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無論婦孺,人頭就是軍功
楊浪閉上了眼睛，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第一種，因為軍隊受損，牧民遷入長城以內規避風險，偌大的燕北牧場再次空了下來。
一些匈奴就近的部落試圖重新入主這片區域，就像當年的右賢王一樣。
但這可能嗎？
燕北草原上的胡人被楊浪反復清洗了多少次？殺的血流成河…
胡人不怕？
他們敢來？
就算敢來，也得等上一段時日，何以牧民們剛入長城以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急不可耐的過來了？
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種可能，是楊浪最不想看到的，卻很可能已經發生了。
冒頓，這只草原上的雄鷹，與六國遺民勾結，提前得知了嬴政要北上的消息…
他不顧一切，要放手一搏，連半大的孩子都沒有放過，能騎馬的男人全都上，他窮盡匈奴所有，再一次拉起了一支龐大的騎兵隊伍，穿過大漠，來到了燕北草原…
楊浪甚至都能猜的出，那些六國遺民，是如何對他承諾的…
“此為千載難逢之機遇，就如當年的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始皇帝殞命草原，六國遺民必奮起，各復其國，大秦四分五裂，華夏戰亂不休！
彼時，蒙恬軍團必然南下救火，單于可盡雪前恥，奪回河南地，燕北草原，傾吐東胡殘部…
再南下中原掠奪人口，物資，建立起一個東起鮮卑山，西并大月氏，北擴北海，南兼燕趙部分舊地的龐大帝國…
這個帝國，比秦帝國還要大…”
冒頓一定把持不住，任誰也無法把持的住，面對秦軍的步步緊逼，帝國日落西山般的衰弱…
這地確是個機會。
此事不成，必然馬上迎來秦軍瘋狂打擊，甚至，秦人會越過大漠。
但無所謂，冒頓知道秦人早晚都會越過大漠的…，做與不做，只是早死晚死的事情而已。
可一旦成功了，那些六國遺民給他畫的那張餅，就會成真！
“四千騎隨我往西北走上一趟，剩下的一千騎沿著既定路線前行，仍為大軍先鋒。
此事不可聲張，中軍不能知曉！”
楊浪發令。
好在此次行軍總指揮的權利在自己這里，而不是在趙高手上，否則，恐怕就是一場提前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土木堡之變。
僅有的五千燕北騎軍，四千被楊浪帶走，僅留一千拉著虎皮唱大戲。
嬴政雖然是史上前所未有的偉大皇帝，但他畢竟不是馬上出身的劉季，也不是后來那個精通兵法的劉徹，更不是能一戰滅兩國的李世民。
嬴政就是皇帝，他做皇帝，便是最強的帝王。但如若讓他做將軍，干擾戰事，很有可能會造成致命的后果。
四千騎兵，在楊浪的帶領下不斷北上，去趕赴大漠邊緣…
那支千余人的隊伍，應該只是前軍，楊浪準備用人頭壘上一座京觀，給冒頓一個下馬威，血一樣的教訓。
期許著藉此可以把他給嚇住，從而收起自己的那個驚天計劃。
北上的過程中，沿途不斷有牧民加入過來，也帶來了很多訊息。
最新的訊息，是又有一支部隊從大漠里走出來了，有兩千多人，正在與第一支匯合。
“對，他們是以部落為單位，怪不得匯報上來的時候牧民會懷疑他們是匈奴部落…”
有機會，無論是訊息，還是直覺，都告訴楊浪有機會！
但稍縱即逝，楊浪星夜奔馳，就是要抓住他！
當楊浪抵達預定地點時，一路上加入近來的牧民，已經有一千多了。
牧民的戰斗力可不弱，他們被征召時，不僅發了錢，還發了裝備，弩箭，馬刀，護甲，應有盡有，就差一套軍裝了。
而且他們在放牧之時，集訓也是常有的事，現在把他們集結起來，戰斗力已經超過了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騎軍。
不遠處，就是匈奴人集結點，兩支匈奴部隊已經完全匯合在了一起，目測在三千以上。
半大的孩子居然占了一半，還有很多女人，草原上的孩子從小騎射，草原上的女人，從來健壯…
“真是個人物，竟能如此！”楊浪被震驚了，這一刻他沒有對冒頓生出絲毫鄙視，更沒有生出，“連孩子和女人都不放過，真是個畜生…”這樣的念頭。
只是生出了一股敬意，對冒頓的敬意。
果然是那個歷史上，在北方建立起龐大匈奴帝國的大單于冒頓，對北方的游牧民族來說，冒頓無疑就是他們的秦始皇。
“可惜，你比嬴政生的太晚，讓他占盡了先機。否則，那才真是一出好戲啊…”
定了定神，楊浪說：“給你們一刻鐘的休息時間，喝水，給馬喝水！
一刻鐘后，發動進攻！”
一刻鐘后，人與馬都得到了清冽的水潤喉，疲勞也被輕微緩解。
“將士們，往前看！
那里大部分都是婦孺，但他們是匈奴人，他們越過大漠來到這里，還想越過長城！！
所以，無論婦孺，盡數戮盡！皆算軍功！”
“沖！”
戰旗沒有，那東西太重，本是急行軍，楊浪隨意抽出腰間馬刀，奮力一揮，口中大吼。四千燕北騎軍端著弩箭，當即涌了上去。
這一次沖鋒交針，無論如何都是會有死傷的。
楊浪身邊還留有一千牧民，楊浪很珍惜他們，他們還不是的正式的軍人，沒有享受到職業軍人的待遇，楊浪絕不對讓他們去做沖陣的事！
面對四千大秦鐵騎，三千多匈奴人居然沒有表現出怯陣，半大的小子，沒見過戰場的健壯婦人，在大秦鐵騎強大氣場的震懾下，瑟瑟發抖…
但他們，還是毅然爬上了戰馬，攥緊了手里簡陋的兵器。
漠北的風沙給了這些匈奴人強健體魄的同時，也給了他們堅毅的意志。在他們不到30年的壽命中，每日與狼群爭斗，與撲殺羊羔的猛禽爭斗，為了草場水源與其他部落爭斗。甚至為了一只箭頭就能殺死自己的鄰居。中原的農夫，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殺死一個人或者更不要說是豺狼之類的猛獸了。而這些草原人，從小伴隨著殺戮長大。
所以，哪怕只是半大孩子，哪怕只是一個女人，他們騎上馬就是戰士。面對呼嘯而來的秦軍騎兵，他們雖然發抖，卻沒有轉身就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