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處罰
夜幕下，知了喧鳴。
它們的聒噪程度，和餐廳菜盤上的價格成正比。
嚼著外賣配送的“金蟬子熱油翻滾”，徐良分外滿意。
當最后一只被徐良丟入口中，他幸福地瞇上了眼。
濕巾擦手，拍了拍鼓囊的肚子，舒服。
看時間，接下來應該沒有快遞再上門了。
把桌子上一摞拆封的樣品掃到框里，側著身子走出門。
走了幾步，擠上了廠區配備的觀光車。
“該死的，保安室的門，應該再加寬一點。”
“這車也是的，得再大一點，對我真的一點都不友好。”
啟動，發車。
三分鐘到廠區正門，自然有人取下被放置在副駕駛位上的一籃樣品。
“徐胖子，沒幾步路，你還開車啊？”
“要你管。”
“胖死你。”
徐良擠出駕駛位，沖著說話的人招招手：“你過來，我們練練。”
三分鐘后，看著那人一瘸一拐地離去，徐良的肥臉擠出悲傷，揮手告別。
上車，毫不意外地輕松。
徐良扯了扯變得有些寬松的衣服，悲傷愈發濃重。
“啊，我可愛的脂肪們又沒了。”
“看來今天晚上，又要加餐了，我干癟的錢包喲”
開回保安室的路上，他的手機響了。
號碼提示——娘炮。
停車，接通。
徐良不耐地問道：“王非，你丫的這么晚打電話給我干嘛？你不知道我上夜班的嗎？不要打擾我工作。你這樣嚴重影響我的工作效率，我這個月績效低了，我就怪你。”
“，你就一保安，哪來的工作效率和績效。”
“我徐良當保安，和一般的保安能一樣？”
“算了算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不扯犢子了。”王非苦笑一聲，聲音稍顯嚴肅，“我系統里查到一名叫做姜守正的人，提供了樣品給你們公司檢測資質了，等結果出來，告訴我一下。”
“泄露客戶的個人隱私是”
“三千。”
“我們老板這段時間都在給我們集中培訓，目的就是”
“七千。”
“我現在本來想要去查崗的，可是你一給我打電話，我就耽誤時間了，查不完了。但我這個人又特別認真，最后肯定得加個班才能把廠區逛一遍。”
“一萬，不能再多了。”
“成交。”
掛了電話，手機提示收到錢了。
手機屏幕下，徐良一臉幸福。
“啊，又賺了一筆辛苦費。”
“我得再多買一點加倍犒勞自己，我真的是太辛苦了。”
徐良再次踩了油門。
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徐良眼神一凝。
下一秒，車窗前的擋風玻璃破碎，駕駛位上的徐良已經出現在了五十米開外。
啪啪啪！
徐良抬起頭，看向掌聲方向。
路燈下，斜靠著一名帶著白手套、身著晚禮服、帶著圓頂冒的騷包。
“不錯不錯，護食饕餮不良人，很高興認識你。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天庭，你可以稱呼我為魔術師，我呢，現在正在競選庭長的職位，需要向天庭證明一下我在你一拳下可以不死。”
徐良沒有理會對方，捏了捏自己的臉，瘦了。
趕忙掏出手機，點擊“鏡子”功能。
圓潤的臉，不見了。
鏡中的他，挺鼻薄唇。
‘該死的，老子好不容易胖起來的。’
‘這幅樣子去相親，肯定一相一個準啊！’
放下手機，一臉悲憤。
徐良看向魔術師，目光中閃過火焰虛影。
‘一拳不死是吧？老子滿足你！’
徐良捏起拳頭，身形一閃，出現在那人身前，揮著拳頭猛地一砸。
拳頭，從魔術師的身子中砸穿。
路燈，折了。
“多謝不良人賜拳。”
魔術師對著徐良笑了笑，pong地消失在原地。
不多時，出現在了廠區之外，胸口，泛出血跡。
魔術師脫下燕尾服，丟在地上，露出了身后的猴尾巴，自在地甩了甩。
“十杰的成長潛力和力量，果然夠快，還好，他們是人，活不久。”
言罷，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梨，魔術師一邊啃，一邊蹦跳離開了。
執行董事辦公室。
徐良拍著桌子，指著自己，吼道：“喂！有沒有搞錯？我是為了保護公司才不小心砸壞路燈的，憑什么罰我！”
“不，剛剛我看了監控，那個魔術師就是來找你這個人的，和公司無關。”執行董事面色嚴肅，從抽屜中抽出一張罰單，“你因為個人恩怨，毀壞公司資產，需要領取你的處罰。”
言罷，執行董事唰唰幾筆。
蓋上筆蓋，吹了吹，滿意地遞給徐良。
徐良瞥了眼——處罰：相親一次。
“見面的地點老地方，房間，也給你留著了，嘿嘿。”
徐良恨恨地接過罰單，想要撕掉，咬咬牙，揉成一團，塞回口袋。
“我才不會中你的圈套，撕了罰單，就要被公司開除，孰輕孰重，我有分寸。你，安排吧，我，接著了。”
說罷，徐良狠狠摔門而出。
門砸在了地上，濺起了煙塵。
“噫！好！哈哈哈哈，門壞了，再來一張罰單！放心，兩次安排，我會錯開的。”
徐良：“”
一分鐘后，徐良黑著臉，輕手輕腳地“出門”。
小心翼翼地走出行政大樓，回身，長長地松了口氣。
捏了捏口袋里的兩張捏成團的罰單，眼神閃爍，恨恨地咬牙，掏出手機：
“王非，一口價兩萬，再轉一萬過來。”
“誒誒誒！賴皮了啊，剛剛說好了的一萬，怎么還改口了？”
“今時不同往日，老子，要逃，不去相親。”
“啊？你又要去相親了？臥槽？！逃相親？早說嘛，我現在就轉你啊！對了，我最新研制的‘精力旺盛粉’、‘播種收貨粉’要不要寄給你，萬一逃不了呢。”
“滾。”
掛了電話，徐良快步離開。
目送著徐良的身影消失在廠房的拐角，執行董事卷起衣袖，看著手臂上那一圈泛紅的絲線。
“欸。良啊，上清門，又開了，老爹我要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獲得那個什么垃圾永生，臨走前啊，就想抱個孫子或孫女，可別讓我失望了。”
天黑了，幾位師兄都睡下了。
看門弟子溜出門，穿過那個大殿，來到破敗不堪的那道門前。
撥弄了一下貼了掉、掉了貼、又貼又掉、又掉還貼的膠帶。
“真是的，這門怎么就是得留道縫呢？”
“關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