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姜守勤:我,好想吃啊......
京都很小，占地面積就那么一點，放在整個世界地圖的板塊上，還得仔細找找......
京都很大，可以容納下任何東西，人、建筑、夢想、遺憾和深淵。
香菊街道派出所，大家都喜歡叫這里“九環派出所”，地處偏遠，再往旁邊溜一點，不是京都了。
此刻，報警中心已經將案件攤派給了九環...香菊街道派出所。
“陳師傅，快一點啊，就要超過出警時間了。”
根據派出所的管理規定，接到報案人的報案信息后，確屬需要出門到現場勘探的，五分鐘之內必須出警。
這是硬性規定，是必須要遵守的！
五分鐘，是一條紅線。
五分鐘一過，輕則罰錢，剝奪榮譽，重則調崗！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說了五分鐘出警，我能不清楚？我門清著呢！再說了，我掐著表呢！你知道為什么上頭給我們五分鐘的規定嗎？就是為了我這種老同志坐在這，聽著警笛，調動起我體內的腎...腎上爾蒙，讓這激素充分刺激身體，這樣等到現場后，身體才可以興奮起來，辦案的效率更加高。”被稱為陳師傅的老警官把茶杯蓋擰好，放在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好了，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現在，距離得到任務剛好過了一分三十秒。
“陳師傅，是腎上腺素。”年輕人提醒道。
“不是腎上爾蒙激素嗎？”陳師傅把自己的帽子戴正，問道。
“我就只聽過腎上腺素和荷爾蒙，沒聽過腎上爾蒙激素。”年輕人很有眼力勁地把陳師傅的茶杯拿了起來，但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呢，剛剛說出來腎上爾蒙激素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繞口，腎上腺素，荷爾蒙！哈哈，我記住了，又學習了，真的是活到老學到老。”陳師傅有些樂呵地一拍手，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辦公室，因為步伐太快，身后的年輕人小跑著跟著......
“陳師傅，您做好。”
年輕人點火。
現在，距離得到任務過了二分三十七秒。
在年輕人的驅車下，陳師傅坐在副駕駛位上，來來回回、反反復復聽著接警電話記錄下來的聲音。
在等一處紅綠燈的時候，年輕人問道：“陳師傅，這話，都要要會背了，您是有什么不理解的嗎？”
對于陳師傅，年輕人是有一些不滿的，這些日子在派出所呆著，就他看來，沒有什么用，每天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在處理，根本沒有大案要案。
今天不是員工離職被企業逼得氣哭去做一下調解，就是誰家的老頭老太走丟了......
這些雞毛蒜皮和雞零狗碎的事情，在他看來，都是小事。
這些小事，卻根本不是他想要經辦的事情，可是...想要往上走，必須要有基層的經歷，這一關，是免不了的，而且在走基層的時候，還需要進行一定的考評.....
陳師傅瞥了眼年輕人，問道：“來，小劉，你給我講講，你從里面聽出了什么。”
“陳師傅，我姓李，木子李，叫......”年輕人解釋道。
“打住打住，你姓什么、叫什么，和我沒有關系，你只不過是警校下放到我們基層來實習的，過一段時間就走，我記你的名字干嘛？記住你的名字后，我還得盤算一下，為什么大二的警校新生就可以在在校期間跑到派出所來...體驗生活熬資歷，你的父親是誰，你的母親是誰，這樣對我這種小小的片區警官來說，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啊。”陳師傅拒絕了解小李警官的姓名，并向他拋出了一個理由。
這話，讓小李警官噎住了好半晌，在紅燈過后，他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說道：“行吧，那我就說說我從中聽出了什么......”
“這就對了，我們辦案子的，就琢磨案子就行了，別的彎彎繞繞的，大家伙都不考慮，你表現的好，到時候你的考評結果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優，如果你表現地差強人意，我秉承著不得罪人的方式，也會給一個良，但如果你拐著彎找家里的給我一點點壓力，那不好意思，我都要退休了，不吃你這一套，給一個及格的評價，都算是很不錯了。”
在陳師傅這近乎算是威脅的話語說完，車內一片寂靜，陳師傅打了一個哈哈，“誒呀，剛剛我就是說著玩的，你不會以為是真的吧，欸喲喲，你們這種小年輕，真的是喜歡把事情當真，一點都不靈活，我本來還想把你介紹給我那在京都化材大學今年在校學生會當副主席的女兒陳安安的，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對于陳師傅的這句話，身前的年輕人不為所動，陳安安？一個片警老爹，配嗎？
什么時候，一個片警也能威脅自己了？
玩笑，剛剛說的話，那是玩笑嗎？
如果真的在他的履歷里面加上了一個良或者及格，那可是要跟著他一輩子的，檔案可是不會變的，尤其是現在所有的信息資料都錄入到網上并且在多個端口備份的情況下！
小李警官猛踩剎車，陳師傅一個沒注意，身子一下向前，好在安全帶還是比較靠譜的。
“陳師傅，你剛剛是什么意思？”小李警官的語氣不善。
“沒什么意思啊，就是開開玩笑而已，對了，剛剛打斷你說話，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是有一點不好，話癆。”陳師傅低頭扯了扯安全帶，剛剛的突然剎車，給他的胸造成了一定的壓迫感，很不舒服。
小李警官剛準備開口，駕駛位的車窗就有人敲門。
誰啊？
小李警官扭頭一看，可不是自己的偶像劉明嗎！
拉下車窗，小李警官還沒來得及開口，劉明率先開口道：“陳師傅好，這是去出外勤呢？”
陳師傅也沒有想到在這里會遇到劉明，不過還是很開心的，距離上次和劉明見面，已經有小半年了，別看兩個地方的警署很近，可是也是隔了幾個環的。
“小劉啊，你怎么在這呢？”
劉明指了指后面：“我剛剛在后面開車，你這邊的車突然停下來了，我就想過來看看有什么事情，沒想到能碰到陳師傅您呢，這真的是太有緣份了。”
“哈哈，是緣分，小劉啊，你現在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把你的車給停一停唄，做到我這輛車里來，跟我一起出外勤。”
“好嘞！給我三十秒。”
劉明離開后，小李警官有些疑惑地問道：“陳師傅，你怎么會和劉明警官認識啊？”
“好歹我也在警隊干了快三十年了，雖然一直沒有爬上去，但是認識幾個人還是可以的呀，就像這小劉啊，以前就像你一樣，在我手頭上實習過，是一個挺刻苦的孩子，就是這名字取得不太好，剛好和網絡上的一個梗撞到了，那時候，他老有朋友到派出所來找他，動不動就是問‘火鉗’是不是在這個派出所呀！”
車后座的門唄拉開，劉明坐到后面笑道：“陳師傅，你又在說我的壞話，我可是聽到了。”
“沒有沒有，你現在可是咱們警界的新星啊，我就一個糟老頭，那里趕在后面說你壞話，可不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給罵的嗎！”陳師傅看了眼后視鏡后，看了眼劉明后樂呵笑道，并對著小李警官吩咐道，“那個，小...張，開車開車。”
“陳師傅，我姓劉，不是不是，我姓李，木子李的李。”
“行了，開你的車，對了，把你剛剛從接警電話里面得到的信息，給我分析一下，剛好，小劉也在，可以幫我參謀參謀。”陳師傅依舊是懶散的模樣。
小李警官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劉明也發現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陳師傅就這樣，剛開始的時候我在他手底下干著活，也是這么過來的，待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知道，陳師傅是對我們好，在陳師傅手底下你會學到真東西的。”
對于這樣的寬慰，小李警官只能點頭表示了解，但是對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學到東西，他還是表示懷疑。
不過，還是得把自己的分析先說上一遍才是......
劉明一邊聽著，一邊想著朱葛蒙給自己帶的話：
‘火鉗哥，我父親讓我和你說，你如果想要找到京都那新誕生神靈的線索，可以去你最早實習的老師傅那邊看看，他今天晚上，會和那位神靈有交集。’
“師兄，那個正在趕來的警官多了一個人，原本的陳和平和李劍沒變，車上多了個劉明，就是那個奇人。”
“劉明，那可不能讓他直接進去，你現在短信通知他一下，讓他離開。”
“......，師兄我給他發短信了，不過他沒有看手機，應該是在聊天。”
“那快到的時候，叫我一下，我得攔一下他，可不能讓他進去，不然會和那只猴子直接發生沖突的。”
“對了師兄，你對抓住那個猴子妖怪，有把握嗎？”這個問題，姜守慧早就想問了，尤其是在那猴子對著祂咽口水的時候，姜守慧就想要問清楚了。
面對姜守慧的問題，姜守正認真道：“殺了它，有，我仔細觀察過，它的力量并不是很強，但是要抓住它，說實在的，我心底一點底氣都沒有。”
根據現在的情報進行分析，侯雷是可以隨意處置涂三的生命，那么它應該在天庭中應該是有一定管理權限的，既然具有管理權限，那么或多或少會了解一些隱秘的事情...吧？
也許不僅可以往上扒拉一層，說不定是...兩層？
想想現在在大公司里面上個班，到中層，有一個小管理職位，都有會簽一個保密協議和競業限制協議。
那么，天庭這樣的組織，對于自己組織內的妖，會沒有限制？
可是在姜守正觀察侯雷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非侯雷的力量存在它的體內，沒有一點限制。
這么好？
怎么可能！
姜守正可沒有辦法忘記，高考結束后，老觀主的在這世間存在的記憶，統統都被抹去時候的偉力！
不僅是抹去腦海中的記憶，包括人類社會中的各種資格證書，也同步被抹去了，而且還讓一直掛在道觀里面的正式營業執照上的名字，扭曲成了自己的名字。
這種改天換日的能力，要不是自己有點力量，要是不是它同時影響著別人和這個世界，姜守正可不覺得自己也還能記得老觀主 幸運，不代表成功。
而且，觀主的法力曾經被廢掉過，他重修之后都有了現在的強悍肉身，可見觀主的資質肯定是很強的！
那么強的觀主，力量都被廢掉了，師門都被毀了，卻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去報復天庭。
每次他要詢問觀主關于天庭的事情，觀主總是猶猶豫豫、支支吾吾，說不出什么關鍵和實質的信息，甚至有時候說的話內容都是前后矛盾的。
在提及那被滅的師門時候，觀主就是閉口不談。
這是觀主在保護自己！
怕自己對天庭有想法！
自己觀主從小培養到大的，他最了解自己不過，如果自己真的有力量報復天庭，或者自己加上觀主真的力量足夠了，那么憑著自己去買豬肉后回觀匯報豬肉價的時候，觀主發現被自己被宰了一刀，多付了十塊錢，直接拖著自己重新找上攤販去理論的...中正性子，怎么可能不去和天庭掰扯掰扯？
可現在偏偏沒有！
觀主還刻意淡化影響。
那么說明 自己現在單獨去找天庭的麻煩，還不夠格。
“記住，這次只是為了活捉，只是為了了解天庭，加強認識，不要打草驚蛇，問了該問的問題，那就把侯雷的記憶給抹去，他愛干嘛干嘛，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姜守正在心中再次默默地提醒自己，如果失敗了，不管是讓侯雷溜了還是泯滅了侯雷，都可能會出現沒有辦法預見的麻煩 這種不可預見性，很糟心，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把控。
天臺。
老觀主躺在搖椅上，一晃一晃，姜守慧守在他邊上，幫他在眼前具現了一塊顯示屏，讓他看電子書——
這是一本叫做《我的師傅真會講故事，居然騙了我這么久》的優秀輕小說作品，里面雙主角，群像類，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沒有什么資質只會開口炮的師父，帶著一個很有天賦但異常單純的徒弟瘋狂水日常的故事 隨著閱讀的深入，老觀主就把自己代入到了師父的角色中，并且在同步思考一些問題——
自己要和天庭發生什么樣的愛恨情仇才能夠讓守正相信呢？
自己和天庭發生糾紛的起因是什么呢？天才地寶、愛恨情仇、...退婚？
自己和天庭發生糾紛，那是應該和天庭的底層、中層，還是高層發生糾紛呢？
老觀主的腦海中有很多問號，每一次把一個問題解決掉之后，就會有新的問題衍生開來。
難怪有人說，一個謊言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補正。
好累啊，根本講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啊！
而且，自己還口嗨了一個什么狗屁的師門，這個師門里面又應該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呢？
這個師門的定位得牛逼，不然為什么為什么會被滅門呢！
而且這個師門得超脫塵世，滅門這種慘案，如果真的有心去找的話，各個地方的圖書館還會存有一些特定的報道材料，現在檢索東西還是很方便的，尤其是 老觀主像是為了活動眼珠子一樣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看了看姜守慧——
如果有姜守慧打配合的話，那么如果自己說的越詳細，被驗證為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那么，得把自己的師門往高了吹，不在塵世中的那種，在別的...位面！
對，就是這個吹...說法，不在現實的世界中，但是和現實的世界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樣的師門滅門了，沒有得到報道，那也是正常的了！
守正這孩子，難道還能懷疑我說的話是假的了不成？
證偽，永遠是最難的事情。
就像證明這世界沒有白色的烏鴉一樣 沒有到超脫塵世的地方去過，怎么能夠證明有還是沒有這個地方呢？
啊哈哈哈，偽命題什么的最好了！
在給自己的師門完成定位之后，老觀主開始設計師門的人物，人物絕對不能多，三四個就行了，多了自己會說串，最好也不要有什么名字，不然也容易嘴瓢人物的背景也不能太復雜，但是得要有沖突和矛盾感，這樣才具有一定的故事性要不要給自己安排一個小師妹，這樣剛剛好也彌補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多年我沒有結婚的原因 所以，為什么我沒有結婚？？？
想到這，老觀主一下子就沒有編故事的興趣了，他決定要好好想想自己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結婚！
至于故事，不著急。
守正問起來，不說，他自己會腦補的，聰明的孩子就是會有這樣的優秀品質，讓他這個做師父的非常省心。
對了，這段時間自己腦海里面為什么老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這個也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一會兒，姜守慧收了自己的神力，具現化的顯示屏消失了。
祂飄到樓下房間，抓了一床被單給老觀主輕輕蓋上。
呆在老觀主身旁有一種充實力量的安全感，可是現在呆在師兄那邊的部分自己，可就是沒有這么多安全感了，要不是師兄故意給自己漏了點氣息，自己壓根就感覺不到師兄的存在，更別說什么安全感了。
看看老觀主，打起呼嚕來都這么有氣勢！
自己似乎漏了一點什么？
可是，到底是漏了什么呢？
姜守慧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旋轉的圈圈祂在思考，祂在認真思考 祂在思考的同時，姜守正寢室樓的頂層，蹲著一只猴子...的影子，這個影子貼在墻壁上，似乎是認真地“看著”504寢室的方向。
“三枚奇人...一只妖，嗯？這不是那只叛徒龜雖壽么？被老豬頭打了還沒死？不對不對，人家還沒有加入，不能說人家是叛徒，要不要和老豬頭講一聲？算了，關我屁事。...那個木屑怪，又是什么東西？...氣息的源頭，真的是這里么？...那朵蓮花，怎么看都有點古怪”
“除了住在這的人有點奇怪之外，這寢室還是挺普通的，要不要嘗試著進去一下，或許會有什么別的發現？”
“不去不去...好奇心害死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居然感覺這寢室沒有任何布置，那肯定有問題！這寢室住著的都不太對，怎么可能沒有步驟！我居然有冒險的想法，簡直是太危險了，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是早點離開吧。”
猴子的影子站了起來，貼著墻慢慢走著，很快就融入到一處陰影之中，再也找不到蹤跡，仿佛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知道今晚過后，我那兩位同伴，會不會死呢？’
‘如果死了，那就太好了，所有的力量都歸我，那我就有和侯雷叫板的力量了，他想殺我們證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成功了，那么，我就是侯雷，侯雷就是我，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吱吱吱吱！太好了。’
越想，越興奮！
504寢室，姜守勤坐在蓮花的正中心，仰著頭，隔著蓮花花瓣咽口水。
好想吃啊，味道好像很不錯啊不過這似乎還是活著的，不是死的，師兄不讓我吃啊可是師兄現在不在，我吃一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把它吃了，應該沒有誰會發現或者找師兄申冤吧天吶，越來越好吃了，聞著味道，越來越香了，好吃的，絕對是頂級的美味啊我把它吃掉，我的化形肉身說不定都能變強一點，可以扛得住師姐的揍呢 姜守勤越想越勤奮，蓮花下的龜雖壽死死地把自己縮在龜殼內。
“娘的，這小祖宗是要把我的魂魄吞了還是怎么滴？？？”
“守正啊，你快回來啊，你的師弟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