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協助查案
昨晚柳劍臣在雪亭中，一直喝到明月高掛，寒氣侵體才作罷，回到后院的房間，衣服也沒脫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柳劍臣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他努力睜開眼睛，頓時覺得頭重如山，口干舌燥，渾身酸痛無力，見敲門聲一直在響，便叫了聲：“請進。”
進來的是李典常，后面跟著一個俏麗的丫頭。
看到柳劍臣一臉迷糊，李典常快步走到榻前，急問道：“柳公子，您不舒服？”
“感覺有些頭疼無力。”柳劍臣有氣無力地說道。
“雪兒，快吩咐人去請郎中來，快去！”李典常急忙吩咐道。
那名俏麗侍女忙應了一聲，神色慌張地往外跑。
“李叔，現在幾時了？”
李典常一臉關切地看著柳劍臣，說道：“現在已經是巳時了，您先躺著休息，郎中馬上就來。”
柳劍臣無力地眨了眨眼，要了一碗水喝，才又閉上眼迷糊著。
榻前的李典常，心里焦急，雙手使勁地互相擰著。
郎中給柳劍臣號完脈，又開了幾副藥，忙完后都已經過了晌午了。
柳劍臣喝完藥后，又沉沉睡去了。
李典常安排雪兒在一旁守著，他自己領著大夫到前廳喝茶。
“郭太醫，駙馬沒事了吧？”李典常關切地問道。
原來聽說柳劍臣病了，宮里得到消息后，急忙派來了太醫署的郭太醫。
“李總管請放心，駙馬已經退燒了，等他睡醒后，再喂他吃一副藥，這一段時間，一定要讓駙馬注意休息和調養。”郭太醫吩咐。
李典常忙應道：“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照顧駙馬的。”
郭太醫捋著胡須想了想，又說道：“駙馬的病，主要是由于心思憂慮過重，氣血不暢，身體抵抗力下降，導致寒氣入體所致。待駙馬病情好轉后，要他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李典常聽后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道：“多謝郭太醫。”
待郭太醫走后，李典常吩咐侍女雪兒，就守在柳劍臣的房間里，細心照顧柳劍臣。
一直睡到傍晚時分，柳劍臣才從榻上爬起來。
喝了藥后，睡了一覺，發了一身大汗，這會兒，柳劍臣感覺好多了。
書房里，李典常安排人生了一大盆炭火，火燒得旺旺的，房間里溫暖如春。
柳劍臣喝完藥后，又在雪兒的伺候下，喝了一碗白米粥，頓時感覺身體恢復了些氣力，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靠坐在案前的暖靠上，隨手拿起案上的一本書，翻看起來。
這是一本記錄太華城歷史及風土人情的志書，名叫太華異聞，卻不是官修的，而是出自一名寓居太華城的老先生之手。
這本太華異聞書如其名，里面所記載的，都是一些有關太華城的傳聞趣事，時間跨度從上古一直到上皇立國，有描寫宮廷秘聞的，有描寫人物志怪的，也有描寫太華城的風俗禮儀變遷的，等等。
雖說以“異聞”為主線，卻包羅萬象，涵蓋了很多方面，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文人騷客的詩詞酬唱，才子佳人故事，整本書文筆優美流暢，立意新奇。
雪兒跪坐在一旁，用心煮著茶，偶爾偷偷看一眼柳劍臣，眼神清麗明亮，見柳劍臣專心在看書，她不敢多看，又低著頭專心煮茶。
書房里，已經點起了燈，燈光不但照亮了房間，而且給人以溫暖的感覺，除了燒水聲，便是偶爾響起的翻書聲，房間里一片安靜祥和。
突然，咚咚的敲門聲，打破了書房里安靜祥和的氛圍。
柳劍臣抬起頭看了看，喊了一聲：“請進！”
只見李典常匆忙走進來，對柳劍臣拱手道：“柳公子，大理寺的上官大人來了。”
柳劍臣聽了后，臉上一愣，疑惑地看著李典常。
“上官大人就在外面，是否請他進來？”李典常又說道。
柳劍臣一下回過神來，忙說道：“請上官大人進來。”
雪兒忙起身去扶柳劍臣站起來。
李典常進來時，后面跟著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漢子，那中年漢子方頭大面，嘴上蓄著胡須，他見到柳劍臣，忙拱手道：“上官青云見過柳先生。”
“上官大人客氣了，叫我劍臣就行。”柳劍臣忙回禮道。
“上官大人請坐。”
上官青云在對面坐下，雪兒扶著柳劍臣坐下后，忙去幫兩人斟茶，李典常則站到柳劍臣身后。
“上官大人，請喝茶！”
“謝謝，來叨擾柳先生休養病體，下官實屬無奈，還望恕罪。”上官青云一臉誠懇地說道。
柳劍臣微笑道：“上官大人折殺劍臣了，只是劍臣與大人素不相識，不知道大人上門找劍臣何事？”
見堂堂大理寺的主官，對自己客氣恭敬，柳劍臣心里直犯嘀咕，眼前的上官青云與他素不相識，趁夜來訪，確實讓人有些猜不透。
上官青云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柳先生，下官是有要事求柳先生幫忙。”
“求我幫忙？”
上官青云點點頭，拱手道：“還請柳先生施以援手。”
看著一臉誠懇的上官青云，柳劍臣略一思索，便說道：“不知道上官大人要劍臣幫什么忙？”
見柳劍臣沒有立即拒絕，上官青云心里一松，忙說道：“有一樁奇案需要柳先生幫忙。”
“奇案？可我不會查案啊！”柳劍臣一臉不解。
“柳先生請先別急，待我給您詳細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您聽完后，再做決定。”
柳劍臣點了點頭，說道：“上官大人請說。”
今天一早，兵部見主官庫司的郎中曹秉純，沒有按時到兵部點卯，到了巳時也沒見著人，兵部便派人去他家里查看，去的人推開曹大人的家門之后，卻發現曹大人一家八口，盡數被害。
“有這事？”柳劍臣驚呼道。
“公子，您今天一天都在休息，我就沒告訴您，曹大人一家被害，現在已經在太華城里傳開了。”身后的李典常忙說道。
柳劍臣點了點頭，說道：“上官大人，您請繼續說。”
上官青云點點頭，又繼續往下說有關案情的情況。
曹秉純的家，是在太華城的將軍巷里，將軍巷以前叫桂花巷，巷里的人家都喜歡種桂花樹，每到八九月間，桂花醉人的香味，便會傳遍整條巷子。
上皇定都開國后，好幾位從龍老將軍的宅邸，被賜在了這條桂花巷里，朝廷為了宣示恩寵，便把桂花巷改稱將軍巷了，幾年下來，人們也叫著習慣了，桂花巷反而沒人再叫了。
曹秉純本是軍中的一名軍需官，后來因關系進入了兵部，做了庫部司的主官郎中，這次離奇被暗害，竟然一時牽動了朝廷中的多方勢力，是以上皇特詔令大理寺負責徹查此案。
大理寺卿上官青云領著大理寺一干精干衙役，親自到案發現場查看詳情，以期望能從現場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經過一番仔細查看后，上官青云卻失望了，曹家的八口人，都是死因不明，而且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屋子里沒有打斗痕跡，尸身也沒有傷痕，醫官驗尸后，也沒有發現中毒跡象，所有死者的面部表情都很安詳，就像是昨晚睡下后，今早都沒有再醒過來一般。
上官青云從刑部到主管大理寺的正卿，一生當中也經歷過不少的離奇案件，但如眼下這般毫無頭緒的，卻從來沒有碰到過，一時束手無策，心里干自著急。
上官青云因為為人正直，辦案勤懇，且在刑部做郎中時，很是處理過幾件奇案，受到了上皇的青睞，得以入主大理寺。
他靜靜地望著屋里地上的八具尸體，板著臉思索著。
“上官大人，神策軍的李將軍來了。”一名衙役稟報。
上官青云聞言，忙轉身出去相迎，李惟風領著幾名親兵，已經進了曹秉純的家門。
“李將軍，你怎么來了。”上官青云抱拳問道。
李惟風抱拳見禮，說道：“上官大人，我是奉陛下的命令來此查看的，順便來了解下案情的進展。”
上官青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卻是一臉苦色。
“上官大人愁眉不展，是不是案子有難處？”
李惟風察言觀色，他這次來案發現場，已經得到上皇的密令，讓他也在暗中進行調查。
上官青云苦笑一下，說道：“不瞞李將軍說，本官對此案是一籌莫展，十幾年來，我也經歷過不少的離奇案件，但如本案這般的，卻也是從未遇到過，一點線索都沒有，不知道從何著手。”
李惟風聽后，停下了腳步，四處看了一下，才說道：“上官大人，曹大人被害，這其中牽扯甚多，時下又正逢朝廷南征在即，陛下對此很是重視。”
上官青云見李惟風一臉鄭重其事，頓時也感到此案件的嚴重性，忙說道：“請陛下放心，上官青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查個水落石出，給陛下一個交代。”
“上官大人既然對案情一籌莫展，或許有一人可以幫你。”李惟風突然湊過頭來，在上官青云耳邊輕聲說道。
“哦？”上官青云一臉疑惑地看著李惟風。
“還請李將軍示下。”上官青云忙抱拳說道。
李惟風拉著上官青云走到院子的一角，輕聲說道：“上官大人可還記得半年前玉春巷發生的那莊奇案？”
“你是說歌姬被害之事？當然記得，聽說此案件都鬧到了刑部。”上官青云不知道李惟風為什么提起這個，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李惟風點點頭，說道：“大凡過于反常的事情，不能以常理去對待，所謂事出常理必有妖嘛。”
“李將軍的意思，此案是妖魔作祟？”上官青云一臉驚愕。
“這我就不能確定了，還需上官大人自己去查。”
李惟風皺了皺眉頭，又繼續說道：“自傳出潛龍灘有龍現身以來，太華城里鬧得沸沸揚揚，時下各方勢力暗流涌動，明爭暗斗，正是有機可乘的時候，妖魔鬼怪乘機作亂也就不奇怪了。”
上官青云聽完李惟風的話，頓時陷入了沉思，他背負著手，在院子里來回走動，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李惟風說道：“李將軍剛才所說的是何人？”
李惟風微微一笑，說道：“上官大人可曾聽聞過青州柳泉縣的聊齋書屋？”
上官青云愣了一下，脫口問道：“你說的是那位醉心于鬼狐志怪的柳先生？”
李惟風點了點頭，說道：“他還有一個身份，獵妖人。”
“獵妖人？”
“不錯！”
“一個寫得幾篇詼諧志怪的書生，如何能解如此大案？”上官青云本來亮起來的眼神，又灰暗下去了。
“那是上官大人還不了解他。”
“就算他有些本事，他也遠在青州，解不了近渴啊！”上官青云搖了搖頭又說道。
李惟風又笑了笑，說道：“上官大人應該知道前不久，陛下為蓮花公主招了一位駙馬吧？”
上官青云渾身一震，驚訝地看著李惟風，脫口道：“你是說這位駙馬就是那位柳先生？”
李惟風緩緩地點了點頭。
上官青云頓時喜形于色，忙對李惟風抱拳道：“多謝李將軍提醒。”
“都是為陛下辦差，上官大人就不用客氣。”
李惟風笑著說道，心里卻暗自想著，柳先生，結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了。
上官青云隱去了李惟風推薦一事，只說自己是莫名而來。
柳劍臣一愣，心里苦笑一下，又是這個名氣累人。
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人家都慕名而來了，如果拒絕的話，那還不讓人產生懷疑，何況這還是利國利民的事情。
柳劍臣低頭思索了一陣，然后說道：“上官大人，我可以答應您，協助您查案，只是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上忙。”
雖然不得不答應，但是退路的話，還是要提前說的。
上官青云見柳劍臣答應了，頓時大喜，忙說道：“感謝柳先生，下官以茶代酒，感謝柳先生。”
“干！”
柳劍臣頓時有種被綁架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