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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疑所企圖

  關中,幾個月前水旱之災的影響也逐漸退去,天氣漸漸轉涼。

  黃河邊上,河堤已經在夏元吉的賑撫之下,用以勞代賑的方式修固了一遍,比過往的更高,更穩固。

  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一行人踏著官道從關內出來,一路向東奔去。

  這一行人的衣著頗為華貴,錦繡織造,最刺眼的就是他們的腰間都佩戴這一塊牌子。

  牌子上寫的正是“一世富貴”四個字,他們一路交談著,最前面領頭那人年紀不大,似乎才十四歲左右。

  雖然年輕,面相卻不顯稚嫩,眼神卻極為穩重,甚至帶著一絲冷淡。

  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子,此時卻對那領頭人拋著媚眼、聲音嬌嗲道:“墨總管,我們這次去京城干什么呀?”

  “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領頭人不為所動的瞥了這女子一眼,便不再言語。

  那女子被這么一說,似有些微惱,和身邊同行的另一名女子小聲道:“這趙即墨當了總管以后,不會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

  另一名女子似乎有些害怕的看了隊伍前頭的趙即墨一眼,搖頭小聲道:“現在可不同過去,以前他還沒上去也就罷了,現在可不能再這么說了,擔心他..”

  “擔心什么?以前他餓肚子的時候,還不是咱們周濟才活下來的。靠著出賣別人上位,算的了什么?”這女子越說,語氣越激動,聲音也逐漸放開了。

  “再說了,不就是當了個總管,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前幾天,紅曲只是不小心把碗摔碎一個,就被他打了十棍子關到柴房。”

  這時,馬蹄聲突然停了下來,這個年輕女子也閉上了嘴。

  因為眾人此時都在看著她,她身前的趙即墨臉色陰沉的調轉馬頭,冷冷的看著她。

  年輕女子臉色一白,但還是接著大聲道:“我有說錯什么嗎?若不是我們當年接濟你,你哪有今天。”

  趙即墨笑了,和煦道:“對,都是靠姐姐們的周濟,我才能活到今天,我當然要知恩必報了。”

  他一邊面帶笑意的說著,一邊駕著馬朝著年輕女子緩緩走來。

  年輕女子心中有些驚恐,突然一駕馬朝著身后跑去。

  這時,趙即墨抬手一甩,手中一枚細如牛毛的飛針扎中了女子的后背,她身子一定,落下馬。

  趙即墨走到她跟前道:“趙竹,你跑什么啊?我很嚇人嗎?”

  只見趙即墨的眼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趙竹看著趙即墨的眼睛,只覺得他眼中似乎有漩渦一般,能將自己的思緒都吸入其中。

  趙竹只依稀聽見趙即墨似乎在說:“就先拿你來練練手,誰讓你惹我不高興了。”

  在旁人看來只是幾息的功夫,趙即墨對著趙竹說了幾句話,便將其扶了起來,在她身上拍了拍塵土。

  趙即墨此時笑著對另外幾人道:“我和竹姐剛剛只是起一點誤會,大家不要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一邊的趙竹也笑著點頭道:“對,我剛剛說話有些難聽,惹的即墨生氣呢,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剛剛可把我們嚇壞了。”

  “是啊,我還以為墨總管...”

  京城西郊,香山,甘露寺。

  吳蘊一行人正在寺中閑逛,此時已經過了最熱的時節,所以天氣正合適登山。

  最近幾日,香山的楓葉也已經逐漸變黃變紅,極為好看。

  不少京城的王公子弟、富家貴人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到寺院進香理佛,而甘露寺名氣雖然不小,卻因為離京城距離頗遠,游人反而并不多。

  吳蘊這一行除了熟悉的陳業和劉欣他們,還有一個年輕人也在其中。

  這個年輕人便是于謙,也就是之后大明的國柱、棟梁之才,如今才二十三歲便已經進士及第。

  那首《石灰吟》便是他在十七歲時寫的,所以他在大明如今的文壇中名氣已經不小了。

  吳蘊和他相見還是在神侯府中,于謙對于神侯為人也極為推崇,所以在京城的期間時常到神侯府拜訪。

  神侯對這個能寫出“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年輕人也頗有好感,所以才愿意見他。

  這時,于謙看著樹上的紅葉,嘆道:“我聽說大明很可能要北征了,這又是一次生靈涂炭啊。”

  吳蘊搖頭道:“皇帝這也是氣不過,畢竟那些韃子太過分了,辱我大明使節不說,還敢扣留。”

  “氣不過也可以緩一緩,畢竟皇帝遷都以來,各種事情接二連三,如今國庫緊張。若是這一戰勝了倒也罷,若是敗了...后果不堪設想。”

  陳業笑道:“放心吧,肯定能勝的,再說了,今日難得出游,不談政事。”

  于謙雖知這幾人都只是小官,甚至有的還只是捕頭,但因吳蘊和段連城在神侯府,是神侯的弟子,加之名氣不小,對于幾人的結交也并不反感。

  此時搖頭道:“古有范文正先天下之憂而憂,我們既然是大明官吏,自然也應心系大明。”

  此時,吳蘊卻岔開話題道:“唉,于兄,我們是來吃素齋的,走,咱們動作得快點了,遲了一會可就吃不上了。”

  說完笑著在于謙身上一拍,于謙搖頭一笑,也快步跟上,畢竟他說到底也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

  神侯府中,追命笑嘻嘻的看著眼前這一行人道:“怎么?跑來送酒?可別是有事相求。”

  趙即墨搖頭對著追命和神侯一拜,說道:“不敢,是因家師和吳大人有過一面之緣,他對我們酒莊有大恩,所以這次來京城,特地上門拜訪。”

  追命看了一眼趙即墨,聞了聞那壺酒,味道著實有些勾人。

  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的諸葛神侯,見其點頭,這才笑道:“行!這些酒我就收下了,你們一會全部運到我的老樓好了。”

  趙即墨臉上露出喜色,點頭道:“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追命看著其離開以后,才對著神侯道:“世叔,他們不會有所企圖吧?”

  諸葛神侯撫著銀須笑道:“企圖應該不至于,但一定有事相求,不過念他們上次在關中協助朝廷賑災,這件事做的還不錯,暫且收下,看看他們有什么名堂。”

  而后看著追命笑道:“再說,我若是不答應,你這酒罐子豈不是得饞死。”

  追命嘿嘿一笑:“哪里哪里,老樓里還有一堆酒沒喝完呢,再加上之前從味螺鎮帶回來的酒還沒喝完呢,不至于。”

  “是嗎?那我回頭就讓他們把酒運回去。”神侯說到這里,突然笑了笑。

  追命下巴一抽,笑道:“咳..要是世叔覺得不該的話,我這就去和他們說別送了。”

  “哈哈哈,你啊。”諸葛神侯搖搖頭,站了起來指了指追命,邊笑邊離開。

  追命知道神侯在逗自己,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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