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回到武昌城了啊”
陳子云看著城內的來去匆忙的百姓、吆喝叫賣的小販,有些感慨。
這一路他走走停停,觀看沿途風景,竟走了四天才到達。
他現在要去找郭若雪。
為她的‘決不吝惜’四個字而去。
很快,陳子云便走到了郭家大門外。
在見過了趙家的場面后,郭家就顯得不那么氣派了,三開的大門。
門前只有四人守衛,匾上也不敢刻什么郭氏,只寫了“郭府”二字。
不過在普通百姓眼中依然是高不可攀的龐然大物。
陳子云走向其中一名守衛開口道:
“見過幾位,我是貴府服侍大小姐的香兒她表親,今日有事來尋,請煩勞稟告一聲。”
說罷對護衛遞上了一錠銀子。
門前的護衛見到銀子兩眼放光地接過:“小子,你在這里等著。”
另外幾名護衛也是欣喜的看著陳子云,銀子他們幾個分了之后,足夠他們在城里逍遙幾天。
不多時護衛就帶著丫鬟香兒出來。
陳子云不等香兒開口,靠近她身前。
拿出郭若雪的玉釵偷偷給她看了一眼搶先開口:“表姐,我有事找你。”
丫鬟香兒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多了個表弟?
不過看到了小姐的信物,她沒有多言,正色道:“你隨我進來吧。”
護衛不敢多問,這是自家大小姐的心腹丫鬟,可不比他們幾個守門之人。
進得郭家院內,陳子云對丫鬟低聲道:“我不便直接見你家小姐,煩請你把這玉釵交與你家小姐,再尋一處僻靜的地方,我等候郭小姐來。”
丫鬟聞言也不多問,直接把陳子云帶到了一個雜物房,隨后去找郭若雪。
郭若雪聽到丫鬟稟報,拿著玉釵急匆匆趕到。
見陳子云后把丫鬟支開,立時急問:“事情如何?”
陳子云拱手道:“還請郭小姐放心,事已辦妥,此人不會再出現!”
郭若雪聞言愣神,心想“趙世真的死了?這個少年真的做到了!”
郭若雪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她親耳聽到趙世死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這可是殺人啊!殺的還是當今天下四大家族之一趙家的嫡親之人!
人雖然不是她親手殺的,但郭若雪感覺和她這個幫兇親手殺的沒什么兩樣。
不過郭若雪轉念一想,如果真的嫁給了她厭煩甚至有著恨意趙世,和死了有什么區別?她甚至打算為了不委曲求全而浪跡天涯,如今不需要逃走了,她應該感到高興。
陳子云看著愣神的郭若雪輕輕地呼喚了幾聲。
郭若雪這才回過神來,對陳子云深深地欠了個身道:“若雪真不知該如何謝陳公子的恩,那日你我約定依然作數,陳公子但有所求,若雪定傾力為之!”
她哪里知道,趙世是陳子云必殺之人,所以陳子云為了自己也要全力而為。
但是眼前既有這個大人物的許諾,他也不推辭行婦人狀。
“郭小姐真要謝,我也不客氣,只需大量黃白之物,但無他求。”
“黃白之物?大量?”郭若雪心中有些驚訝,怎么這個少年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人不一樣?是個貪財之人?
不過陳子云救自己脫離苦海,自己又有許諾在先,隨即不再多想。
“陳公子見笑,若雪雖是郭家長女,但是黃白之物也是不多。
若雪這些年也只攢下千兩黃金上下,再多若雪也是無法了。”
陳子云聞言大驚,心想 “那可是萬兩白銀啊!在你眼中竟然是不多?”
這些豪門大貴,可真是底蘊深厚無比!
隨后陳子云從驚訝中恢復過來,對郭若雪擺了擺手道:“小子暫時不需要這筆財物,只求有一天我有所求于小姐之時,小姐能不吝賜下。”
陳子云覺得自己有這么多錢財在身也是無用。
干脆就寄存在郭若雪這里,他和郭若雪坐在同一條船上,也不害怕她食言。
郭若雪很是疑惑,這少年不是貪財嗎?怎么自己給他反倒不拿,還要放在自己這里?
不過她也不多問,開口道:“陳公子放心,無論公子何時來取,若雪定交與公子!‘
隨后兩人又交談了幾句,無非是打算怎樣繼續將此事更好的隱瞞起來。
之后郭若雪讓香兒帶著陳子云出府,陳子云出府后直接回了書院。
魏國與前燕交界處某座營地內先鋒慕容翰,帶著所有騎軍在此休整,他們已經連續奔襲了四百余里 再有不到百里,就能到慕容嵬的指定地點了。
軍帳內 慕容翰坐在上面,看著下方情緒高漲的眾人。
他也有些激動,只要先鋒騎軍能夠為后軍爭得先機,他慕容翰就算立下頭一功!
慕容翰定了定神,開口道:“慕容云海聽令,命所有將士在此休整一天,派出斥候隊,探聽魏軍動向。明日晨時,大軍全力奔襲,于魏軍陣前時,你率部突前,我等定要拿下首功!”
“得令。”
慕容云海抱拳應聲后退出軍帳。
慕容翰又道:“各千夫長、百夫長,明日到達后,魏軍定會以我軍立足未穩掩殺而來,你們要做到準備,告誡好你們的手下軍士!”
接又是一道道軍令發出。
等眾人得令退下后,慕容翰堅定著眼神,心想,“慕容皝做不到的,就由我慕容翰去做!此次出兵,定要殺得魏軍膽寒!讓他們的血,洗刷大燕受到的恥辱!大燕已經退讓了太久,就讓魏軍的血,來讓我族男兒更加勇猛!”
第二天,東方剛露出魚肚白 所有騎軍已經整裝待發,斥候隊已經探明,魏軍并沒有發現他們。
所以慕容翰迫不及待的召集所有人馬。
慕容翰騎著烈馬,手中提著一桿長槍,面對著所有騎兵大聲道:”
我族所有的男兒們聽著,前面,就是魏國的土地。今日,我們就要踏進那里,那里的一切,都將成為我大燕之物。只要我等立下首功,皇帝陛下一定會重賞。我等是大燕的先鋒軍,必需為所有族人做出表率,證明你們的悍勇吧!讓皇帝陛下看看,讓天下看看,戰無不勝的大燕軍之悍勇!
“大燕萬勝、大燕萬勝”
萬人齊吼馬兒沸騰 慕容翰調轉馬頭,持槍指向弋陽郡方向:“出擊!”
說罷縱馬領先而去。
頓時,萬馬奔騰,馬踏大地,地面仿佛被這滾滾騎軍震得顫抖起來。
各千夫長和百夫長已經告訴過所有軍士,他們的目標,只要贏下第一仗,站穩腳跟。
弋陽城太守府內 太守何竟躺在床榻上,哼著小調,枕著小妾的腿。
小妾剝開果皮正要往何竟嘴里送去。
府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一名軍士一路快跑進太守府。
嘴里還大漢著 “斥候軍報!斥候軍報!”
府里的管事大驚,見狀不敢多問,連忙領著軍士趕往何竟的房間。
二人一路快跑,軍士嘴里不停地喊著“斥候軍報”
何竟聽聞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剛要起身呵斥,隨后聽清門外所喊之聲,急的他登時起身走向門外,連鞋都顧不得穿上。
何竟走到房門,那軍士剛好來到,不待何竟發問急切大喊:“太守大人不好了,鮮卑人發兵前來,騎軍已到弋陽城六十里外了!”
何竟聞言大驚失色,腳心不穩,一個踉蹌,若不是被管事扶著眼看就要跌倒在地。緩了片刻后對著軍士厲聲發問:“為何不早報!斥候是領干餉的嗎!”
軍士心中有口難言,若不是這位太守貪婪成性,勾結將領,導致所有的高層對軍中之事不聞不問,使得下面的斥候偷奸耍滑。也不至于鮮卑人到了距弋陽六十里外才發覺。
但他不敢多嘴,只得哭喪著臉回道:“事已至此,請太守大人趁鮮卑人立足未穩,趕快派軍退敵啊!否則鮮卑人后軍到達,那就晚了啊!”
何竟聞言也是大急,對管事和軍士道:“快!快!點狼煙求援!讓龍將軍召集人馬,速速迎敵,速速迎敵!”
管事和軍士連忙離去傳命等二人走后 何竟頓時坐在了地上,心想:“完了,完了,我本想在此地多撈一筆錢財,之后再請皇上把我調回南地,可該死的鮮卑人偏偏在這個時候入侵,叫我如何是好啊!若丟了弋陽,皇上豈會放過我?朝里大臣豈會放過我?”
此時的何竟坐在地上,已是六神無主。
狼煙臺 渾濁滾滾的青煙向湛藍的天空徐徐升起。
地上的人見狀,仿佛見到什么恐懼的事物,紛紛調頭歸家,關門拉閂。
弋陽郡城軍營內 龍祁看著下面臉色灰敗的各部將、千總。他心里也有些發虛,臉色難看。
讓這些人搜刮錢財,溜須拍馬,他們在行。讓他們面對兇狠的鮮卑人,只怕這些人頓時腳軟。
龍祁曾跟隨過當年的郭敬雄殺敵。那時的他也是一身血勇。
后來龍祁也慢慢隨大流,墮落了。
龍祁起初并沒有跟何竟同流合污,但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何竟是他的頂頭上司呢?隨著后來何竟的下絆子,和同僚的不滿,以及手下的陽奉陰違。龍祁發現自己被架空了!他只得和眾人一樣,上了這艘滿載墮落者的大船。
但眼下之事不得不做!鮮卑人已經不遠了,必需先趕跑他們,向朝廷和襄陽求援。
龍祁拋開紛亂思緒對眾人發令:
“呂正,方林聽令!命你二人率本部軍馬出城,擺開陣勢迎敵,我親率五千騎兵繞后。但見鮮卑人后方殺聲起,你二人立刻率兵出擊,到時兩軍夾擊,定能退掉鮮卑人前鋒。”
呂正方林二人聞言,抱拳應聲“得令”隨后面色灰敗而去 “所有的騎兵千總,立刻召集你們麾下騎兵。”
發下軍令后龍祁也起身而出。
弋陽郡外五十里 慕容翰已經分出去兩千軍士伐木,以此建立簡單的拒馬和營寨。
明天,慕容仁的八千騎兵押著糧草和輜重就會來到,他必需給前去伐木的軍士爭得時間。
休息了一個時辰后,慕容翰將余下八千騎兵集合起來,列開陣勢。
他一馬當先,面對著弋陽郡方向,等待著敵軍來攻。
他知道敵軍必來。若是不來,就意味著敵國拱手相讓弋陽城。只要拿下最難啃的郡城,其它各縣唾手可得!
八千騎兵目視前方,等待敵人來攻,他們就縱馬掩殺。
不多時,
前方出現了弋陽軍的身影。
呂正遠遠的看見鮮卑騎兵后,立刻止住大軍。對著有些散亂的士兵大聲急喊:
“盾牌軍上前列陣!槍兵抵后!”
上千名手持盾牌的士兵聞言,快步上前,隨后將盾牌立地 發出“鏘鏘鏘”的聲音,士兵則紛紛蹲下。
槍兵見狀,走到盾牌后面,架起長槍。
雖有些散亂,但還是形成了陣勢。
另一部的方林也是如此呂正方林二人見形成陣勢 再發軍令:“所有弓手,立刻引弦不發,待我號令!”
又有上千名手持弓箭的士兵紛紛從背后箭壺抽出羽箭,拉弦瞄準前方。
慕容翰見敵軍止住行軍擺下陣勢,暗道一聲:“不好!”
隨后抬起槍目視前方大聲道:“我族的所有男兒們聽著,大燕男兒的悍勇,就用前面敵軍的首級,來證明!隨我殺!”
慕容翰說完第一個縱馬而沖,跟著的是后方將士的喊殺聲!
聲音之響,甚至蓋過了滾滾馬蹄 這支悍勇的騎兵,正向著對方進行最兇猛的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