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光芒平息下來,老僧海天站在亂石廢墟中,微微皺眉,因為就在最后擊中的關頭,他沒感覺砍到人。
“天生牙么!”海天老僧濃眉微動,略有所覺,而后身形在原地淡去。
落日余暉,倦鳥歸巢,長野的村落中,農人歸家,殺生丸堪堪從樹林中醒轉過來,渾身痛得動不了,但是心靈上的驚詫比肉體上的疼痛,更讓他感覺警醒,沒錯,是警醒。
第一次,殺生丸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世界里,也存在這樣的強者,竟然打得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真的很難想像,兩百年前父親和無數人交手,如果自己有鐵碎牙,不,或許有鐵碎牙都不夠,可能只有叢云牙…
“該死的半妖。”殺生丸閉上眼睛,父親把鐵碎牙留給了那家伙,而叢云牙,不知去向,只給了自己一把無用的天生牙,今天,天生牙幫自己逃跑了!
想到砍不了人,反而帶著自己逃跑,如今在腰間動也不動的天生牙,殺生丸氣得想把這爛刀扔掉,但可惜得是,他現在根本動不了,身上非常疼,從氣味看,自己落在人類的村莊附近,真是臭死了。
必須要盡快恢復,離開這個地方,那個老僧隨時可能會追過來,殺生丸心中警醒,閉上了眼睛,但隨即他又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左近,那里的樹木后面,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殺生丸注視著樹木后的身影,忍不住妖氣澎湃,露出猩紅目光,但隨即強行扭過頭去,他只是憤怒自己的慘狀,被一個區區人類看到而已,不過那只是個無心的人類孩子罷了。
藏在樹木后的身影是個姑娘,年約八九歲,又枯又瘦,穿著打有補丁的長衣,頭發亂糟糟的,見森林下渾身發光的人,略有些好奇,但見對方睜起一對猩目后,嚇得躲到樹后,但隨即又探出頭,用好奇的大眼睛張望。
“走開。”殺生丸斂起妖力,收去猩目,見人類女孩還沒有走,心中不耐加強,強忍著殺人的沖動,這個人類女孩身上的味道,臭死了。
他看上去好難過,小姑娘探著頭,看著樹下痛苦的人,不,或許他應該是個妖怪,不過他看上去真的很痛苦,不知道是不是餓了。
“走開。”殺生丸閉著雙眼,提醒了第二遍,他決定,如果這個人類孩子再不走,自己就殺了對方,反正自己是妖怪。
樹林后的氣息離去的,殺生丸這才舒了一口氣,吃驚的將自己的身體移起,靠到樹上,希望能夠盡快恢復,另一邊還有人在等著他。
咔咔,隨著殺生丸的起身,腰間的天生牙抖動起來,讓他忍不住微微睜眼,若有所思,神情嚴肅起來,以目視四周,聳起鼻間尋找氣味。
“還沒有放棄么!”殺生丸懸起心臟,因為天生牙告訴他,敵人還在附近,看上去,沒有徹底恢復前,是不能離去了,子彌那邊也只能希望他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
正在沉思警惕著,殺生丸猛然抬起眼睛,但隨即又松了下來,剛才離去的那個家伙,又回來了。
“啊!”又枯又瘦的女童從樹后走出,頂著亂發,沖樹下肩披白絨裘衣的殺生丸張了張嘴,將雙手捧起來,掌心上是一片葉子,上面放著些許芋塊。
“走開。”殺生丸金瞳中微撇,目光帶著警惕,還有些嫌棄,他堂堂妖怪,怎么會吃人類的食物!
“啊!”女童張了張嘴,將食物放到殺生丸面前,然后如受驚的松鼠般跑開,躲到樹后窺視,見殺生丸并沒有動作,目露出笑意。
面對樹后窺視的小女孩,殺生丸有些煩躁,閉上了眼睛。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殺生丸被打得在森林里動彈不得,而彌勒同樣坐在深山里,直接坐了臘。
夜幕降臨,殺生丸不見了,小黃馬也跑掉了,山林一片寂靜,瑩光飄飛,猩目隱沒,彌勒坐在山崗上,身旁放著石盒,聽遠處山里傳來的馬嘶獸嚎,妖怪怒嘯,有點麻爪。
彌勒對于眼前,是一片茫然和擔憂,什么情況,能讓殺生丸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把自己帶到這深山里丟下不管,而自己又該怎么辦?自己該怎么返回出云,這天色都已經入夜了!
就在彌勒有些兩眼發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山崗下傳來一陣嘶鳴,放眼看去,只見先前離開的小黃馬,正一路小跑回來,馬嘴咧開,笑得跟驢子似的,嘴里還有雜色鬃毛,再聯合剛才山里的嘶鳴,想來它是去報復那些野馬了。
“你這二貨…”彌勒看著溜煙小跑回來的小黃馬,忍不住笑罵了一句,剛才跑得那么快,原來是打架去了。
面對笑罵,小黃馬呼嚕嚕的湊上前,表示親熱,彌勒也順著摸了摸它的鬃毛,開口詢問:
“你要不要跟著我么?”彌勒對于小黃馬也很有好感,有這樣的一匹腳力非常不錯,不過對方卻不是普通的野獸,已經成了妖精,有自己的思想,卻是不好強迫。
小黃馬擺了擺脖子,伸舌舔彌勒的手掌。
“跟了我,你以后可要聽我的,我讓你背誰就背誰,踢誰就踢誰,如果不行,你還是留在這里吧!”彌勒摸了摸小黃馬的腦袋,把話先講明白。
小黃馬是聽得懂人話的,聞言后歪了歪脖子,最終還是將脖子貼近彌勒的臉,作出了親近降伏之狀。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以后你就跟著我,給你取個正式的名字,就叫,叫仙栗毛,我叫你小仙,可好?”彌勒見小黃馬服帖,很是滿意,見他體生黃毛,色如栗米,又貪食人面果樹芯成妖,便取了個仙栗毛的正名,小仙是昵稱,大仙自然是他自己。
聽著自己的新名字,小黃馬,不,應該是仙栗毛不禁引頸長嘶,盡管它壓根就不知道這名字是啥意思,不過聽起來很好聽就是了,以后它也有名字了,叫仙栗毛。
“來,小仙,我教你修行,早日控制體內的妖氣,然后你就能飛了。”彌勒也很是高興,開始教仙栗毛如何控制妖氣,讓它早日飛行,好馱自己回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