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戛然而止的戰爭(中)
馬昌明也很開心，甚至可以說是狂喜了。因為他不僅能和楊成文同在北門值守，且就在剛剛，他還得到了對方的信任！
他覺得，此刻真的是老天都在幫自己。
對于楊成文的招攬，馬昌明是萬萬沒想到，因為他很長時間都在天雄關駐守，頂頭上司又是個將軍，雖說只是個雜號的，不過也正是基于這個因素，他才沒有得到過任何一個派系拋出的橄欖枝。
誰都知道天雄關的重要性，所以駐防的守軍將士除了直接聽令于益州刺史外，幾乎不會屬于任何一個派系。
一直來到了城墻左內側，站在巡防的部下面前，馬昌明都沒有按耐住心中的喜意，仍舊是掛在了臉上，任誰都能看出他心情大好。
帶隊巡邏的什長，也就是白袍軍混進來的先鋒營隊長見狀，忍不住問道：“百夫長大人，因何事這么開心？”
“你巡邏完后，速去通知其他人，并召集幾個身手好的弟兄。”察覺到自己的表情過于明顯了，馬昌明旋即變幻了臉色，見到對方帶隊的都是自己人，便趕緊朝他附耳私語了一句。
雖然馬昌明沒有說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按照事先約定，隊長還是立時就心領神會，急匆匆的與馬昌明擦肩而過。
因為見到馬昌明在門樓上的值日房出來，加上附近的軍官、乃至城頭上的大部分士卒，都是楊成文的人，所以在一刻鐘之后，馬昌明帶著七八人急匆匆趕去楊成文那里時，并沒有任何人起疑心。
“都是自己人，無需多禮！”見對方辦事效率這么快，楊成文不由感到有些意外，于是趕緊起身走過來將正行禮拜見、包括馬昌明在內的八人攔住，一臉欣喜的說道。
“這位是周珉，這位是魯恩平，這位是張才喜，這位是程武…
全都在我手下擔任什長，是信得過的自家弟兄！”
一一介紹過眾人后，馬昌明又道：“從今往后，我弟兄八人唯楊公子馬首是瞻！”
隨著馬昌明信誓旦旦的表忠心，緊接著眾人再次行禮，楊成文也是按例阻止、并贊揚了眾人幾句，而后轉身正欲回到他的守門官位置上。
就在此時，名叫程武的壯漢突然暴起，連信號都沒有顧得上發出，陡然之下抽出塞在盔甲前胸的匕首，再猛然一下就扼住了剛剛轉身的楊成文、將匕首抵在其脖子上。
短短一瞬間就完成了這件事的程武，隨即大喝了一聲：
“動手！”
馬昌明他們也是顧葉落而曉秋至，當即抽出了藏在身體各處的匕首，沖向房內的四名護衛、以及那個狗頭軍師模樣的男子。
心中驚駭之情難以形容的幾名護衛，迅速反應過來，并大聲示警，然而在事發突然、又寡不敵眾的情況下，很快就被擊殺當場。
在殺完房內五人后，馬昌明八人奪了對手的兵刃，押著口中塞了布條、雙手被綁縛起來的楊成文來到城墻外，附近的守軍見狀，頓時發生了一陣騷亂：
“放開楊公子！”
“想要此人活命，就全都給我退開！”
“弟兄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對于馬昌明等人的“叛變”，守軍們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在慌亂中快速往這邊集結靠攏，然而在投鼠忌器的形勢下，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先動手，被對方緩緩地一步步逼退。
早就秘密集合待命的先鋒營士兵趁亂而動，立時連射了雙發鳴鏑，并同時沖往吊橋和鐵閘的控制室。
黑暗中，雙發鳴鏑相繼升空，發出了兩聲尖銳又凄厲的巨響，在這寂靜的夜晚，連在好幾里之外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
由于附近區段的守軍很多都已經趕往值日官房那邊，控制室只有少許的士卒留守，先鋒營輕而易舉地就攻了進去，并開始拉動扳掣。
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鐵閘門開始緩緩地升高，伴隨鐵索伸縮發出一陣長長的嘎吱聲，橋板很快就轟然落地。
南門的巨大動靜，沒有瞞過對這邊密切關注、整裝待發的馬隊。
在羅信的帶領下，除了梭巡的斥候外，馬隊迅速集結、向南城門發起了沖鋒。
跟先鋒營的百余士兵匯合后，馬昌明率人繼續留在城頭上和官軍對峙，同時分出了五十人沖下樓梯，殺死在城門后面值守的十數名官軍，意圖迎馬隊入城。
與此同時，一臉肅容的羅豪知道行動已經發起，派出兩隊騎手趕往東、西二門發出鳴鏑信號。隨著城外一大片火光亮起，白袍軍設置在沿途的哨點舉著火把迅速接力，將各門的情報傳回北門。
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里，南、東、西三座城門相繼響起了巨大的動靜，吩咐士兵們枕戈待旦的陳子云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當即下令全軍集結。在一堆堆的篝火、以及士兵們人手一根火把的照耀下，白袍軍的營地簡直亮如白晝一般。
“進攻！”
伴隨著陳子云的一聲大喝，軍中的數面戰鼓同時擂響，發出了攻城的信號。
盡管有著大量的火光照耀，但動用全軍攻城也依然是不現實。是以，白袍軍只有工匠營就著昏黃的火光，和白天標注好的路線，推出了兩臺大型的、以及數臺中小型號的神威拋石機。
由于早已經把這座城池看成是自己的地盤，陳子云并不想將城墻毀壞，所以給拋石機配備的、都是重量在三五斤左右的石彈，這些毫無預兆、突然出現在陣前的攻城利器，被緩緩地推到了距離城下不足三百步的地方。
“不好！賊人要攻城了！”
“快去通知太守大人！”
“阻止他們！給我狠狠地打！”
城頭上的官軍，看到城外驟然亮起了一大片火光，從開始的驚訝賊人竟敢連夜攻城，到被一顆顆石彈砸落的驚恐，夾雜著軍官的吼叫和慘嚎聲，城頭上所有的人都意識到危機到來，各盡其職的開始行動。
雖然白天進行過距離測量，但拋石機在夜間架設和校準方位的難度，仍舊受到了成倍的影響，只能打擊城墻上的火光，給官軍造成零星的傷亡。
攻守雙方足足對轟了半刻鐘，傷亡的總數量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一百人。不過，陳子云的主要用意只是為了拖住官軍，讓對方做不到毫無顧忌的支援其他三門。
有著白袍軍主力部隊駐扎的北門，其實從一開始到最后，都不會是主戰場！
陳子云的計劃是，東、西二門各布置五百士兵、南門也安排了馬隊，無論馬昌明他們在任何的一處，都以此門為突破點。當然，若是他們在北門協防，那就無須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