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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滕國族長

  滕國先皇駕崩,產生的巨大權利真空,吸引著所有皇子、藩王及權臣的目光。

白龍城,定王府  “南山這時候回來,到底要干什么?莫非……”這日得知常南山潛回白龍城,已入中年,體態臃腫的大皇子常南涌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身邊的美姬的微酣聲更加令他煩心,常南涌肥臉眉頭皺起。索性,他披袍起身,來到門口,對外嚷道:“王及,將劉姬挪到芬香院去!”

  “諾!”門外傳來內侍官陰柔的回應。

  “嘎吱…”臥房門被推開,三名內侍貓腰進來,來到常南涌榻前,將美姬用錦被卷起,一人抬肩、一人抱腿、一人攬腰,抬著尚在夢中的美姬就走出去。

  “甲士,去喚長史來!”常南涌再次對門外,開口道。

  “諾!”甲士領命,拖著重甲就去喚王府長史。

  一柱香時間過去,“嘎吱…”門再次被推開。

  “殿下,急召屬臣,不知有何要事吩咐?”衣衫不整的長史權臺慶,擦著朦朧睡眼,開口詢道。

  常南涌見眼前這個身體單薄,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一臉倦色,心中頓生歉意,“臺慶,深夜擾你清夢,本王著實有愧!”

  權臺慶聞言,心里一哆嗦。頓時清醒過來,他肅顏,拱手回道:“王爺此話臺慶不敢當,屬下本一落魄書生,身無片瓦可居。若非王爺,臺慶已成路邊枯骨。”

  這權臺慶,原本是海木城的一名士子,考功落榜,回鄉途中又被強人洗劫,流落于白龍城郊外,荒野之間,本要餓死。

  恰遇途經此地的定王常南涌搭救,常南涌賞識他的才華,兩年之內,權臺慶累遷至王府長史。

  “好了,好了,都過去那么久,還說那些陳年往事做甚!”常南涌擺擺手,笑道。

  他當年肯收留權臺慶,最主要的還是看中其有經世之才。

  常南涌請權臺慶在床榻前坐下,吩咐侍女給他上完溫茶后,便開門見山道:“景王世子,已到都城來。”

  “常南山?他這時到都城,可有些微妙啊!”權臺慶訝道。

  皇長子常南涌覬覦皇位,做為王府長史的權臺慶對于幾個戍邊藩王的情況,自然也格外留心。

  常南涌嘆口氣,胖乎乎的臉上,愁云密布:“可不是,真是愁死我也!。”

  他拍拍白嫩的額頭,無奈的搖搖頭。定王府與景王府,雖未有仇怨,卻也談不上親密。

  在這個時間點上,景王世子常南山來都城,常南涌認為他幾乎不可能是來找自己的。

“王爺,勿憂,屬下并未聽說景王府與哪位皇子關系交好。如今景王的爵位,已封無可封,屬下認為他應該不會如此不智,參與諸皇子奪位。”權臺慶笑笑,拱手回道  常南涌揉揉鼻梁,輕聲提醒道:“臺慶啊,你可別忘記,同為藩王的定陽王可是已有明確態度的!”

  滕國的幾位戍邊藩王,景王、興隆王、定陽王三王勢力最大。擁帶甲之士,逾十萬。

  他們的態度能直接影響朝局的走向,興隆王支持皇長子,定陽王支持皇次子。

  兩位皇子勢均力敵,誰都無法壓倒對方,因此景王的態度,就變得很關鍵。

  權臺慶搖搖頭,將已端起的茶盞,再次放下,正聲道:“定陽王素與興隆王不和,興隆王投靠殿下,那定陽王怕殿下秋后算賬,肯定要投靠其他皇子的,而景王則不同,他一直沒有明確的傾向,無論誰登基,景王都是立于不敗之地的。殿下,若您為景王,您難道不會這樣做嗎?”

  權臺慶的話,讓常南涌釋懷。只要景王府不參合進來,他奪皇位的可能性就大上許多。

  “嗯,若是這樣,本王便寬心,唔…還有件事,忘記說與你聽,昨晚十弟那出現刺客。”常南涌將他那稍顯肥碩的腦袋,往權臺慶面前探過去,并以極低的聲音,對他說道。

  “殿下,不會是您做的吧?”權臺慶古怪的看著常南涌,眾皇子爭位,也是要有底線的。

  公然行刺奪嫡對手,這是最愚蠢的方法。一旦事敗,別說與皇位絕緣,連王爵都保不住。

  “本王是那種愚蠢之人嗎?”常南涌眉頭再皺,臉上不悅之色漸顯,聲音比之前大上好幾分。

  見自己出言不遜惹惱王爺,權臺慶趕緊起身給常南涌賠禮。

  權臺慶卑微的態度,讓常南涌怒氣稍減,他淡淡道:“算啦,臺慶,本王與你又不是相交一日,下次注意些便是。”

  權臺慶道聲遵令,復又坐下來,他略一思索,拱手對常南涌稟道:“王爺,卑職認為其他王爺,也不會出如此手段。”

“難道,其他皇弟,不會借行刺,行栽贓之舉嗎!”常南涌詢道  權臺慶搖搖頭,沉聲道:“殿下,皇子若行不軌之舉,宗室定會徹查到底,這世上只要耍手段,就必然有跡可循。如今新皇剛逝,誰先做悖逆之事,只要牽扯上,就脫不開身,進而讓其他人得利。”

  常南涌聽完權臺慶的話,心中驚訝無比,按照權臺慶的意思,其他皇子不會行刺十皇子,那行刺十皇子的會是誰呢?

  “殿下,按制十王爺早已該進白龍殿去,如今他還不去,定然是支持他的人,感覺到有威脅。”權臺慶見常南涌,面顯迷惑之色,便低聲提醒他。

  “如今能威脅到他的不就是我們幾個皇兄么?”常南涌自嘲道,這點上他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殿下,十王爺年幼,很好控制。估計那刺客并不是沖十王爺去的,而是想爭奪控制權。”權臺慶再次提醒道。

  “臺慶,你是說…你是說刺客是沖盈貴妃去的?!”常南涌瞪大雙眼,神色陰晴之間互轉,似在思索極重要事情。

  權臺慶點點頭,繼而輕聲道:“除此之外,屬臣無法找到其他可能。”

  先皇龍馭歸天,新皇未登基,此時,不計后果行刺新皇養母,目的很明顯,就是為新皇登基后,獨攬大權。

  “遣人行刺的是孫皇后?!”常南涌頭顱里,閃出一個人名。

  孫皇后是,是滕國先皇之后,年逾五十,性格霸道,其一生給滕武皇生下三名公主。本欲收養十皇子常南潯,卻被長盈公主捷足先登。

  “…”權臺慶不敢回話。

  “也只有她,有這個膽量與魄力。”見權臺慶一臉就是她的表情,常南涌嘆道。

  滕國皇位之爭,不僅諸多皇子攪進來,連先皇皇后也出手。

  訴求不一致的各方,都已蓄勢待發,整個滕國局勢危如累卵。

  在十皇子府邸出現刺客后不久,北岳王常懷榮以大滕宗室之長的名義,召景王常懷鏡、興隆王常懷宇、定陽王常懷得入宗廟議事。

  滕國的權利是由皇權與族權構成。皇權是指滕皇的權利,署理除宗室以外事物。

  族權是指宗室的權利,署理侯爵以上宗族成員事物。

  皇權在時,族權依附皇權。皇權空缺,則族長可暫代皇權,行天下事。

  族長權柄之大,即便實力強橫的三位藩王也不得不拱手領命。

  “長川,族長令本王回都城一趟,你協助琉璃管理下王府事情。”收到北岳王常懷榮的傳訊后,常懷鏡將常琉璃與穆長川喚到王府正廳。

  “是!父王。”穆長川躬身領命。

  “父王,您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入夜后,便不要趕路。”常琉璃挽著常懷鏡的胳膊,囑咐道。

  她多次遇襲,心有余悸,故掛念常懷鏡途中完全。

  “放心,有凌風在,無礙的!”常懷鏡笑笑,凌風是常懷鏡貼身護衛,劍道修為六品二道,比那徐國齊戰亦不妨多讓。

  囑托完景王府事宜,常懷鏡帶著凌風出王府,與等候在府外的百名騎兵護衛,一起縱馬往都城奔去。

  另外兩位藩王距離都城近,來得就早些,約定時日剛至,常懷鏡風塵仆仆趕到宗院時,他們都在院內,不過二王互不理睬。

  常懷鏡依次與兩人打招呼,三王一同走向宗院祠堂,尋常懷榮去。

  祠堂里,北岳王常懷榮一張老臉,如烏云遮日般難看。他端坐正位,冷冷的看著進來的三王。

  “王兄,你召喚我等何事?”三人當中年歲最長的興隆王,見族長面色不善,便率先開口。

  “哼!你還記得我們是一族,還記得我是你的王兄,難得啊。”

  三王面面相覷,不知族長因何發火。

“王兄,我等何事惹你生氣?”興隆王追問“何事?你們自己都是一方諸侯了,還和皇子攪在一起,想干嘛?”常懷榮斥道  “誰與皇子攪和在一起啦!”興隆王,心中發虛,卻依舊抵賴不認。

  “攪沒攪和,自己清楚。我丑話說在前頭,滕國有宗室在,就不可能有攝政王,你們別做夢。

把滕國攪和爛,攪和垮,對你們有什么好處?皇位只有一個,可滕國失爵的王爺何止上百,何去何從,你們掂量辦吧。”見興隆王還抵賴,常懷榮也不揭穿他,依舊要緊不慢的說道  常懷榮一番話,將定陽王與興隆王說的底氣全無。雖然他們有甲士十萬,可滕國甲士有百萬之多,若要鎮壓他們其中一個,也不是難事。

  “王兄,只要興隆王不摻和進大皇子那里,我就中立。”定陽王斜眼看興隆王一眼,便對常懷榮拱手回道。

  景王常懷鏡也點點頭,示意自己中立。見二王都已表立場,興隆王也只得同意。

  “如此甚好!”見三王如此上道,常懷榮終于展露笑容。

  此次三藩王進京,外人不知道他們談過什么,待他們就藩后,常懷榮便宣布,迎接十皇子常南潯入殿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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