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戈眼神一凝,側頭仔細聽了起來。
“咚。咚。咚。”
敲門聲很輕,而且來源于隔壁。
可是問題就在這里,408,那可是他的房間!
不走到門口,裴戈或許根本就發現不了這次的敲門聲,因為聽起來很輕,就像是怕招惹主人的不滿一樣。
“咚。”
“裴先生?”
“裴戈?你睡了嗎?”
李清居然真的來找他了。
然而裴戈并沒有回應他,而且悄悄地將手機設為了靜音。
也許這時候出去,迎接他的不是李清的歡迎,反而是暗中刺過來的兇器。
過了一會兒,外面走廊沉默了,隨后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裴戈才意識到自己房間居然被他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可惡!他真的敢!)
裴戈慢慢走回衛生間,拿回來了掉在地上的背包,避開地上的碎玻璃,進入里面重新撿起來了滅火器,裝進了背包。
隨后為了保險,裴戈重新把攝像機拿了出來,放在了裝飾墻壁的擺放柜子里,小心的用飾品掩飾好,打開了錄像功能。
(嗯?)
手機突然顯示出一陣陌生來電,由于提前開啟了靜音,并沒有發出聲響。
此刻裴戈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將靜音解除,將鈴聲開到了最大,故意任它響了一陣,慢慢走到門口,立馬按下了接通。
安靜中,裴戈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長長的呼吸聲,顯然對方被嚇了一跳。
雙方半天都沒有說話,彼此沉默了一會,對面才率先打破了僵局。
“是…是裴戈嗎?”
“哈哈,是我啊李哥。”
裴戈大笑,猛然間打開了門前的把手,狠狠地推了過去,弄出了很大的聲響。
李清顯然也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剛剛聽到動靜走出門口,結果大門就被打開了,出來一個笑的真誠的裴戈,并且他看起來非常自然。
“唉?李哥?你怎么在這里,真的是你啊。”
裴戈站在門口沒動,但是笑的開心,隨手關上手機,揣進了口袋。
“呃,平安打了電話沒反應,我擔心就問他要了號碼和鑰匙,準備看看你出了什么事。”
李清也露出了笑容,邁出一步,看著裴戈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靠近了他。
“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裴戈看到李清雖然對他說著話,但是眼神一直往里面瞅,似乎在著急著顧忌著什么。
(他的左手剛剛放進了口袋,到現在也沒拿出來。)
隨后他就細心的發現李清的面色變得狐疑,為了不給他產生更多反應的時間,裴戈轉身走進了409室內。
“李哥,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啊”
“哦,女鬼沒了…沒在這里。”
李清被裴戈不按套路的招式弄得很暈,被哄住后就沒敢亂動,等著裴戈下一步反應,心中思考了起來。
“他為什么這么從容從鬧得這么兇的地方隨意進出?也許他真的沒發現什么嗎?”
李清笑了笑,意識到一些東西,還是選擇走了進去。
一開始他的步子放的很慢,結果發現裴戈已經從容的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了。
眼角一抽,李清緊張了起來,本來想盡量糊弄過去,可是沒想到裴戈這么靠近他曾經留下的腳印上面。
李清心一狠,快步跟了過去。
這里是他一直的噩夢,讓李清一直想要擺脫卻一直守著這里擔心事情暴露,所以堅守了這個酒店很長時間。
他知道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很小,甚至壓根沒有人顯得沒事專門來這里檢測他留下的血跡和腳印,可是這一直折磨著他,本就病態的自己越發狂躁,而且有時候他居然變得興奮,希望這里能夠完成他更多的欲望。
李清想了想,坐在了玻璃桌子上,在昏暗的房間里悄悄地擦去了日夜困擾他的痕跡。
“裴戈,你不覺得這里很不好嗎?為什么來這里,你這樣很可能出事啊。”
李清滿意的清除了自己的痕跡,立馬站了起來,語氣變得嚴肅。
“呃,這里確實不好,剛坐下去我的褲子就全是灰了,這讓我也有點后悔。”
裴戈笑了笑,隨手解下背著的書包。
李清感覺自己不能一直在黑暗里呆著,就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
打開的廁所的玻璃門破了一個大洞,玻璃碎了一地。
臥室看不清楚,但是一個帶著干涸血跡的枕頭卻丟在了門口,上面看起來還被踩出了一個凹痕。
相比之下,自己在這里留下的那么久的理由簡直就算是小兒科的程度。
這家伙直接上手了!
“你?”
“呃,這不是我做的,她走出了409朝著電梯走過去了,正好沒理我,我好奇,看她沒關門,就進去了。”
“…”
李清心里破口大罵,神TM這么輕描淡寫,鬼根本就不會再這種時候出去,而且電梯壓根就沒有它的行蹤,這兩年的研究,他也掌握了一些規律,絕對沒有眼前這家伙說的那么輕松。
“那更得出去了,什么時候回來也不知道啊。她的報復心很強的。”
“哦,就是死掉的那個工作人員嗎?”
李清語氣一頓,看著裴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心里開始變得煩躁。
“是啊,快跟我走吧。”
裴戈不緊不慢的俯下了身子,摸了摸玻璃的桌子。
“那李哥能告訴我,死的是男的女的,我給忘了。”
“當然是女的。”
李清下意識脫口而出,看著眼前的裴戈露出笑容,這才發現自己說出了什么。
兜里一直捏著的鐵錐突然用力,李清也笑了起來,靠近了一下桌子的正中間,用手機的燈光照向裴戈,發出的聲音開始變得陰狠。
“你什么意思?”
“呃,我暗示的不夠清楚嗎?”
裴戈無辜的攤了攤手。
“臥室我看了,床單的血還沒清理干凈,我覺得這不是它們弄得吧,酒店應該早就換過吧。但是又是誰流的呢?”
“也許是那個死去的男人。”
裴戈不著痕跡的側了側身子,燈光照的他很不舒服。
“別鬧,要不我回來問問別的員工。”
李清突然覺得這一幕很滑稽,但是心里扭曲的快感讓他重新找到了壓抑已久的感情。
他沒有放棄左手捏著的鐵錐,右手拉起來旁邊的座椅,坐了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沒有足夠的條件證明那個女人是我殺的。”
“我猜的。反正沒什么代價,嘴炮中二一下不行嗎?”
裴戈攤了攤手,看著李清的目光更加戲謔。
“你!”
李清暴怒,可是沒過多久,他隨即笑了起來。
“猜的…嗯,不錯,那天是我把她騙進這個房間。”
“一個新來的,就想靠著關系搶我主管的位置,有后臺也就算了,憑什么造謠,說是我造成許知林秋雅的矛盾,我TM憑什么背鍋。”
“賤人!賤人!老子沒法上去,憑什么就當你踏腳石?”
“哈哈哈,那天我在臥室扎的那個蠢貨根本爬不起來!你知道那個蠢女人是怎么死的嗎?根本不是我動的手,惹怒了這個問題房間的主人,我當然是讓她拖延時間啊。”
“可惡,為什么,那個娘們居然不害怕我,反而更害怕那只鬼?憑什么?我還不夠殘忍嗎,她居然寧愿掙扎爬出來求我帶上她逃跑。”
“要不是在這里留下太多痕跡,老子早就跑了。正好她也不在這里,哈哈,老天都在幫我!”
“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嗎?”
李清神色癲狂,暴露了他瘋狂的精神后,他變得極度興奮,脖子的血管的顏色鼓露出來,壓抑中帶著顫抖的聲音不斷傳出。
左手從制服的口袋里抽出藏了很久的寒光凌冽的鐵錐,李清撲了過來。
“這么大聲,不怕有人聽到嗎?門都沒關!”
裴戈早有準備,閃身滾到旁邊,扯著的背包系甩了過去,里面裝著沉重的滅火器,所以帶來了不小的動能。
“鐺!”
滅火器與腦門接觸,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李清跌落玻璃桌上面,痛呼一聲,滾了下去,掉進沙發和桌子的空隙里。
“讓你想害我!”
裴戈踩著他的左手腕,李清吃痛,松手任鐵錐脫落,這時裴戈一腳將它踢進了沙發后面。
“你別害我,我知道你的犯罪證據了!”
“我你居然還想扎我的大腿動脈?我只能自衛反擊了。“
裴戈不留痕跡朝著攝影機瞥了一眼,用拎著被背包包裹的滅火器,狠狠地朝腦袋砸去。
“咣!”
隨著一聲清脆,李清停止了掙扎,眼睛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