己的兒女。

　　是時候走了。

　　思及此，英理已經做下了決定。英理趁著毛利小五郎去上衛生間的功夫，走進了里屋，和還在睡著的小蘭小陽告別。可沒想到在最后準備離開的時候，毛利陽一蹦一蹦地從房間里跳了出來，“媽，我和你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