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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滿船清夢壓星河

  “叮咚叮咚!!”

  “來啦!”

  伴隨著一陣哐啷作響,房門打開。

  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靈敏地探了出來,大眼睛眨了眨,笑了。

  “唷,晚上好呀,小雪醬!”

  說著,蘇凡化身人肉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拋物線,朝著周雪砸了過來。

  周雪本想躲開,但看到蘇凡眼角的晶瑩,還是站在原地,任由好大一只的蘇凡砸到懷里。

  兩只手環住周雪的脖子,蘇凡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周雪的懷里蹭啊蹭。

  她閉著眼,一臉幸福。

  “太好了!”

  “小雪醬!”

  “太好了!太好了!”

  周雪還是面無表情,但雙眼里的神色,有些慌張。

  經歷過最開始的手足無措,最后周雪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右手放在蘇凡的小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

  “好啦。”

  見到這一幕,周夏無奈搖頭,開口道:“我先進去了。”

  進門,裝修和第一次來一樣,洪老師的家里沒什么變化。

  “晚上好。”

  劉詩婷系著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到是周夏,田田一笑。

  “晚上好。”

  周夏笑著回應。

  “詩婷,快點快點,幫我看看怎么回事!”

  從廚房里伸出一只手,拉著劉詩婷的胳膊就進去了。

  “好啦好啦,杜莎。”

  劉詩婷無奈道,最后進入廚房前,對著周夏歉意一笑。

  “老師在臥室里,你可以自己進去,等會開飯。”

  周夏搖頭,往劉詩婷所指的房間走去。

  今天是血色臨江后的第三天。

  這座剛經歷過災難的城市,已經開始了如火如荼的重建。

  因為洪老師受傷,覺醒班的學生們約好,晚上在洪老師家里聚一聚。

  說來也是幸運,覺醒班總共九個學生,一個不落地安全度過了血色臨江。

  放在整個臨江的死亡人數錢,概率可以說非常之低了。

  說起來,這也跟他們是覺醒班有關。

  覺醒班的課程里,就有特別強調異次元入侵時的應對。

  血色臨江發生的第一時間,覺醒班的學生們,就帶著家人轉移到最近的避難所。

  除了周夏兩兄妹之外。

  有關于血色臨江,兩兄妹的心情,可以說相當復雜。

  同樣是臨江人,那個晚上,別人都是在生死之間掙扎,只有他們兩個,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臨江都快沒了。

  周雪是真的睡了一覺,而且關于自己為什么睡過去,心里也有所猜測。

  至于周夏,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去了城南大教堂,怎么后來什么都不記得了,最后還在自家床上醒來。

  總覺得哪里不對。

  敲門,開門的是游子明。

  這位學弟看到自己,萎靡的精神稍微振作,兩人打過招呼,周夏跟著他進去,見到了床上的洪老師。

  第一眼,周夏看到了洪老師斷掉的左臂。

  目光停了一秒,立刻移開,看向洪老師的臉。

  “老師好。”

  洪老師咧咧嘴,露出熟悉的兇惡笑容。

  他舉起僅剩的左上臂,揮了揮。

  “看就看,婆婆媽媽的,像什么男人。”

  然后他指了下身邊的凳子,對周夏道:“坐這里。”

  周夏依言坐下。

  房間里,除了洪老師,覺醒班其他四名男生都已經到了。

  等等,為什么是四個?

  周夏覺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這邊,洪老師已經開口了。

  “剛才我的話還沒講完。”

  “周夏,你也聽聽。”

  “這些啊,我跟女生們都說過了。”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我這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繼續教你們,不負責。”

  “剛好,上面調下了一個新老師,過兩天你們就見到了。”

  “我可跟你們講,這老師以前是守夜人,不像我,人家手里頭可是有真本事的。”

  “跟新老師好好學,別給我丟臉,都聽到沒!”

  幾人沉默。

  洪老師搖搖頭,看著幾個學生笑罵道:“看你們這樣子,像個男人行不行。”

  “這才哪跟哪,你們給我記住,選擇了職業者這條路,這種事情還多著,有功夫難過,不如趕緊去鍛煉。”

  說完,洪老師似乎有點累了,擺擺手,讓眾人出去。

  “對了,周夏。”

  洪老師叫住他。

  “阿秀在房間里。”

  他張了兩次口。

  “去看看他吧。”

  “好的。”

  很奇怪,開門的不是阿秀。

  這是個戴著厚眼鏡的年輕男人,頭發亂糟糟,跟鳥窩似的,穿著一件白T恤,像是隨處可見的阿宅。

  “哦,你是周夏吧。”

  年輕男人很自來熟地伸出手。

  “我叫艾歐。”

  他露出靦腆的笑容。

  房間門在身后關上。

  “阿秀,你看誰來了。”

  趴在書桌上的阿秀抬起頭,看到是周夏,眼睛頓時一亮。

  “團長!”

  他開心地擺著手。

  周夏勉強地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團長兩個字,心里很憤怒。

  很奇怪,說不上來具體憤怒的原因,但憤怒這種感覺確確實實。

  像是,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周夏走過去,站在阿秀身后,看到這孩子面前放著一本書,正在邊看邊做筆記。

  挑挑眉,大學水平的機械知識。

  “看得懂嗎?”

  “嗯!”

  阿秀用力點頭。

  艾歐在旁邊笑道:“阿秀這孩子,很聰明。”

  說著,他比出一個大拇指。

  坐了陣,周夏出來,去了洪老師的臥室。

  總覺得艾歐很奇怪,找到洪老師,問了下有關艾歐的事。

  周夏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阿秀竟然被聯盟第一高中給錄取了。

  這可是全聯盟排名第一的學校。

  在整個聯盟境內尋找好苗子,精心培養。

  從這所學校出來的,90都是優秀的職業者。

  至于剩下的10,則是一些在個人智力上登峰造極的怪物。

  他們要么進入總參,要么加入科研,都是未來的大佬級人才。

  而現在,阿秀竟然被第一高中給錄取了。

  盡管這孩子今年才初二。

  周夏知道阿秀的天賦數據,走職業者這條路是不用想,很明顯,將來阿秀就是個科研狂魔。

  而這個艾歐,聯盟一中的人,錄取阿秀的消息還是他帶來的。

  這些天艾歐會輔導阿秀學習,然后帶著阿秀去聯盟一中。

  “老師,你的意思是?”

  “這是阿秀自己選擇的道路,我支持他。”

  晚飯擺了兩桌。

  女生們硬是把洪老師拉了過去,這邊四個女生家一個洪老師,吃得言笑晏晏,好不熱鬧。

  而另一邊,五個男生默默吃飯,偶爾看兩眼旁邊的桌子,氣氛之凄涼,對比鮮明。

  時不時能聽到從旁邊傳來的聲音。

  蘇凡的活潑,劉詩婷的溫婉,杜莎的女神,還有偶爾冒出幾個字的小雪的冰冷。

  啊,個別男生的眼神都變了,綠光都冒了出來。

  怎么辦,好想去隔壁吃。

  因為是覺醒班的聚餐,阿秀和艾歐沒有參加。

  只是,周夏感覺,洪老師和阿秀之間,情況貌似更復雜了。

  這一點,從洪老師談到有關阿秀的語氣,就能感覺出來。

  晚飯后,眾人留了會,想著不要太過打擾洪老師休息,八點告辭。

  覺醒班眾人,一起往鷹中走去。

  血色臨江后,覺醒班的第一次聚會,他們想去鷹中看一看,哪怕隨便走走也好。

  “小心。”

  杜莎扶助劉詩婷的手,女孩輕輕一跳,踉蹌了一下。

  “謝謝班長。”

  劉詩婷田田一笑。

  之前的柏油路,現在就像是海邊的礁石,高一塊低一塊,還搖搖晃晃很是不穩。

  體制特長的覺醒者,類似杜莎,倒還好,像劉詩婷這樣,是精神方向的準覺醒者,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得摔跤了。

  “說起來,下個月就是覺醒日,大家準備得怎么樣?”

  “我沒問題哦。”

  “班長我也是!”

  蘇凡積極舉手。

  “班長大人,這個不用擔心啦。”

  梁邱兩只手臂枕在腦后,睡眼惺忪,無精打采。

  “我們準備了這么久,肯定沒問題。”

  “嗯!我相信學長們!”

  游子明也附和道。

  “就是,關于帶隊老師。”

  梁邱無視雙眼亮閃閃的游子明,自顧自說了下去。

  “班長你也知道的,如果沒有帶隊老師的話,我們鷹中可要失去資格了。”

  “放心,洪老師也跟你們說過了吧,馬上就有個新的帶隊老師來了,以前還是守夜人,這方面肯定沒問題。”

  杜莎確定道。

  “真的是這樣嗎?”

  梁邱打了個哈欠。

  “一個守夜人,為什么會來全聯盟最差的職業者學校當老師?”

  眾人紛紛沉默下來。

  過了兩分鐘,梁邱打圓場道:“好啦好啦,不要死氣沉沉的,我開玩笑的。”

  就算他這么說,覺醒班的學生們,還是因為他的話而沉默。

  “看,那是什么!”

  聽到蘇凡元氣滿滿的聲音,梁邱不由得松了口氣。

  蘇凡已經興奮地跑了過去。

  前面圍了一圈人。

  他們站在一堵墻前。

  這群人似乎對著這堵墻,正在默默說著什么。

  周夏好奇看去。

  在這堵墻上,火焰灼燒的痕跡,勾勒出一個大致的背生羽翼的形象,似乎是天使。

  他也聽清了旁邊幾個人的聲音。

  “感恩您的幫助。”

  “愿災難不再重演。”

  “愿逝者平安喜樂。”

  這是…祈禱?

  劉詩婷叫住圍墻前,似乎祈禱完畢,正要離開的一個男聲。

  她溫暖一笑。

  “那個,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

  很快,男聲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將有關這堵墻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謝謝。”

  劉詩婷微微點頭,劉海搖晃,嘴邊的酒窩,看得這男生都快說不出話了。

  覺醒班眾人,從劉詩婷口中,知道了有關這堵墻的事情。

  血色臨江第二天,有人發現了這堵墻。

  主要是發現了這堵墻上面的灼燒痕跡。

  當晚出現的天使,還有最后那從天而降的圣光,對于全臨江的幸存者而言,簡直刻骨銘心。

  不知道多少人奄奄一息,在生死邊緣掙扎,就是因為那圣光,從而活命。

  而更多的人,沐浴圣光,恢復傷勢,也因為看到了那巨大的天使身影,心里有了莫名的巨大勇氣。

  這是證明他們可以和怪物斗爭的勇氣。

  所以,發現了這堵墻的異象,當時就驚為天人,認為這是天使顯圣,消息不脛而走,很多承蒙了圣光恩惠的人自發聚集于此,或者感恩或者祈禱。

  “所以,這些都是受到圣光幫助的人?”

  周夏確定道。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周夏嘴角上翹,笑容溫暖。

  順著這條路往前看去,還有許多的市民,往著這邊聚集。

  看樣子,目的地都是相同。

  周夏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感恩和希望。

  覺醒班的學生們,去到了鷹中。

  “我的向日葵哇!”

  蘇凡蹲在花壇廢墟前,難過地低下腦袋。

  “明明我剛種的。”

  周雪動作僵硬地揉了揉蘇凡的小腦袋。

  話說,這里是學校的花壇吧,蘇凡你在這里種向日葵真的沒關系嗎?

  周夏搖搖頭。

  舉目四望,盡皆廢墟。

  除了一座體育館外,所有建筑全部倒塌。

  地面上遍布縱橫的傷痕,丑陋而猙獰。

  只是夜晚的鷹中,卻仍然燈火通明。

  幾盞大功率照明燈亮著。

  施工隊熱火朝天地工作,已經能看到幾間活動板房大致上的輪廓。

  不只是鷹中,臨江所有學校,同樣的一幕,正在上演。

  “聽說,一星期就能復課。”

  “嗯,老師是有通知。”

  “我也收到了。”

  幾個人盯著那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看了會。

  夜晚很黑,但那幾盞大燈,把這黑夜燙出了洞來。

  “啪啪!”

  杜莎拍拍手,發現同學們都看了過來,這才露出充滿干勁的笑容。

  “我們回去吧!”

  “大家晚上早點睡,明天別忘了鍛煉!”

  說著,杜莎緊緊攥拳。

  游子明的雙眼仿佛噴出火焰。

  “班長大人說得對,我也要鍛煉!”

  周雪猶豫了下,蹲在蘇凡身邊,輕輕開口。

  “想給你的向日葵報仇嗎?”

  蘇凡的身體顫了顫,抬起小腦袋,緩緩轉向了周雪。

  露出了一張大大的笑臉。

  然后她拉著眼皮吐舌頭,沖著周雪比鬼臉。

  “你當我是小孩子呀!”

  “還給向日葵報仇什么的,太幼稚啦!”

  “小雪醬是幼稚鬼!幼稚鬼小雪醬!”

  說著,蘇凡跳了起來,蹦蹦跳跳走遠了。

  原地,周夏死死抱住小雪的腰,滿頭大汗,連連開口。

  “小雪,冷靜點!”

  “不要沖動啊!”

  黑長發蓋住了周雪的臉,她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散發著非常不好惹的氣息。

  鷹中里有條河,路過這里時,摸著腦袋上的小包,眼角還有淚花的蘇凡,忽然又從疼痛里掙脫出來,精神滿滿地叫了聲。

  “你們看,星星掉河里哇!”

  聽到是蘇凡的聲音,還是一驚一乍的,周夏就想扶額。

  可當他轉頭,看到小河,無奈的表情慢慢淡化。

  不知道從哪里掏出牛奶的周雪,停止了喝奶的動作。

  睡眼惺忪的梁邱,微微睜大眼。

  游子明夸張地張嘴。

  陳開燦和他保持著神同步。

  杜莎連忙掏出手機,準備拍照留念。

  劉詩婷駐足靜觀,水面上的火光映照在眾人臉上,讓這位女孩的笑容,更加溫暖。

  一盞盞蠟燭小燈,飄在水面上,燭光搖曳,水光粼粼。

  數量非常之多,像是要把整個水面給撲滿,有人在岸上,用手輕輕拍打水面,泛起圈圈漣漪,燈火搖晃,往更遠處靜靜漂去。

  真的是,像蘇凡所說,星星掉河里。

  天上星河,天下星河。

  “這是?”

  劉詩婷語氣癡癡。

  “啊,是蓮花燈吧。”

  梁邱說道。

  “寫上死去親人的名字,還有想對死者說的話,然后點燃蓮花燈,放到水面上。”

  “傳說,這樣就能把話,帶給死去的親人了。”

  滿水面的燭火,映照在劉詩婷的眼里,這個女孩,幾乎已經醉了。

  “蓮花燈…嗎?”

  她在嘴里咀嚼了兩遍這個名字。

  “你說,真的能把話帶給死去的親人嗎?”

  雙手枕在腦后的梁邱,下意識地想說怎么可能。

  人死了就死了,陰間啊地府啊什么的,不可能存在。

  只是,眼角余光看到劉詩婷現在的表情,話到嘴邊還是被梁邱咽了下去。

  “昂,差不多吧。”

  梁邱放輕了語氣,如是道。

  “看,那邊有志愿者在分發蓮花燈哇!”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感知天賦,蘇凡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什么。

  她一手拉著杜莎,一手拉著周雪。

  “走啦走啦,我們也去放蓮花燈。”

  見到這一幕,梁邱側頭,小聲地切了一聲。

  蓮花燈,可不是小孩子隨便拿來玩的東西。

  寄托生者的哀思,將自己的話語帶給死去的親人。

  只是,他也知道蘇凡家里的情況。

  血色臨江下來,又有幾個家庭,沒有悲劇呢?

  每個人都有故事。

  誰都不比誰更慘。

  蘇凡的笑臉下,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心情。

  “梁邱學長,我們也去吧。”

  游子明邀請道。

  “我才不要…”

  “大家一起吧。”’

  劉詩婷忽然開口。

  她認真地看著梁邱。

  雙手背在身后,以滿河燭火為背景,一步步倒退而行。

  “真是麻煩。”

  梁邱的目光轉向別處,臉上不知是不是被燭火映的,有了紅意。

  “所以,周夏…周?”

  劉詩婷的腳步停下來。

  她愣愣地看著周夏。

  梁邱和游子明幾個人,也轉頭看來。

  卻見此刻,周夏看著鋪滿水面的蓮花燈,整個人定定地站著,一動不動,而淚水卻不停地流。

  這個樣子,看得劉詩婷幾個人,莫名有些心疼。

  他們不由自主地被周夏那一雙眼睛所吸引。

  焦點落在蓮花燈上,又似乎落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么,現在從周夏的窗戶里滿意出來的,便是刻骨的哀傷。

  “學長”

  “周夏同學?”

  “周夏?”

  幾聲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面對眾人關心的目光,周夏努力地笑了笑。

  “怎么了嗎?”

  不笑還好,這一笑,讓幾個人更加擔心了。

  他們是真的見到了,什么叫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是因為丑,而是難過。

  他們在周夏現在這笑容里,只看到了勉強。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看到別人用笑來詮釋悲傷。

  “周夏同學,你…你流淚了。”

  劉詩婷指了指眼角,小心翼翼開口。

  周夏這才如夢方醒。

  他擦了擦,笑起來。

  “沙子有點大,迷眼了。”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一邊說,周夏一邊慌忙地用手背擦拭。

  只是,無論他怎么擦,眼淚還是不停地流。

  他們就看到,周夏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可眼淚還是不停地流。

  動作越來越著急,周夏晃晃腦袋,深深吸了兩口氣,這才感覺稍微好了點。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好難過。

  蓮花燈?

  每次聽到蓮花兩個字,這種難過悲傷的情緒,就加深一分。

  看到那一盞盞的蓮花燈,周夏覺得心臟這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東西,不好受,很不好受。

  “那個…”

  劉詩婷遞過來一包紙巾,對他道。

  “周霞同學,用這個吧。””

  周夏沒有去接紙巾。

  他愣愣地轉頭,看向劉詩婷。

  眼淚還在不停地流。

  “你剛剛說什么?”

  劉詩婷縮了縮手。

  “用紙巾吧。”

  “不,上一句。”

  劉詩婷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流淚的男生,聲音小了下去。

  “周夏…同學。”

  一瞬間,像是從很遙遠的遠方,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似乎是在叫他。

  “周夏同學。”

  很好聽,很遙遠。

  只是,周夏不知道,這喊著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而這也是最令他難過的一點。

  他不知道,一直喊著自己的,究竟是誰。

  但周夏很篤定,于他而言,這個人很重要。

  非常重要。

  周夏忽然喚出系統面板。

  任務欄里,有一個已經完成的任務。

  “蓮之挽歌”

  破壞儀軌?

  我嗎,什么時候?

  只是,為什么,看到那一個“蓮”字,周夏就是覺得難受。

  看了會,他便是把系統面板給取消了。

  周夏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態很奇怪。

  要換成以前,任務完成,而且獎勵還是直接晉級準覺醒者,他肯定欣喜若狂,第一時間點擊領取獎勵。

  但現在,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絲點擊獎勵的心情都沒有。

  而且,心里竟然還隱隱排斥。

  自己竟然不想領取任務獎勵。

  說來真的匪夷所思。

  任務獎勵是晉級準覺醒者。

  而他竟然在排斥成為準覺醒者。

  周夏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受到了誰的操縱,怎么可能做出放棄準覺醒者這種奇怪的事情。

  “你們先走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劉詩婷幾人面面相覷。

  游子明還想開口,被梁邱直接拉走,一個眼神下去,這才安分下來。

  周夏靜靜地看著蓮花燈落滿的河。

  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明天領取獎勵。

  今晚,先睡一覺。

  他的目光,漸漸迷離,一盞盞蓮花燈的燭火暈染開,交織勾勒,似乎形成了某個人的形象。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周夏閉上眼,淚水嘀嗒嘀嗒,靜靜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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