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祂們都瘋了。祂們都死了。
自然是非常喜歡玩弄人的造物主。
雖然在進化時會出現尼安德特人這種無辜的受害者，以及海豚，海豹這類哺乳動物之恥，但總體上而言，還是延續著一些規律的。
至少在高文看來，哪怕是魔法界中足以讓牛頓捶胸頓足的許多魔法生物，也并沒有超出這個范疇。夜騏不過是更大一些、會飛的馬，蛇怪則是有著奇異功能的蟒蛇，至于護樹羅鍋...
“好吧，它就真的是護樹羅鍋而已。”
高文有些猶豫的撓了撓耳畔。
“你也想到了，不是嗎？蜷翼魔很可能并非是源生自我們這一邊的生物，甚至是否能將它稱作生物，都有待斟酌。像這樣形式存在的生物，實際上還存在有一些，只是大多不為人所知。”
鄧布利多右手在空中虛劃，熒光化成乳白色的色團，構成了一個個神奇生物的樣子。
“蜷翼魔，蛇怪，五足怪，還有...馬形水怪？可是，教授，五足怪和蛇怪不是源自于失敗的變形術和黑魔法而誕生的生物嗎？”
高文并不認識所有的，但他認出了其中一部分。
“正是。他們的存在恰恰輔證了我的觀點，就是魔法本身可能會成為新生物誕生的原因。而狂暴的、無序的魔法，所創造的生物，則會更加...”
鄧布利多魔杖一抖，將那些魔法生物的圖樣消失。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高文能夠明白他未說出的詞語——“危險”。
“在‘那一夜’過后，祂的力量獲得了壯大，而且擁有了新的仆人。盡管我們都知道，我們的那個老朋友，不會愿意屈居于祂之下，一定會積極的尋找機會前來這里，奪走魔法石，來為他打造一幅嶄新的身軀。可在那之前，他也會為祂提供借以生存的土壤。”
鄧布利多的臉上皺紋層層疊疊，在火把的光芒籠罩下，顯得更加衰老了。
“這些天來，我們在禁林里花費了太多精力，來消除掉祂的復原所衍生的魔法的核心，以及那些核心所創造出來的扭曲生物。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沒有被我們發現，或是逃了出來。那只蜷翼魔，或許是其中最為獨特的——因為它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核心’，距離真正的活著已經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他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這讓聽著的高文感到越來越別扭了。
“我本想等你再大一些，也做出了‘選擇’后，再向你透露這些秘密。可...我不認為現在的我，還擁有那樣的余裕。你準備好了嗎，去接觸這些魔法世界最深處的歷史和秘密？”
鄧布利多低下身子，藍的嚇人的眼睛看著高文，眼神深不見底，卻又像是明亮的晨星。
“可怎么會？”
高文感覺胸口像是被冷水填充一般，無力感向他的四肢擴散開去。
鄧布利多這樣的態度，無疑是在隱約的透露一件事情——即使是他，這個世紀最強的白巫師，霍格沃茨的校長，打敗了第一任黑魔王格林德沃的阿不思·鄧布利多，也不敢確定，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的沖突中幸存下來。
“這與我莽撞的把里德爾揭穿有關嗎？”
高文忽然想到。
如果不是他莽撞的把奇洛的偽裝揭穿，卻又沒有提前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也許他在城堡里就能輕松的制服里德爾，也不會被逃竄到禁林中...
“當然不，當然不。沒有人會想到，里德爾會足夠的絕望，以至于想要尋求獨角獸的‘原諒’。也沒有人能夠想到，祂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強行介入這個過程。這不是任何人的過錯，實際上你已經做的比我所能想象的還要出色，出色的多。”
似乎看懂了高文的猶豫，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
“但高文，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或者不想要承擔這份重擔，我完全能夠理解，并且會尊重你的決定。”
他扶著高文的肩膀，看著他。
鄧布利多完全能夠理解，期望一個一年級的孩子去接受這一切，是多么過分的一件事情。這些本該是他們這些作為長輩，作為教師的，扛在肩上。
“變數實在太多了。”
他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的瞥向右手，五指修長而瘦削。在“那根魔杖”拒絕回應他的呼喚后，他已經感覺，籠罩在霍格沃茨上方的陰云，已經越來越難以掌控。
人在絕望時，會下意識的抓住一切可能救命的稻草，這一點即使是強大的鄧布利多也不例外。
這次他選擇的那根稻草，叫做“信任”。
可出乎鄧布利多意料的是，高文做出決定需要的時間異常的短暫。
“當然，教授。”
幾乎沒有多少猶豫，他就干脆的點頭了。
“好吧，高文，我多少有些想再喝點茶了，你呢？”
“嗯...一勺糖，兩勺牛奶？”
在鳳凰福克斯愉快的鳴叫中，他們兩人一同消失在隱藏通道中。
八樓的拱形校長辦公室依舊溫暖，鳳凰福克斯一回到這里，就飛向了它的“窩”，不再理會這一老一小。鄧布利多拍了拍手掌，裝著茶壺和茶杯的托盤就再次出現。
第一次，他們沒有對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而是湊在了旺盛燃燒著的壁爐旁。
“我想，高文，或多或少的，你對于巫師的世界的一些‘離奇’的故事，也應該有一些了解？”
鄧布利多捻起一枚茶杯，拿在手中把玩。
“比如什么呢？之前在斯萊特林的密室中，他對我說過許多事情...”
高文把他的一些猜測，以及斯萊特林那時說的話，整理了一下講述給鄧布利多教授。
“看來你了解的已經相當多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在霍格沃茨初建時，這里不僅是被視作為魔法界的未來留下種子的場所，而且是按照當時人們所能想象的最高規格的監獄準備的。”
聽完高文的話后，鄧布利多流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似乎沒有想象到，高文會已經觸及到這種程度的隱秘。
“我將會講述的故事中，會摻雜許多傳聞，故事，甚至是大量的猜測。但你有沒有想象過，巫師們是如何誕生的呢？”
他自顧自的說下去，顯然這個問題并不是用來讓高文回答的。
——“在歷史的某個節點上，人類突然掌握了魔法的力量，并學會了使用他們？”
高文曾經設想過這個問題。
但無疑這不可能。
因為如果魔法存在著一個初生，熟悉，掌握，發揚的過程，就像是人類掌握冶銅，冶鐵，煉鋼那樣，那么勢必會存在可以追溯的書面記錄，或者至少是水平的演進。
可他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類似的東西。
不僅是在巫師這邊。
實際上，即使是魔法史的課本中，霍格沃茨四大創始人的故事都已經是相當早的，在他們之前發生的大事，大概就只有中世紀歐洲巫師會議了。
“就像你懷疑的那樣，魔法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并不來源于我們這個世界。”
“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點，也許是兩千年，一千五百年，但沒有人知道。
我們的世界，與另外的一個世界的軌道產生了交際。沒有人清楚那個過程到底是如何進行的，但從那個世界中，魔法被傳入到了這邊，與魔法一起的，還有許多魔法生物。
但這個過程的發生純粹是因為偶然，所持續的也并不長。”
“一部分人類受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影響，覺醒了被稱作魔法的才能，成為了巫師。
而另一部分人則介于普通人和巫師之間，他們足夠聰明，卻又不足夠敏感，以至于只能對魔法進行研究。他們的學說，盡管如今大多已經遺失，但構成了我們現在所說的神秘學。”
鄧布利多手指虛點，乳白色煙霧構成了一段段畫面，來幫助高文理解。
但即使如此，這依然是巨大的信息量。
“可教授，禁林里的那個...”
高文忽然想到，如果這個過程并非永久、危險的，那么禁林中的那個家伙，又是為什么會被“關押”呢？
“‘交匯’發生的時間并不長。雖然有一些證據顯示，對面的世界在后來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可‘裂縫’終究不夠大，而且也在不斷的彌合，遠不足以讓他們穿過這邊來。實際上，在四巨頭們所誕生的年代，這次‘交匯’本應該正常結束的。”
鄧布利多淺淺的飲了一口已經快要涼了的紅茶。
“本該？”
高文注意到了這個字樣。
而且他產生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意外發生了。”
鄧布利多長嘆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出現了第二個梅林。”
“我沒有找到任何記錄著那時所發生的事情的資料，只是在一些傳說中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那時的世界發生了劇變。”
他深深的望向壁爐火焰，像是看著什么未解之謎似的。
“后續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你也已經知道了。格蘭芬多帶著他的寶劍，去了‘那一邊’，想要多爭取一些時間；拉文克勞花了太多的精力去籌劃，卻最終因病逝世；只留下了最善良的海爾嘉·赫奇帕奇，她孤獨的守著這座城堡中所剩下的學生們。”
“關于那段時間的故事，我只找到了這樣一段句子。”
鄧布利多手指虛點。
“只有他們，或是我們。”
“祂們都瘋了。祂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