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清水河,平行世界里張奕最早聽師父在臺上唱過。雖然他們這幫師兄弟也總學師父唱的小曲小調,但那會兒張奕還真沒太在意這個。
然后在不知不覺中,小辮兒火了,隨之而來探清水河也火了。
火的原因很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看法。
張奕自己認為,應該是小辮兒在劇場里演的那場探清水河相聲劇的原因,再加上本身小辮兒的粉絲里女性居多,她們大肆宣傳,然后將這首探清水河帶火的。
小辮兒火的原因還有一個,南京站做飛人的那件事兒給了不少曝光度,再加上他特別刻苦,身體還沒好利索就上臺演出,感動了不少人。
張奕站在臺上講道:“清末民初,京城藍靛廠火器營那發生了這么一檔子事兒。
火器營最早在京城那是干什么的,您從名字里就能看出來,做火器的。過去火器營是旗人居住區,八旗兵嘛。
就在火器營那,有一家人家,家主姓松,人稱松老三。
有人說不是姓宋嗎?其實您細琢磨,民初那會兒滿族人將滿姓改為漢姓,比如愛新覺羅改姓金,葉赫那拉改姓葉。松老三的松也是滿族姓里改的,只不過唱出來時,發音是宋的發音,二人轉也一直那樣唱,所以好多人以為念宋,其實是松,松樹的松。”
張奕說的比較細,是把這段故事編成了評書來說的。
其實主要故事內容就是松老三兩口子靠種大煙開煙館為生。
老兩口子沒兒子,就生了一個閨女,取名大蓮。
大蓮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可謂是亭亭玉立,用北京話就是又勾勾又丟丟。
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但是松老三兩口子看不上那些平民小戶,一心想把姑娘嫁給大戶人家,自己也好攀個高枝。
大蓮十六歲,遇到本村十大杰出青年佟小六。小六長得很帥,只比作者差那么一點點吧。隨后他們兩個就偷偷地相愛了。
十六七的年紀,對愛情和那方面都懵懵懂懂,一天夜里小六忍不住爬墻翻進大蓮家幽會。
這一下可惹了大禍了,這是辱沒祖宗、敗壞門庭。大蓮的父親老松同志就不了意了。
罵道:你敢早戀!
就用皮鞭子把大蓮打得皮開肉綻,大蓮也是個狠人。一狠心就跳進了門口的清水河里。
故事大概就是這么個故事,張奕講得比較細,他想如果清水河要是自己唱不火就給他編成單口相聲。
張奕講得繪聲繪色,催人淚下。故事講完,不少觀眾都被這一對苦命鴛鴦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看著觀眾有的偷偷抹淚,有的嘆氣悲憐,張奕見觀眾席里有幾個個十五六對的小孩,張奕指著他們道:“看到了沒,這就是早戀的下場啊!”
本來還沉浸在故事里的觀眾們被逗得破涕而笑。
張奕拿起扇子對李孝庭道:“庭哥,來著唄。”
李孝庭坐在椅子上,“當當當啷當當當當。”
張奕捋了捋大褂,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開口唱道:“桃葉那尖上尖,柳葉就遮滿了天。在其位的這個明阿公,細聽我來言那,此事誒,出在了京西藍靛廠,藍靛廠火器營,有一個松老三~”
京城小曲的發聲較細,調門較高,剛一開口就讓不少人一陣,頭皮發麻。
張奕接著唱道:“提起了松老三,兩口子賣大煙,一輩子無有兒,所生個女兒嬋娟吶。小妞哎,年長這一十六啊,起了個乳名兒,荷花萬字叫大蓮~
姑娘叫大蓮,俊俏好容顏,似鮮花無人采,琵琶斷弦無人彈吶。奴好比貂蟬這思呂布,又好比閻婆惜坐樓想張三~
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來到了我的面前吶。約下了今晚那三更來相會~大蓮我羞答答低頭無話言~
一更鼓而天,姑娘她淚漣漣,最可嘆的那個二爹娘,愛抽鴉片煙吶。耽誤了小奴我的婚姻事啊,青春要是過去了,無處找少年~
二更鼓兒發,小六把墻來爬。驚動了上房屋癡了心的女嬌娃,急慌忙打開了門雙扇吶。一把手我是拉住了,心愛的小冤家啊~
三更鼓兒喧,月亮它照在中天吶,好一對兒多情的人,對作把話言吶。鴛鴦吶戲水我說說心里話呀,一把手抱住了冤家我的心肝~
五更天大明,爹娘他知道細情,無廉恥的這個丫頭哎,敗壞了我的門庭吶。今日里,一定要將你打呀,皮鞭子蘸涼水,是定打不容情~
大蓮無話說,被逼就跳了河,驚動了六哥哥,來探清水河呀親人吶,你死都是為了我,大蓮妹妹你慢點走,等等六哥哥~
秋雨下連綿,霜降那清水河,好一對多情的人,雙雙就跳下了河,癡情的女子,這多情的漢吶,編成了小曲來探清水河,編成了小曲來探清水河~~~~”
一曲唱罷,不論前臺還是后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張奕唱出的那種悲涼,憐憫,不忍。
李孝庭的弦聲也落,站起身來,和張奕深鞠一躬,轉身下臺。
觀眾們看著二位演員下臺的背影,好像以前專門唱曲兒的藝人。
一人唱,一人彈。
走過江湖煩雜事,唱盡自古人間情!
這場的觀眾沒有以往的歡笑,沒有以往的“咦”聲。有的,是最純粹的掌聲。
在周冬雪的注視下,張奕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她已經被張奕的歌聲所吸引,化身小迷妹,眼睛里滿是星星。
這個男人好帥,俊逸的臉龐,迷人的嘴唇,勾人的微笑,哇哦,好喜歡!
周冬雪猛的回過神,見張奕正疑惑地看著自己。
“大姐,返場啊!”
周冬雪這才明白,尷尬地笑了笑。
正常來說,這會的張奕不用下臺,主持人回來攔一下自己,可今天他和李孝庭都快到臺口了,也不見周冬雪動換,呆呆地看著自己。
張奕嘆了口氣,難道長得帥真的是錯的嘛嗎?
索性也下來了,李孝庭把三弦放下,王志航拿了兩瓶礦泉水給他們。
二人再次返回舞臺,張奕喝了口水道:“接下來是返場時間,又該說點兒庭哥的家事兒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