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艾蕾希策馬奔馳在通往冰雪領的道路上,她必須做點什么,為了北境,也為了霍布斯家族。
自從昨天晚上得知先祖將霍布斯家族遷移至此的真正目的后,她就明白自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是為了北境,還是為了家族。
道義上而言她現在正在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無法認同父親的做法。
作為貴族,享一地之供奉,也必須護一地之子民,而不是當危難降臨的時候,將那些無辜者作為要挾的籌碼。
艾蕾希知道——夏爾茲的死和家族的榮譽已經讓她的父親陷入了瘋狂,現在她必須保持清醒,雪狼城下的法陣不該因為這種原因被激活,真正的敵人是北方的白鬼。
風聲呼嘯,她的長發在風中飄飛,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艾蕾希不斷的低語著:“對不起父親,對不起哥哥。”
白天的時候她還想試著改變父親的看法,放棄雪狼城舉家搬遷,但冰雪領使者的到來,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父親不僅拒絕了冰雪領招降的要求,還斬下了使者的手臂,事情已經到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
“小姐,你騎慢一點當心別摔了!”跟在她背后不遠處是她的貼身侍女。
“快一些依娜,我們必須趕在冰雪領還沒有發兵之前趕到。”艾蕾希擦干眼淚,回頭催促。
霜龍堡。
陳垚面色陰冷的望著擔架上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士兵,他是跟隨安琪拉一起過來的一名王宮衛士,名叫凡納,是一個很有騎士精神的小伙子,沒事的時候他幫助過領地很多老人修繕房屋,而此刻,他的右臂齊手肘斷裂。
城堡內很安靜,陳垚在確定凡納的傷勢不會危及生命后冷笑了起來,他望向奎朗,后者立刻站直身體道:“領主大人,進攻雪狼城的計劃就請交給我吧,我保證,最遲后天,我會派人送來霍布斯家族族長的頭顱。”
陳垚點了點頭又問斯派恩道:“領地軍備還剩多少?”
斯派恩立刻回復道:“現存火藥還有兩桶,制作完成的手雷的有一百三十枚,魔槍彈藥三百發,火炮彈藥八枚,可以拋射手雷的投石機十臺,戰士們也都已經整裝待發。”
“那就行動吧,他們該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了。”
艾琳開口道:“需要我們做些什么?”
陳垚道:“我的人會負責轟開雪狼城的大門,你的人負責抓捕那些所謂的…貴族,這一次,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夜晚的冰雪領燈火通明,當艾蕾希進入冰雪領范圍的同時,一支弩箭射在了她的馬前。
艾蕾希拉緊韁繩,她從懷中取出雪狼城的旗幟,高喊道:“我是雪狼城的使者,我要見你們的領主大人!”
負責放哨的是兩名魚骨海灣的士兵,他們從樹上爬了下來,來到艾蕾希的馬前,一人仔細的查看了旗幟,另一人去后面檢查艾蕾希的侍女依娜。
“你是雪狼城的使者?女人?”士兵有些不敢相信。
艾蕾希望著城堡方向松了口氣,她終于趕在了隊伍出發前抵達了這里。
“是的,我是威廉·霍布斯的女兒,我要求見你們的領主。”
士兵不屑的丟掉手中的旗幟:“滾回去吧!領地已經進入戰時狀態,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就不讓你留下點什么了,回去告訴你的父親,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我們的到來。”
雖然他們不是冰雪領的士兵,但關于這次行動,卡爾殿下在和他們的族長達成交易的同時也向他們允諾,率先抓住霍布斯家族族長的人,可以得到一把魔槍和十發配套彈藥的獎勵。
對于那種冒著火焰,可以將彈丸射出去數百米的神奇武器,魚骨海灣的這些士兵非常羨慕,同時也對雪狼城傷害使者的這件事情感到不恥。
依娜有些害怕的坐在馬背上,但艾蕾希堅持道:“我必須見你們的領主,如果你們不想全都死在雪狼城的話!”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士兵沉了臉握緊了手中的弩機,表情有些可怕。
艾蕾希挺胸道:“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這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
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許久,士兵終于挪開了視線,他蠻橫的取下艾蕾希腰間的佩劍:“進去吧,她留下,最好別耍什么花招,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小姐,讓我去吧。”依娜小聲道。
艾蕾希搖了搖頭,來到依娜的身邊,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羊皮紙,這正是家族志封面中的那張,她囑咐道:“如果半個小時我還沒有出來你就帶著這東西回去交給我父親,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該做的一切。”
人員集結完畢,陳垚沒有說什么廢話,正準備下令開拔,一名侍衛來到了他的身邊小聲的說了句什么。
陳垚目光微變,他看向遠方,在陰影下,一道單薄的人影正站在那里,看起來無比的焦慮。
向奎朗囑咐了兩句,他跟隨侍衛來到了那道人影面前。
這是艾蕾希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王子,他有著拉茲弗斯家族傳統的栗色卷發和棕色瞳孔,雖然看起來面無表情,但艾蕾希還是感到一絲畏懼,從這名年輕的領主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艾蕾希·霍布斯向您問安,領主大人。”艾蕾希姿態擺非常低,行的也是平民面見貴族時行的禮。
陳垚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女人,她有著一頭金發,長得非常漂亮。
“說說吧,為何我不能進攻雪狼城,給你三句話的機會。”
艾蕾希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上面是她臨摹下來的法陣圖案,艾蕾希將紙遞給陳垚后開口道:“我的父親已經陷入了瘋狂,如果您執意要進攻雪狼城的話,他會讓您和整個雪狼城以及冰雪領一起在火焰中毀滅。”
陳垚接過紙的手微微一頓,隨后瞇起眼睛望著眼前這個女人:“敢問你的父親是超凡巫師嗎?”
艾蕾希搖了搖頭:“不是。”
“嗯。”陳垚點了點頭:“那敢問你父親手中有傳說中的禁咒卷軸嗎?”
艾蕾希咬著嘴唇,欲言又止,但還是搖了搖頭:“也沒有。”
“行了。”陳垚撕碎了手中的紙,轉身道:“三句話已經說完了,快回去吧,如果不想跑的話就吃上一頓好的,做了奴隸可就不會有新鮮的面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