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校長。”
影子的身體停止了逸散詛咒,但是很明顯它的黑衣階級并不如之前那那么穩固了。
怎么可能來看,這個家伙的能力根本無法通過敲擊保安室的門來震懾裴戈他們。
或者說,之前襲擊裴戈他們的另有其鬼。
“我問你,為什么向我道歉。”
他暗指自己眼睛的小動作的確引起了李蒙的害怕,從它不斷垂下影子覆蓋的腦袋就能看得出,它很心虛。
不過,即便心虛,李蒙還是想開口了:
“校長,我其實…已經忘記你的模樣了,我感覺我的腦子出了點問題。”
李蒙一開口就讓裴戈愣住了。
記不住“校長”的存在,卻真的認定了自己就是“校長”,這是什么奇葩邏輯。
“什么問題。”
裴戈盯著他側背“骨碌碌”轉動的碩大獨瞳,心中有著了然。
它在遮掩著某類真相,試圖用不完整的真話來誤導自己。
這是裴戈自己的絕活,區區一只厲鬼在他面前賣弄這個,簡直有些…嗯,可笑。
“我覺得,或者說我的所有朋友們都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校長,并且成績學好,他們越這么覺得。”
“成績…沒有我的見證,你們還真的弄出了所謂的成績?”
既然這個影子厲鬼試圖掩蓋什么,那么也別怪裴戈自己用這種模糊的問法糊弄他了。
事實上,他就是在炸胡。
“別,校長,其實他們也是為了學校好,畢竟咱們學校這幾年都沒有吸收新的學生了。我們想著不能看到這所生我們養我們的學校就這么不招待見,所以在您死…在您消失的這段時間擴充了一下生源。”
李蒙抬起了影子覆蓋的腦袋,兩只麻木豎立的瞳孔似是在盯著裴戈,但是裴戈看的分明:它在自我感動。
不過么…
(招生,應該就是指的詛咒那些外人的過程,但是這個家伙說校長已經死去好幾年了,說明他們還是有略正常的時間觀念的。)
從李蒙和老保安兩只厲鬼身上,裴戈隱隱發覺了一種奇特的引導與暗示氛圍,這讓他忍不住回憶起之前那個帶著面具的女人給自己的提示:眼前皆是虛假。
就連能夠看破鬼魅虛妄與言語陷阱的自己,難不成也抵不住嗎?
裴戈捏著手中的白衣力量,拍了拍身后眼睛已經變得迷糊以至于露出了些許猙獰的老保安。
“你是李蒙的爺爺,可是為什么以前我沒見過你呢。”
李蒙的話語有著漏洞,但是它在慌亂解釋的時候并未發現。
那就是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李蒙就在這里了。
他甚至用了“生他們,養他們”這樣的描述。
那么,一旦裴戈提出了“未曾見過老保安”這個話語并設置出疑點…李蒙的謊言就將徹底暴露。
保安明顯就是從外界虜來用來填充鬼蜮平衡的厲鬼,它哪里來的孫子!
老保安依舊在迷糊著,似乎裴戈拍他時殘余的白衣力量穩定了它的神智,但是半低著頭的李蒙背后的豎瞳卻不斷的縮著瞳孔。
它,也發現了自己話中的漏洞。
帶著面具的裴戈發出了低微的輕笑聲,只是沖著李蒙的影身搖了搖頭,隨后開口問道:
“所以,李蒙同學,能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過來查看這邊動靜的嗎?”
只要不觸碰到李蒙記憶內的核心暗示,裴戈就有信心把它的所有秘密全部給扒光!
“是林哲和柳博傲,他們兩聽到了校門口有了外來人,不過我們覺得應該是那個叛徒回來了,所以就…”
叛徒?
指的是那個女人嗎?
現在想想,那個掌控了明面上的誠信中學的女人,的確是竊取了一大片鬼蜮的說,這么想想,她對于這群厲鬼而言就是一個叛徒。
但是…
裴戈的靈瞳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女人的的確確是一個活人。
可是聽著李蒙的意思,那個女人又確實曾和它們是一伙的,否則無法用叛徒一詞永瀨唯形容人家。
怪了,在“校長”死去之后,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
“叛徒,咱們學校內怎么會有叛徒。”
李蒙身上的詛咒頓時暴動了起來,隨著影子的顫抖,裴戈心中一凌,趕緊喊著佳佳調動起力量穩固起了它。
瞬間裴戈和在空間中竊聽的佳佳都感覺到了心累。
為什么這只厲鬼這么弱小啊。
(這片鬼蜮是拼接而成的,鬼和蜮又是依附而生,這么說來…)
帶著探究的心思,裴戈瞪大了靈瞳,細細的查看不斷抽搐著的李蒙影身。
力量很是純粹,但是很弱小,能力比較極端,某種意義來講,它就是最為低級的黑衣。
即便這樣,裴戈依舊感覺有些不對勁。
老保安已經湊過來了,盯著抽搐影身的李蒙,臉上吊著無比怨毒的眼神,臉上的肉褶洞不斷地蠕動著,但是它的嘴上卻一直喊著:
“怎么了,我的孫兒怎么了。”
“應該平時太過用功,加上長時間沒見過我這個校長,太激動了。”
裴戈貼心的搭著李蒙的身子,用手輕輕的拍著它背后逐漸要閉上的豎瞳。
“啊,我要回去,我要休息了,對不起校長。”
李蒙抬起除了兩只裝飾性的豎瞳外沒有任何器官的影子臉,背后的豎瞳傳出了它虛弱的聲音。
“回到哪里?”
毫無疑問,它想要回去的地方就是分割在內,獨屬于它的鬼蜮。
“操場小屋,操場小屋。”
說完,影子的實體慢慢的就像是漏了氣一般,漸漸的化為了虛無,而原地就剩下了一只腐爛,被一根灰竹節對穿的眼球。
剛剛發生變化裴戈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只腐眼就裹著一層灰霧將要飄走。
然而,裴戈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打算潛入鬼蜮的腐瞳根本想不到有人能夠精準的捕捉到它的痕跡,結果剛飄蕩起來,就有一把極度恐怖的鐵傘將其擊落了下來。
這是不對的。
老保安剛準備開口,但是在一旁的李平安就拎著一把銹跡斑駁并且散發著莫名腥臭的平底鍋在他的手套上掂量了兩下。
“李蒙同學確實累壞了,不如,你帶我們去一趟操場吧。”
裴戈的右手側,就是一片被平整過的空地,隔著柵欄就能看到不遠處還有著極為破舊的籃球架。
似乎,就在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