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秦還真怕裴戈把她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指望一個喜怒無常的厲鬼救她,還不如跟著和她不對付的人類。
她是真的怕張文昌為了執念,受到啟發,把她困在里面。
就在裴戈清晰扭開門踏出去之后,高秦就急忙打斷了自己的愣神,趕忙艱難的蹦跳著撞開了無人扶著的門。
即使是微微有了一絲后退跡象的門,都令她緊張不已。
裴戈早就松開了手,因為他并不想過多接觸些東西。
不過,走出門之后,他就發現了一點不同。
涂抹在整個走廊的墻壁逐漸有了清晰的感覺。
湊過墻去,裴戈凝視了一會,才意識到了這種感覺的來源。
詭異黑色覆蓋的地方,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分布,反而變得更加具有條理。
不過也不是徹底的沒有起伏。
(開始準備抽手應對我了嗎?)
裴戈還是有些沒猜懂這家伙的手段。
“裴戈,你看這個紋理。”
佳佳的聲音從腦中響起,裴戈打了個機靈,瞥了一眼還在境界著的高秦,隨后抬頭微微看向門框以及同等高度的地方。
“唔,有些黑啊。”
散發的詛咒黑霧有些阻擋的他的視線,這令裴戈有些苦惱。
稍微退后了幾步,裴戈用手電筒照向上面,隨后抬起鐵骨傘,驅散了一些遮蔽視線的不詳。
(哦?)
的確是多了一些紋理。
他略加思考,就明白了。
裴戈并不是沒有接受過系統性的繪畫學習,對于這種東西隱隱有了一絲猜測。
他轉了一圈,手電筒所至,都隱約延伸出一根根妖異混亂的雜亂線條。
(這個家伙,正在整理自己布置的線條嗎?)
想了想,裴戈微微捂住了鼻子。
高秦倒是有些好奇,但是她對自己身上的糾結遠遠超過了其他事情,所以只是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默不出聲的跟著裴戈。
順帶一提,她意識到一只高跟鞋會極大的影響她的行動,但是現在她又貪婪的享受著詛咒減緩帶來的舒適感。
裴戈倒是沒有興趣管這些東西了。
畢竟兩人所處于的情況都不在一個水平上。
就比如現在,高秦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走廊的鬼蜮已經有了改變,并且散發出一種微微異樣的腐爛氣味。
處于鬼蜮之中的裴戈,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影響到鬼蜮的布置。
這就是佳佳曾經說到過的,裴戈也許就是比厲鬼還要像厲鬼。
裴戈倒是并沒有多大想法。
主要是他習慣了破壞鬼蜮的布置了…
不過這次裴戈有點難以抉擇了。
(這家伙在畫廊布置后手,但是我的任務卻是補完他的畫作,合著就是比誰畫的好了?)
“呃…”
他拍了拍腦袋。
(我傻了,游戲只是說補完最后一幅畫,并沒說畫在畫廊上啊。)
他還是沒跳脫出慣性思維。
(游戲綁定我真的好嗎,我對這種腦洞類的東西是有很多想法,卻不代表我是一個智者啊。)
再次懷疑起了人生,裴戈微微笑了一下,將腦中的胡思亂想甩了出去。
我不是智者,但是我不缺少足夠的思考。
帶著這種想法,裴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看著不長的走廊,卻沒動一下。
他還缺少東西。
“高秦,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
裴戈回頭,不懷好意的瞇著眼,看著彎腰摘下高跟鞋的高秦。
“嗯?”
高秦心中一緊,趕緊直立起身子,吸了一口涼氣,忍受著再次恢復的痛苦,提著高跟鞋,向身后遮了遮。
(不妙。)
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有意無意的盯著她身后的高跟鞋,這讓她隱隱慌亂了一下。
眼前叫做李清的家伙,好像比她想象中還有本事。
至少她還沒見到過在厲鬼地盤做出違背厲鬼規矩的生人。
這也是她幾乎從不涉及二樓的原因。
高跟鞋,不能丟!
這是她現在唯一盤算的想法。
飯得一口口吃,她高秦圖謀的還有很多,所以不能在這里出差錯。
“最后一個?”
裴戈點了點頭,隨后指向了走廊盡頭。
“張文昌,死前有沒有未完成的畫作。”
高秦聽到后驚愕了一會,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半天無言。
“你這么直白的嗎?”
佳佳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
說到底,還是因為裴戈對厲鬼沒多大敬畏之心。
他可不信張文昌不清楚自己與高秦的交易…這種東西,猜都能猜出來。
既然知道了,就沒必要遮遮掩掩。
“不…不知道。”
高秦猶豫著搖了搖頭,隨后不著聲息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的畫太多了,光我能記起來的就有很多,但是都是看起來沒怎么畫完的結局。”
(沒有邏輯…猜不到嗎?)
“最明顯的就是那兩個人盤算著陰你一把,底氣來源就是散布在各個房間的詭異畫作。”
“只要把你留下來,他們就有把握讓你被這個房間內受盡暗示的折磨,最后他們只要把疲憊的你往二樓一投…運氣不好的話,又一個替死鬼就誕生了。”
(替死鬼!)
裴戈心頭一震,立馬想起了自己的場景回憶。
(他們想要引導我激怒張文昌,覆蓋住極致的詛咒而亡。)
想著他們圖謀自己身上的某些零件,裴戈心底有些發寒。
(雖然不知道怎樣,但是我隱約可以明白這個東西的作用了。)
微微藏了藏兜里的小瓶,裴戈對這個拇指有了一點猜測。
延伸詛咒。
不是吸收,但是也勝似吸收。
靈瞳之下,裴戈看到了同源的不詳,順著墻壁的延伸,帶著略深的詛咒試圖想要入侵到裴戈衣兜。
但是因為放在一起的MP3的原因,并沒有徹底實現。
然而,裴戈拿出MP3的時候,他在恍惚中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淡淡的黑霧順著衣兜飄散出來,
因為實在不明顯,這一度讓裴戈懷疑是巧合。
不過分析出了這些,裴戈就隱約猜測到了其中的門道。
道理和高秦逐漸失控的臉一樣。
逐漸僵化亦或者引發不詳,成為以生人為載體的人性容器,失控到不可推測的地步。
不過,拖了好久,裴戈終于忍不住了。
(張文昌,不想透露自己的死亡方式,你是猜到了些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