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若白駒過隙。
歲月韶華,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若是你在時間流逝的期間,付出了什么,然后得到了什么,你的點點期許,那便是苦盡甘來。
陳子云今年已經十二歲,此時的他,已經長成一個小大人了。
這期間他每天都堅持著來煅體堂,扎了兩年多的馬步,向木樁揮刺了數不清的次數,負重繞著煅體堂不知跑了多少圈。
這具年少的身體,揮灑了無數汗水。
蒼天似爐,這蕓蕓眾生,世間萬物,誰不是在其中苦苦的煎熬?
陳子云沒有抱怨,只有默默地堅持。他這點苦,在這個時代其他的貧民百姓面前,算不了什么!
不過在鍛體堂,誰也沒有他刻苦!
別人看他臉上云淡風輕,但誰也不知道他的牙咬的有多緊;誰都知道他馬步穩如磐石,負重疾步如風,又有誰能知他的身上,有著曾摔傷的淤青,和夜半無聲時輕撫傷口、濕潤著的雙眼?
堂里所有的學子,期間有對他不服氣的,有比試著互相堅持的,都如過眼云煙。
最后紛紛被這個小少年折服,還給他起了個外號,瘋魔陳子云!
書院每一季有十幾天的假期,大多數學子都選擇或是進城逍遙幾日,或是回香探親,但他從不間斷。
郭敬遠也是無比感慨,堂里從書院開創至今,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的堅持不懈。
此時的傍晚,陳子云從煅體堂回到居住的小院,林楓沒有回來。
這并不常見,這時的他應該捧著書籍,沉浸在書中的世界。
陳子云還沒有用過晚飯,出到院中等待著院內雜役送來吃食。
他不能享受書院堂廚中的所有食物,那是學子的待遇。
是郭時風親自破費,在書院堂廚支出中,補上銀子,多拿一份。
并命他手下的仆役定點給他送來,郭時清心有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陳子云慢慢長大的身體和煅練消耗碰在一起,可不是筆小數目。期間陳子云曾去找郭時風,想要把張承德給他的十兩金子,用做自己的開銷,也夠兩三年開支。
但郭時風堅決不受,說自己無能,讓陳子云入院冊時間推遲了五年,白白耽誤他的五年時光,這是他一個小小的補償,陳子云若是給他錢物,就是不把他當自己人。
因為期間張承德給他來信,張承德信中告訴郭時風,陳子云是他這輩子的希望,是他孤苦伶仃獨自一人時的念想。信中只托郭時風告訴陳子云,家中一切安好,他奶奶李玉貞身體康健,讓陳子云安心修學,再無其它感人話語。
張承德自從消失之后從來沒有給他寫過信,包括郭箐箐!但他認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之人的字跡!
看過信件后這讓郭時風對陳子云更加百般關照,簡直視如己出。所以當陳子云拿出黃金給他這個行為,讓他生了足足三天的氣,后來還是陳子云去討好才化解。
陳子云無奈,一飯之恩尚且必償,何況是無數個一飯之恩,自己欠下的又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院中,陳子云看著這顆熟悉的梧桐樹,有些感慨,樹在成長,他也如此!
此時已是暮秋時節,陳子云抬手接住一張飄到跟前的樹葉,梧桐樹葉落時的樣子他感覺很美,一陣微風吹過,只見數不清的枯葉沙沙地飄逸有致,婆婆沙沙,好似天降葉雨,陳子云閉眼,聽那微風徐徐。生死輪回,皆為常態,是美是丑,只在人心。
“狗東西!你剛才不是罵得很痛快嗎?怎么不罵了?還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給我站住!”
“站住,否則休怪本公子手下無情!”
此時院外兩句憤怒的叫罵聲…由遠到近傳來,陳子云眼睛一睜,還沒來得及決定是否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霎時間,院門被“嘭”地一聲推開,兩個滿臉怒容的少年追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跑進院子,赫然是林楓!
陳子云不做他想,轉身兩步回去抄起晾衣服的木桿,再迅速回頭抬桿像投矛搬橫空一扔。
木桿飛刺,擊中了領先追擊的那個人,正中胸口!
雖然是木桿所刺,沒有流血。但是這一桿子過來,讓被擊中的來人感覺像是被一塊大石砸中,大石還集中在一個點擊中了胸口,落個內傷是跑不掉了。
那人悶哼了一聲坐倒在了地上,隨后捂著胸口感到一陣鉆心疼痛,眼前一黑,竟然痛暈了過去。
另一個人愣了一下,看向陳子云,隨后雙步微弓,雙手提至胸前握拳,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作隨時出拳狀。
他是經常去煅體堂訓練的十幾個人中的一個,知道陳子云,卻并不怯陣。
他的年紀比陳子云大三歲 ,陳子云是兩年多前進入煅體堂的,之后一直沒有新學子來訓練,他雖比陳子云早訓練了兩年。
但對這個瘋魔般的小少年有著一絲絲的忌憚。
他不知陳子云和林楓是什么交情,沒有沖動,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子云道:“陳子云,今日是那林楓不識好歹,我等才出手教訓他,看在我郭烈的面子上,你不要插手,你傷林亮之事就此揭過。如何?”
陳子云冷笑了一聲道:“可你傷了我的朋友卻不能就此揭過。”
“這么說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咯,我告訴你…”
郭烈剛要開口放狠話,陳子云卻不等他說完,快步向他沖近,掄起拳便打向郭烈。
“卑鄙!”郭烈見陳子云揮拳打來大驚,急速后退兩步,剛要有所動作…
陳子云見到自己這拳落了空,立刻蹲下雙手撐地,一個掃腿掃向郭烈的腳。
郭烈反應不及被陳子云擊中,踉蹌了一下,頓時重心不穩倒了下來。
郭烈雖然倒在地上,但他沒有受傷,只是心中倍感憋屈。
郭烈的憋屈只因他是煅體堂十幾個學子中,實力最強的幾人之一。
他偶爾因為爭強好勝的原因和其它人比斗,也是打得有來有回,不落下風。
但郭烈哪里知道,他和其它學子比試,每次都有一群人前來看熱鬧,所以只能是點到為止。
而且后來更是慢慢地演變成只是單純在人前耍威風。
他們比斗時,都是先微扎馬步擺出陣勢,最后才出手。
因為經常進行負重訓練,所以他們雖沒有招式,卻出手極快,打的是虎虎生風。
惹的旁觀眾人大呼痛快,因為此事還有還幾個學子心生羨慕來煅體堂上了幾堂課!后來受不得苦只能作罷。
哪像陳子云,簡直是下三濫,夷俗至極!
站在一旁的林楓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瞠目結舌…心想“原來子云這么強嗎!”
目睹眼前這個場面讓他有些難以接受,陳子云才十二歲啊,林楓卻快要年滿十八歲了,他比陳子云要高了整整一個頭。
但是這個小小少年卻是這般強悍了嗎!
林楓只能在一旁觀看,這樣讓他覺得羞愧。
而此時那邊的陳子云見郭烈倒地。
不等他起身,迅猛起身兩步走到郭烈跟前,連續向郭烈的頭部踢了幾腳。
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讓在場的幾人都目不暇接。
郭烈被踢的疼痛無比,眼冒金星耳鳴嗡嗡,他抱頭急忙大喊道:“饒命,饒命,不要再打了。”
陳子云卻沒放過他,趁他病要他命。
雖說陳子云不敢打死郭烈鬧出人命,可并不妨礙他向郭烈多踢幾腳,繼續向他胸前、腿部踢去。
陳子云的腳力,可不是鬧著玩的,就是一個成年人倒地被他踢中,怕也是好不到哪去!
直到郭烈沒有起身反擊他的能力,陳子云這才罷手。
另一邊那個林亮暈了一會后轉醒,慢慢地睜開眼睛,感覺胸口疼痛,看到郭烈倒地呻吟,凄慘無比,卻是不敢動彈,閉目裝暈!
陳子云沒理這兩人,他們都沒受到致命傷,應該死不了。
陳子云走到林楓身旁,看著鼻青臉腫的林楓,疑惑地向他問道:“怎么回事?”
林楓竹筒倒豆子般一一的說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女子惹的禍,他今天下午在教學堂課畢后,走在回來的路上。
忽地見一十六七歲的女子和他擦肩而過。
林楓愣神,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只見那女子未遮臉,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汪清水,急切行走顧盼之際,卻有一番高華清雅之氣。
林楓心生好奇,在這學院中怎地有個年輕少女!
普天之下也沒有哪個書院見過有這種及笄女子的。
不怪林楓好奇,時代如此,女子到豆蔻年華時,幾乎都很少往外拋頭露面,跟那些已婚的婦人不同,她們大多都是深閨高閣,就算出門也是乘轎遮臉。
所以他也是多嘴,見那女子沒走遠,好奇的問道:“敢問千金,請問你在書院作甚?”
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
一個普通女子,怎么可能進的來書院,肯定是各堂山主,或是院主親近之人無疑。
林楓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而此時還沒等他來得及繼續開口以及哪少女的回答。
一個急沖沖的身影向他快步流星地趕來,身后還跟著兩人,大叫道:“若雪,等等我,你消消氣,消消氣。”
“狗東西!若雪是你能接近的嗎?好狗不擋道,還不快給本公子讓開!”前面那女子聽到身后聲音,
回頭看了一眼,看見三個人追來,加快腳步離去。
林楓仔細一看,這不是趙世嗎?看起來這兩人好像認識。
林楓抱著不理閑事的想法,往路旁讓了一步。
趙世卻沒打算放過他,路過林楓時,轉頭看向他身后跟著的兩人,然后眼珠再往林楓身上瞟了一眼,繼續往前追向那少女而去。
后面那兩人看到剛才趙世的眼神后,心領神會,慢慢圍近林楓,磨拳擦掌,把林楓按到在地,一頓痛打!然后停手準備向趙世追去。
林楓起身對著二人,一通惡罵,還說著要去告訴監院。
至于林楓罵了他們兩個什么話,林楓沒有告訴陳子云,只說自己不過痛罵了他們幾句而已。
之后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追打。
陳子云盯著躺在地上的兩人,心想:“紅顏禍水,不論古今,不外如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