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看周夏,是怎么看怎么喜歡。
這個男生表現出來的東西越多,威廉就越是欣賞。
欣賞得恨不能立刻就把周夏給制作成人偶。
雖然實力是差了點,還沒有入階。
但這沒關系,周夏明擺著有大秘密,未來可期,只要將之制作成人偶,再細細培養,沒準將來…
威廉想到了幾個小時前,他試圖控制周夏時的那種滯澀感。
完全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造成的效果。
再加上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這類似火武的金光。
真是…令人期待啊。
他的想法,悄然改變。
神父堅持抓住周夏。
他之前想著清除。
嗯,現在也是清楚,但清除之后,這副軀體,他收下了。
肯定是個不錯的藏品。
威廉愉悅地想。
人偶師都是藝術家,至少威廉如此自居。
“出動狙擊小隊。”
清冽的聲音,威廉溫柔下令。
神父笑容淡上幾分。
他施施然轉身,與威廉對視。
“大人,暫緩吧。”
“我認為,對于組織而言,活的周夏,比一具尸體,更有價值。”
兩人對視片刻。
威廉端起桌上咖啡,輕抿一口。
“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聽說,你跟這個周夏,關系不錯,對吧。”
神父不動聲色。
“請不要質疑我對組織的忠誠。”
“那么,出動狙擊小隊。”
“大人,我說了,活的周夏,比尸體更有用。”
“哦,既然如此…”
監控室內,氣氛逐漸凝滯。
破爛布偶那紐扣雙眼,有詭異的光閃過。
威廉端著咖啡,一旁桌上,還有兩杯。
很奇怪,明明房間里只有兩人,不知這第三杯,為誰而留。
奇怪的地方還不止這一點。
桌子上,除了三杯咖啡之外,還有一個木偶。
樣子像極了童話里的匹諾曹,木頭質地,紅色小圓帽,腮幫紅紅,長鼻子。
木偶散散地坐在桌子上,面前擺著一杯咖啡,看這架勢,似乎第三杯咖啡是為它所留一般。
正當兩人互不相讓,各執己見之際。
忽然,木偶動了動。
威廉最先發現,然后是神父,兩個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桌子之上的木偶。
甚至于,威廉懷中的破布娃娃,那一雙由黑色紐扣做成的眼睛,也有微弱的光芒輕輕閃動。
木偶顫動手指。
關杰吱吱呀呀。
一陣機械的動作后,木頭腦袋咔嚓一下抬起。
像是被突然按下了什么機關,漆黑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擁有了靈魂。
威廉立刻站了起來,面對木偶恭敬而立。
“你們兩個,適可而止。”
“記住,這個少年,只是誘餌。”
“威廉,魚上鉤。”
“盡快解決掉這個少年。”
“準備好歡迎我們的客人。”
神父微微低頭,收斂眼中的怨毒。
他和威廉,兩人齊齊對著木偶行禮。
“遵循您的意志。”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藍色卡車急停。
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色胎痕,劃出去老遠,這才停下。
車身還在微微搖晃,便有人粗暴打開了車門,一條小短腿賣了出來。
周雪下車。
帶著那只,豎起來比自己還高的小提琴盒。
晚風吹起她的長發。
她看向籠罩在黑暗中的臨三醫院。
如同猛獸蟄伏于大地之上。
忽然,小提琴盒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嗡嗡作響。
周雪皺眉,拍了一下小提琴盒,這才算是安靜下來。
她抿了抿嘴。
看向臨三的目光中,更是帶上了幾分凝重。
抬步間,就要往臨三走去。
正在此時,遠遠一聲巨響傳來。
盡管距離很遠,但周雪主修的就是基礎槍法,對于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
周雪立時臉色驚變。
一下子心急如焚。
狙擊槍!
她展開最快的速度,往臨三奔去。
黑色長盒直接被拖在地上,周雪快速跑動間,黑盒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隱約間竟然有幾點火星迸射。
也不知道這黑盒是什么材質,就這么拖在地上,也不見什么損傷,甚至連一點華恒都是沒有。
剛跑出去沒多遠,突兀間,又是幾聲槍響。
周雪頓時狠狠咬住嘴唇。
一雙眼睛更是凌厲無比。
從這槍聲中,周雪聽了出來。
不止一把。
哥,等我!
而此刻,周夏正遭受著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在夜之女的幫助下,他迅速躲到了樓梯夾角處,算是暫時躲過了一劫。
但是身體已經中槍。
還好有夜之女在,傷口只有一個,還是在腿上。
但,此刻周夏左腿,一個碗大的洞,血液汩汩而劉,一大塊肉都是不見,能看到白森森的骨。
這條腿,廢了。
周夏大口大口喘著氣。
鮮血到現在還沒止住。
本來就因為肩膀的傷口而失血,現在再加上彈傷,周夏整張臉蒼白如紙,一點血色也無。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地流逝。
好疼。
這還是他第一次中彈。
還是狙擊槍。
左邊大腿根本動不得。
一旦碰到便是痛,非常非常痛。
額頭已經開始冒虛汗。
周夏知道,這是大量失血的癥狀。
眼前一陣陣的發昏,周夏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起來,一陣一陣地發黑,又有無數金星亂閃。
他狠狠甩了兩下頭。
表情扭曲到猙獰。
不能昏。
絕對不能昏。
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而且,不能浪費時間了,必須做點什么。
快點,動起來,周夏,想點什么辦法,動起來!
虛弱感越來越強。
無論怎么甩頭,都是感覺腦袋越來越重,天旋地轉。
外面可是有人拿著狙擊槍啊。
一大顆一大顆的汗珠從額頭留下。
他心里一橫,把右手湊到嘴邊。
這小小的動作,在如今的周夏做來,竟分外的吃力。
好不容易把右手湊到嘴邊,他張開口,一下子狠狠咬了下去。
眼神兇狠如窮途末路的孤狼。
我還有尚未完成的夢想。
久久沒有松口。
夜之女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周夏無力的掙扎。
看著他最終一口咬下。
咬到牙齒發酸,咬到鮮血直流。
雙眼的光芒越來越亮。
我還不能死!
周夏松口。
他是硬生生地把牙齒給拔起來的。
從手臂的肉里。
他仰頭,一下子整個人靠在墻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鮮血與汗水,用自殘的方式換來暫時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