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愚蠢的計劃
一邊是區區五名職業者。
另一邊是一位傳承，四頭二階，九頭一階。
光論數量，便遠遠不及。
更不要說，其中于質量上的差距，判若云泥。
但以鐵塔為首的五人，還是義無反顧地點燃了戰火。
面對哥布林和奧比的遠程攻擊。
他們完全放棄了躲避。
而隊伍中的神槍與法師，也完全忽略了奧比的存在。
他們的攻擊，全部集火在了怪物之上。
一顆顆魔法星彈，劃過弧線，目標職業者不閃不避，星彈撞在各色火焰上，令得這些職業者面色愈加蒼白。
奧比眼中有掙扎與痛苦。
不管傳承與否，歸根結底，他們全都屬于聯盟，同為職業者，都是戰友。
每一發魔法星彈，不只是對鐵塔等人的傷害，更是對奧比自身信念的拷問。
五名職業者中，拼殺最狠，最是不顧自身的，就是弧光。
他揮舞著血火長劍，頂著各色攻擊，血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薄弱下去。
一枚枚火晶被消耗。
但自身受到的傷害，不停累積。
圣職盡數昏迷，沒有人能給與治療。
又是一顆魔法星彈落在身上。
弧光喉嚨一甜，終是沒忍住，嘴角多了血絲。
這只是開始。
鐵塔與另外的一位鬼劍，兩個近戰，承受的傷害，只比弧光稍弱些許。
遠程不談。
按照制定的計劃，為了破壞妮可的行動，他們專挑了二階怪物戰斗。
希望以此，牽制妮可注意。
按照鐵塔推測，妮可能以一階低的實力，控制二階怪物，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墨綠手鐲。
但凡事必有代價，哪怕這手鐲再怎么神奇，實力的懸殊擺在這里，妮可想要越階控制怪物，付出的代價必定不小。
鐵塔等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加重代價，盡其所能牽制二階怪物，令得妮可顧此失彼。
不過，計劃雖說如此，但雙方實力對比太過懸殊，四頭二階加一位傳承者，就鐵塔等人，連個圣職都沒有，怎么打？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塔等人，雖說吃力，但竟奇跡般地支撐了下來。
五名職業者中，不明所以者，眼中有振奮和希望，戰斗起來更加拼命。
只是，他們多多少少，也發現了些許不對的地方。
比如，自己面對的可是二階，為什么感覺壓力竟這么小？
還有，那位魔法師的傳承者，似乎，也并不怎么厲害嘛。
五人中，看得最明白的，也就只有鐵塔了。
事實上，現在這一幕，可以說早在他意料之中。
或者說，正是意料到了現在這情況，才支撐他實施計劃。
說白了，鐵塔在賭。
他就是賭，妮可和奧比，心中還有聯盟，還有他們這些戰友。
無論妮可還是奧比，都不會真正對他們這些戰友，下殺手。
果然，到現在，奧比的攻擊，無論從頻次還是強度而言，都明顯下降了好幾個檔次。
同樣的，這些怪物，也沒有使用出他們，真正的實力。
甚至于，鐵塔能感覺到，眼前這幾頭二階，明顯有所克制，束手束腳。
若非如此，真讓這些二階放開了手腳，不要說五個職業者，就算換成之前的陣容，十六個人，既有職業者也有傳承者，五個職業全部齊備，也不是四頭二階的對手。
可…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鐵塔眼中，閃過不甘的神色。
就算奧比放水，妮可約束怪物。
他們也沒有絲毫的機會。
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放棄吧。”
妮可喊道。
“我知道你們有什么打算。”
“沒有用的。”
“放棄吧，沒有用的！”
鐵塔和弧光咬牙。
其余三人眼中有迷茫。
他們只覺得奇怪，眼下難道不是形式大好么，為什么聽妮可這話，像是他們隨時可能輸一般？
畢竟，正如鐵塔之前所言，自己這些人，尋找二階怪物戰斗，明顯令得那邊妮可的墨綠竹林，更加縮小與薄弱下去。
效果顯著才是。
見他們戰斗繼續，沒有停手的意思，妮可咬牙，繼續喊道。
“我明說了吧。”
“是，鐵塔，你沒猜錯，我之所以能控制怪物，就是因為墨竹手鐲。”
眾人腦海中，閃過那只墨綠色手鐲的影像。
所以，是叫墨竹手鐲么？
“利用墨竹手鐲，我可以控制這些怪物。”
“還能封印領主。”
鐵塔瞥了眼墨綠竹林，隱約能看到被竹葉所包裹的領主落雷。
封印么？
妮可，這就是你的目的。
他沉聲開口道。
“所以，你就是利用墨竹手鐲，控制怪物，攻擊神槍的傳承者么？”
奧比立刻接口。
“鐵塔，我先前也說過，后來也重復過很多次。”
“引起過載的人，不是妮可！”
“當時，她一直在我身邊！”
鐵塔冷笑。
“我記得，七月也說過。”
“你們是距離神槍戰斗地點，最近的一撥人了吧。”
“而且，還是第一批抵達的人。”
“現在，能控制怪物的墨竹手鐲，還在妮可手上。”
“奧比，還說不是妮可引起的過載，你認為，還有哪怕一點的說服力么！”
聞言，奧比先是皺眉，而后眼中閃過震驚的神色。
表情大變，像是…恍然大悟。
他下意識就要看向某個人，并且準備開口。
“奧比！”
“不用在說了。”
鐵塔心中一動，奧比這表現，有蹊蹺。
但妮可突兀的打斷，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職業者，都是看向妮可的背影。
戰斗還在繼續。
但因為妮可故意放水，怪物們攻擊的力度，被限制在一個極低的范圍內。
饒是如此，已經壓得這些職業者，招架不停，毫無還手之力。
“鐵塔，就這樣吧。”
“你們不相信我，也沒關系。”
“反正，就快結束了。”
“就算你們和我的怪物戰斗，想以此牽扯我的心神。”
“但你們的戰力實在太低了。”
“你們的作用，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最多最多，不過是讓我多花上一些時間而已。”
其余幾個職業者，看看怪物，又是看看妮可，盡是面露不甘。
他們不停施放戰技，燃燒火晶。
但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正如妮可所說，起到的作用，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最多最多，不過拖延時間罷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妮可得逞么？
“還有一點，我給你們一個忠告。”
“最好現在就收手。”
“我的精力有限。”
“說實話，你們的計劃，就是在自殺。”
鐵塔等人皺眉。
自殺？
什么意思…
就聽得妮可繼續道。
“你們以為，我控制這些怪物，都在做什么？”
“只是命令他們攻擊么？”
鐵塔眼中，閃過駭然。
妮可的聲音，還在響起。
“別忘了，他們可是怪物。”
“不用任何人指揮，面對職業者，怪物就會不停戰斗。”
“這是寫在他們本能中的天性。”
“我所做的，是在約束他們啊。”
“如果沒有我，你們早已被這些怪物，給撕成碎片。”
“而你們現在的行為，如果繼續下去，我可能真的會顧此失彼。”
“如此一來的后果，你們有想過么？”
弧光冷笑。
“當然是破壞你的計劃！”
妮可嘆道。
“破壞我的計劃？”
“到了現在，也差不多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你們或許也看出來了。”
“我就是為了封印領主而來，為了將封印后的領主，帶出異次元。”
“一次不行，可以兩次，三次。”
“你們能打斷幾次？”
“而且，仔細思考一下。”
“你們，在打斷一次之后，會面對什么？”
鐵塔等人，面色難看至極。
是的，他們想到了。
就聽得妮可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如果暫時性不能控制墨竹手鐲。”
“也就是說，失去了對怪物的約束。”
“你們，真的想面對真正的四頭二階么？”
“沒有被我以墨竹手鐲控制約束的四頭二階。”
“你們，能堅持多久？”
這話一出，如洪鐘大呂，令得幾人心神震動不休。
他們看向身邊這些怪物的目光，變了。
真正的，沒有受到約束的，四頭二階！
已經不是能不能周旋的問題了。
而是，能堅持多久。
三分鐘？
一分鐘？
或者，幾秒。
一雙雙猩紅的眼，圍在他們身周，飽含了無邊的惡意與貪婪。
不知怎的，他們忽然想起，領主吞噬神槍遺體的一幕。
當時，已有幾人醒來，目睹這一畫面。
給他們心靈造成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此刻，他們從怪物那猩紅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名為貪婪的情緒。
會死…
不，還有。
會被吃掉！
妮可的話，掀開幕布，把真相呈現在他們面前。
試圖以牽扯怪物來破壞妮可行動的計劃，究竟多么可笑。
剛剛，他們甚至還以為自己能成功。
現在才愕然驚覺。
成功，也就意味著，死亡。
自己的死亡。
幾個職業者，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種感覺很微妙。
剛才的戰斗，憑借胸中一腔熱血，還有對于鐵塔的信任。
希望雖說渺茫，但仍然存在。
只要殺死昏迷中的領主，他們就能離開。
而妮可，這個導致異次元過載的罪魁禍首，自然必須得到其應有的懲罰。
但現在發現，希望什么的，不存在的。
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們是在懸崖上起舞。
只要妮可一個控制不住。
沒了約束的怪物們，群起攻之。
不要說他們，就算七月這些傳承者們都還醒著，也回天乏術。
慢慢的，幾個職業者手上的攻擊，漸漸小了下來。
與之相對的，怪物也更加克制。
另一邊，墨綠竹林，更加翠綠。
妮可悄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