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就是個老小孩兒,嘴上說嫌熱鬧,要回蘭若寺去尋清凈,但是被寧采臣一扯,知秋一葉一鬧,期期艾艾之下,就勉為其難得表示留兩天。
也難得有空,傅家二女是女孩家,而且還自小練武,不適合官場事物,傅青風與寧采臣生了情愫,而傅月池亦與知秋一葉有所好感,便與彌勒、燕赤霞作陪,六人在金陵里閑逛兩圈,大家討論武學道術,談談海景風光,倒也悠閑自在得過了兩天。
兩天的時間里,傅天仇已經料理了普度慈航后的事情,寫了奏折往奉天府,而奉天府方面也發來圣旨,卻不是回復奏折,而是崇佛的老皇帝駕崩,新皇帝上任,讓傅天仇官復原職,因北方與沿海不靖,要他坐鎮金陵,理覽大局。
一朝翻身起來,傅天仇自然公務繁忙,不能理會閑事,不過他卻是把彌勒和燕赤霞找過去,請兩人去一趟城中姜府。
傅天仇現在處理南方政務,因為本地知府姜廉夫處事糊涂,所以特地讓左子雄去將他解職法問,但是卻不想左子雄上門時,卻發現他家里出了人命官司,其中頗有許多蹊蹺之處,因此請彌勒和燕赤霞去看看。
“就你愛管閑事,讓我也跟著跑。”燕赤霞背負劍匣,路上滿是抱怨,他曾經做過官,因此對于這類公務有點抗拒。
“你以為我想管啊!我這不也是沒轍,那個書生現在找著愛了,知秋又跟月池姑娘…你說咱們倆個,跟大燈,跟知了似得站在一旁聒噪,多不合適啊!”彌勒面對著燕赤霞,也是憋得滿腹狗糧吐槽,他欠了左子雄人情,不得不去還。
彌勒和燕赤霞一邊吐著怨氣,一邊來到姜府上,左子雄已經在這里等候,敘了舊后,立即說起案事。
左子雄如今被傅天仇委為重任,攬了金陵城內的軍防法務,早先來姜府解職法問時,發現姜府內竟藏有衣著尚鮮的無頭枯骨一副,因此扯出了命案。
無頭枯骨是藏在姜府院中的松地下,被左子雄意外看到,他在發現這東西后,立刻就調人圍了姜府搜查,在姜廉夫的房中床下搜出了一顆骷髏頭,與骨身倒也穩合,但是卻大得出奇,因此覺有奇事,請傅天仇托彌勒和燕赤霞來一趟。
“咦,常人腦袋,怎能長得如此之大!”燕赤霞到府上,隨著左子雄的指引,到屋中看了眼身披錦衣的枯骨,不由得有些生疑,因為那骷髏頭太大了。
“約是先天異形吧!”彌勒也跟著看顱骨幾與胸腔同寬的骷髏頭,腦海里卻是想起三天前去慈航大殿時,于茶舍時所碰到的怪事,據當時茶舍老板所講,那個殺人牙子的家伙,就是個腦袋奇大的人,他當時也是在那里遇見姜廉夫的。
“這傷口…”燕赤霞卻是不理會彌勒的話,仔細得驗看了骷髏的傷口后,不由得露出些許驚色。
“是劍傷!”
“真的么?”彌勒聽燕赤霞的話,不由得立起眉毛,如果這個尸骨真是那天郊外茶舍的異人,他本身是會劍術的,那么殺他的人,恐怕也是個劍客。
“不會錯。”燕赤霞肯定得點頭。
“千戶大人,能否把姜廉夫叫來問一問?”彌勒轉頭向左子雄請求。
“我已經問過那姜廉夫了,他對于此事,毫不知曉。”左子雄面對彌勒的話,將頭搖了搖。
“確實如此,那姜知府,不是劍客之流,這人似乎不是他殺的。”彌勒卻是不懷疑左子雄的話,扭頭沖燕赤霞開口,姜廉夫當天在慈航大殿雖未受梵音迷惑,但是后來受驚嚇,便不肯再露面,表現實在不佳。
“有無劍術,卻要細辯,且先讓我一觀這姜大人,還有他府內的人吧!”燕赤霞卻是并不肯信,彌勒劍術修為太少,他要親眼看一看姜廉夫和姜府上的其他人。
應燕赤霞的要求,左子雄將他和彌勒引去看被府內的姜家人。
府上出了命案,哪怕是知府之尊,姜廉夫也被約束在家中,家中大小亦然。
燕赤霞一一得見過姜家人后,跟左子雄耳語了兩句,左千戶立刻便調來弓箭手,從姜家人中捉出兩個衣著鮮麗,面容如畫的女子,并叫姜廉夫和姜夫人來指認這兩人是誰!
在彌勒和燕赤霞等人看來,這姜家人中的兩個女子都是衣著鮮麗,看似是主仆,想來必是如夫人丫鬟類的家眷,但是姜廉夫一看兩人后,卻是一陣瞪眼,神色頗為忐忑尷尬得搖頭。
“我亦不識此二位!”姜廉夫的話語態度讓左子雄一陣皺眉,彌勒一臉的詫異,而燕赤霞則緊盯著兩個女人,最終還是姜廉夫的夫人站出來開口。
“左大人怕是認錯了,這兩位妹妹卻是月前才來我家的,絕無可能是殺人兇手,此事必是有人栽贓。”姜夫人神態極為端莊有禮,語氣也甚為篤定,話里話外卻是表明了一個意思,這兩個女子確實不是姜家人,但是她們和姜家關系不錯,以至于姜夫人愿意為她們辯解。
“你們二位,到底是何人?為何在這姜家,那尸骨是否是你們所殺?”就在所有人都很懵神的時刻,燕赤霞卻是對著兩個女子開口。
“我姓張,名玉釧,此是我的婢女,我二人是月前于棲霞寺外遇見姜郎,因覺有姻緣之份,所以上門求席至今,至于那髑骷乃是我本來的夫君。”
那似乎是主人的女子見燕赤霞開口,于是主動福身,道出一陣令眾人瞪眼的事實,原本還為她說情的姜妻,更是臉色驚白,神容中露出疑懼之色。
“我那夫君因恨我棄他而去,擇姜郎而侍,因此欲來殺死姜郎,我與婢子無法,只能將他殺死。”張玉釧不待眾人回神,又自說出了一件事情。
“你二人也是劍仙?”彌勒看著眉目如畫,主動承認了殺人罪責的張玉釧,顧不得這事情的離奇,開口就問道。
“不敢稱仙,小有劍術。”張玉釧微微垂首。
“既有劍術,何必…”彌勒看著沒有猶豫的張玉釧,忍不住將嘴張了張,卻不知該如何評價眼前這個女劍客的行為。
“吾之劍術,僅止小道,不及慧劍,能斷煩惱,因此惹出許多孽緣不快。”張玉釧卻是明白彌勒沒說出來的話,徑直答了些話,讓滿屋人俱覺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