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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去揍他

  三月初三,上古之人喜歡去河中沐浴,郊外踏青。

  華國被云山、楚山、云夢澤環抱,氣溫比別處略低。盡管春江水暖,跳進去洗澡還是需要蠻大的勇氣。

  剛好暮春三月,草長鶯飛,百花盛開,便將三月三定為了花神節。

  白沙城慶祝活動的重頭戲是評選花魁,盛行了好幾百年,于是民間又稱花神節為花魁節。

  白靈兒是連續兩年的花魁,今年碰上了大麻煩。

  評選規則很透明,比容貌身段、歌舞技藝、纏頭才情。前兩樣她沒得說,但纏頭,也就是客官的打賞,估計會寥寥。

  以前有天啟王支撐,富商紛紛捧場萬花樓。今年一看形勢不對,轉投后黨的飄香苑。

  雪上加霜的是,竟然請不到才子助陣,賦詩唱和。

  才子非比商人一味逐利,多少有點兒風骨與傲氣。可惜再硬的脖頸,也硬不過鋼刀。被周平等紈绔一番恐嚇后,哪里敢冒頭。幾個毛遂自薦燒冷灶的歪瓜裂棗,偏偏又入不了美人法眼。

  沒辦法,她只得向桃李宴上以一篇百字文橫空出世,在王黨宣傳之下儼然成為了謫仙人的“董舒”求助。生怕對方不來,又特地請馮程做說客。

  午餐時間才過,小胖子匆匆踏入小樓,呈上了白靈兒的請帖。

  信天游掃了一眼,笑道:

  “我看呀,她不是請不到人,是瞄上了我這個免費苦力。”

  馮程盯住他的臉,問:

  “天哥,你不準備用‘董舒’這個身份了?”

  信天游摸了摸下巴,道:

  “變形之后,老是需要提醒自己,別一不小心又變回去了,太辛苦。兵法云,勢弱用奇,勢強則正。我剛到白沙城的時候,不清楚情況,又打不贏人家,當然得用‘董舒’進行遮掩。現在不怕了,就正面對決。”

  小胖子環顧左右,道:

  “那你師父呢,師兄弟來了沒有?明天的賭局和決斗,周無羊看樣子下了狠心。”

  “哈,我師父一出現,天下就要變。師兄弟呢,也離得遠。不過,六十四萬兩黃金,取定了。周無羊很賤,你越軟,他越欺負你。你硬起來,他反而害怕了…小香,叫華文別搗鼓陣法了,我們去賞花。”

  “天哥,今天幫襯萬花樓,你還是變回董舒吧,省得別人問。”

  “行。”

  不一會兒,華文被小香硬拽了過來,嘟嘟囔囔。

  一個小丫鬟,竟敢對伯爺無禮?

  小胖子大開眼界,覺得信天游身邊的人,膽子一個比一個大。幸好膽子最大的那個,去瀟水修行去了,阿彌陀佛。

  華文毫不客氣,道:

  “喂喂,要賞花你自個去呀,我還有陣圖要設計。“

  信天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文兄,閉門造車,是不行的。腦子里塞滿舊東西,沒有新鮮貨進來,哪里能設計好陣圖?等華國安定了,我們必須出去看一看。觀天地,感眾生,見自我,才能明悟…走吧走吧,回來再給你講空間扭曲…“

  華文不情不愿,被對方霸蠻地推動著走。老夫人遠遠站立于一棵桃樹下,欣慰地看著,不去打攪這幫年輕人。

  一群人出了侯府,見到兩個一瘸一拐的人畏畏縮縮迎上來,正是巡街所正韓鋒與趙班頭。他們等候蠻久了,但身份卑微,不敢進侯府。

  信天游停下,吃驚地問:

  “怎么啦?“

  二人向逍遙伯見禮后,韓鋒低頭道:

  “某辦事不力,挨了吳典史的板子,還連累趙兄弟被革職。王城的生活太貴了,他想回鄉下老家。當初平白收了公子的一兩金,實在有愧,特來奉還。“

  信天游將趙班頭遞過來的小金錠推回去,皺眉道:

  “這是給你的醫藥費,收下就是。腦震蕩沒留下后遺癥,很好…韓鋒,你們前兩天不是驚跑賊人立下了大功,周國的王端尚書還寫信給朝廷,希望褒獎嗎,怎么就辦事不力了?“

  韓鋒苦笑道:

  “上司要整你,找茬很容易。正因為立了功,吳典史以為我要動他的位子。如果不是弟兄們求情,這一次就降我為副職了。趕走趙兄弟,不過是殺雞給猴看。“

  信天游“哦“了一聲,道:

  “得,趙班頭不要回老家了,過幾天升所正…“

  一聽這句話,趙班頭很暈,以為自己耳朵失靈了,不敢搭腔。韓鋒則一愣,心道,他升所正了,我干嘛去?

  信天游沉吟了數息,道:

  “韓鋒,你…就先當個典史吧。“

  “謝公子恩典。“

  韓鋒聞言,欣喜若狂地納頭就拜,無條件相信“主人“不靠譜的話。

  所正在老百姓的面前威風凜凜,卻屬于辦事的吏,在當官的面前就是一條狗。典史雖然不入流,卻是個官,況且王城的職位又比地方高一級。

  他辛苦了半輩子,早絕了指望,沒料到福從天降。卻不知,若非沒文化,信天游差點讓他做白沙府尹了。

  趙班頭見老大拜了,懵懵懂懂地跟著彎腰拱手。

  “某也謝公子恩典。”

  信天游問:

  “吳典史在什么地方?“

  韓鋒被種下神魂烙印后,相當于自己延伸到基層的一只觸手。無緣無故挨了打,不找回怎行?

  “稟公子,他正在花神廟給平安侯跑腿。“

  “好極了,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你倆跟著吧,去揍他。“

  兩個人老老實實地跟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胖子馮程看傻了,一邊走,一邊擔心地問。

  “哥,你不會這么快就洗牌吧?”

  信天游笑笑,道:

  “我不想老為一些瑣碎小事浪費精力,既然決定了動手,就一次搞徹底。”

  “可是,哥…周無羊代表個人,你怎么搞都有回旋余地。插手官府,卻是動了瀟水劍派的盤中餐,犯了忌諱。華國是他們的道場,不會允許除了自己,還有人可以凌駕于世俗朝廷。”

  “馮程程,風物長宜放眼量,多思考一下深層次原因。神權凌駕于君權,是希望招收弟子,收取供奉,有人出力干活。控制朝廷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假如我滅了后黨,照樣承認瀟水劍派的地位,矛盾就沒有激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當然,誰辦事不想使喚心腹?所以,我必須秀一秀肌肉,讓瀟水修士知難而退。被正陽門欺負,他們可以向道門喊冤。可遭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修弟子挑戰,難道也求助?開戰沒把握,利益又不受損,最終必將采取沉默…“

  小胖子眨巴眼睛,努力咀嚼其中的奧義。

  韓鋒與趙班頭,何曾聽過這樣膽大包天的話?連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

  小香小蘭習慣了,似聽非聽,似懂非懂。

  只有華文根本沒聽,時不時跑到鮮花攤前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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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左道劍人是也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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