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瞬間炸了!
身體切換到一級戰斗模式,開啟神魂感應。
發現眼前的道人一下子變得“淡薄”了,知道不是本尊降臨,只是一個元神,總算松了口氣。
丹丘生詫異道:
“小友,好強大的神識波動!”
信天游假作焦急,邁前三步,不易覺察地偏向北方,道:
“玉泉宮?你住山頂倒是挺近的。天色不早,我家又住得挺遠,煩死了。既然沒鑿子,咱們就破不開里面那堵墻,還閑扯啥呢?“
丹丘生微微一笑,道:
“小友,遠近存乎一心,有什么好煩惱?來來來…既然你夜探瀟山,就隨貧道去玉泉宮喝杯茶吧。“
“得了吧,丹鼻子,晚上喝茶睡不著。”
“小友游戲風塵,豈不聞苦茶久食羽化,輕身換骨?”
少年哈哈大笑,道:
“久聞丹丘子嗜茶如命,果真如此。老夫有一偈送你,聽好了…得路欲歸休問遠,看看信步莫煩心。云收將放金烏見,一點靈光眼內明。“
后面那首詩看似對前面的回答,卻是當今道藏中,《玉清金笥青華秘文金寶內煉丹訣》里缺失的口訣。
丹丘生果然呆住了,露出思索神色。
信天游得此機會,身形暴起,跳墻而去。
道人一怔,苦笑著搖搖頭,一閃而沒,竟穿墻而出。
靜謐的山澗,雷鳴乍起。
一條白色的氣浪射向山下,十多米外一條黃色身影緊緊追趕。
信天游將瞬移逼到了極致,一閃便去了二三十丈。
他一輩子,都沒有這么拼命跑過。心里非常清楚,別看丹丘生挺好說話,那是還沒發現密室被洗劫的慘狀。
他采取的戰術,也是幾種預備方案里之一。
即,一定得向北逃。
北方有強盛的大夏國,瀟水劍派最忌憚的正陽門。華文那貨蔫損,還在鐵樺木門板上鑲嵌了一塊刻著正陽門標志的銅牌,栽贓沒商量。
當下的局面挺糟糕,卻不是最糟糕的。
丹丘生才踏入出神境一年多,光憑元神施展不了強術。距離本體越遠,法力越弱。而他的本體又呆在山頂,元神出竅后無法動彈。
只十幾息時間,二人奔至山腳。
丹丘生屈指連彈,朗聲道:
“小友,得罪了!”
信天游感覺背后的神識波動,急忙側閃。
噗噗噗…
三記連響,三棵水桶般粗的老松樹被洞穿。
就這么一耽誤,二人的距離拉開到了三十米遠。丹丘生停下腳步,身影虛化消失了。
信天游一口氣跑出十里地,出了瀟水劍派的宗門范圍,才聽到背后警鐘長鳴。
他把速度稍減,扭頭一看,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了。
瀟山主峰之上,一物泛發出明亮光芒,騰空而起,如一枚巡航導彈般射了過來。眨眼間便穿過了一半距離,赫然是一柄長劍。
逃是逃不了,信天游腳下不停,將身軀轉過來倒著跑。在寶劍扎下的一瞬間,跳起十幾米高。
誰知劍尖一昂,斜掠而上,透胸而來。
他早有準備,右手一伸,咔…
一物精準抵住劍尖,正是空間戒指。
重新祭煉過的納戒看上去就是一枚小小指環,卻由神通境界的大修士打造,丹丘生無論如何也擊不破。
更何況,眼下的形勢變成了寶劍抵著人朝天空飛,失去了穿刺之力。
劍尖噴涌出凌厲罡氣,信天游狂運能量,增強力場抵抗…
如果從地面朝天空仰望,便可以見到碩大一個光團斜沖上天,仿佛被狂風刮起的一盞孔明燈。
數息之間,大約又去了十里。
劍罡越來越弱,突然,寶劍掉頭飛回瀟山。
“人形風箏”則繼續斜飛了幾百米,然后,像一塊石頭般往下掉。
嗖嗖嗖…
尖利的風聲掠過耳廓。
信天游樂了。
突破至殺光境巔峰之后,新開啟的技能確實牛逼,吸收動能。他本來就強悍的軀體,幾乎變得無堅不摧,不怵任何物理打擊。
能量的吸收級數,也陡然增加了。在百米高度的瀑布下坐一夜,儲能超過曬一個月太陽。
通過在楓溪谷選擇不同的高度跳崖,建立的函數曲線顯示,身體承受高空墜落的極限是五百米左右。
目前高度至少達到了三千米,不講摔成肉泥吧,恐怕也要斷胳膊斷腿。萬一磕壞腦袋,連進化一號也救不活了。
信天游早設想過這樣場面,有辦法。
為了加快下降的時間,直到離地三百米,他才手一揚。
凌空開出了一朵方圓五米的傘花。
華文藏品里的天蟬絲堅韌輕盈,做降落傘最好不過了。收起后握在手中,才一個毛線團大。
落地后迅速收傘,信天游拔腿跑出半里,跳入波光粼粼的瀟水。
丹丘生一劍飛來,恰恰將他送出險地,瀟水的各大長老還來不及跨上白鶴追趕。
第二天下午,陽光燦爛,河風清涼。
信天游獨立船頭,望著兩岸的楊柳依依,稻田中一片片金黃起伏。
籌建一個小型時空之門的物資,終于收集齊了。
他心中無比舒暢。
重要目標實現,不著急往回趕了。雇一條船順流而下,三天后也可以抵達白沙城。
從《封天訣》里找到了適合靈體修煉的方法,拋給王九兒她們。這樣不至于無聊,有個奔頭。想必下一次,不會手挽手去擋丹丘生了。
船家公婆倆和一子一女,都是老實人,覺得本次包船的客人實在太奇怪了。
從來沒見過這樣情況,一位公子哥兒帶著九個姐弟浩浩蕩蕩遠游,竟然沒有一個仆人伺候。除了兩個小的外,其他人年紀都差不多,那是怎么生出來的?
他那些姐弟生怕曬黑,大白天也把客房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可他自己,卻特別愛曬太陽,曬得臉膛黑黑的像個莊稼漢。
還有,這家人的食量忒驚人。才區區十個人,中午一頓就吃掉二十人的飯菜,簡直是餓癆鬼投胎!
這些疑惑,全埋在心里。
公子出手就是紋銀一百兩,叫人無話可說。
河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信天游飽覽瀟水風光時,道門的南方巡查使者孫燎,踏入了棲云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