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陳寧對老乞丐問道,“怎么樣?沒事吧。”
老乞丐無所謂的說道,“老夫親自出馬能有什么事情,不過是一群小鳥而已,老夫收拾他們就像是伸手在褲襠里面一掏那么簡單,手到擒來。”
又是歇后語?
陳寧奇怪的看向老乞丐,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人,不對,一半人?”
“咳咳咳。”
老乞丐差點被口中的酒嗆到,擺了擺手道,“什么一個一半的,不認識。”
說著,老乞丐看向陳寧道,“那個勞什子大神丹不要再吃了,它雖然能短時間內提升你的功力,不過使用后對身體的負荷很大,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虛弱期。”
陳寧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虧得他剛剛還真的以為那算命老頭給他的大神丹是神藥,鬧了半天還是江湖上賣藥的。
藥效猛,但不持久。
回到金沙村,沈青梅的白馬就在村子旁邊,映著火光閑散的吃著青草。
金沙村幸存的村民正圍著村中空地上陳寧火化尸體的那團火光。
存活下來的都是婦人和孩子,村子的青壯年還有老人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他們的生機。
吳國的士兵們看著眼前這一幕,個個咬牙切齒。
“這幫畜生。”
士兵們目眥欲裂。
金沙村幸存下來的村民看著好好的村子化成一片灰燼,身邊熟悉的人已經不在,沉浸在悲痛中,整個村落被一片悲鳴之聲籠罩。
一個村婦擦了擦眼淚,收起嗚咽聲,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來到陳寧面前,說道,“小寧,你終于回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被害了。”
陳寧對著那婦人解釋了一番。
片刻后,這婦人憐惜的看著陳寧,道,“孩子,你真的什么都記不得了?”
陳寧確定的點點頭,道,“大娘,你能給我講講我的事嗎,講講,我爹。”
那婦人將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回憶道,“你爹是外來人,他來到金沙村的那天身上帶著傷,背著還在襁褓中的你,被當時的村長收留了,這一住,就一直住到死。
你爹是個有文化的人,從你記事起,每天便看著你讀書,還帶著你在村頭練把式。
你爹是個好人,咱們村兒里有著什么事你爹都搶著幫忙。
你這個小家伙也是,還豆芽兒高的時候,就跟著你爹給老人家挑水喝。
說起來,你也是給你爹爭氣,小小年紀就成了秀才,咱們金沙村祖祖輩輩就沒出過一個秀才。
你可算是給金沙村長臉了。
可是七月時,你去潁州城問州試報名的事,便再也沒回來,村里面的人都急壞了,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今天你回來了,誰知道,誰知道,金沙村卻沒了。”
這婦人說著又痛哭了一陣,在陳寧的安慰下情緒才平復下來。
被婦人領著來到一堵已經燒塌了的斷墻下,陳寧突然間心有所感,問道,“這就是我家?”
那婦人點點頭。
陳寧邁過斷墻,進入了燒毀的房內。
房間不大,東西基本上都燒光了,不過看起來就算是沒燒也可以說得上是家徒四壁。
陳寧手摸著還有些溫熱的墻壁,緩緩的在房內走了一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自己長大的家嗎?
低頭間,陳寧看向墻角,彎腰將一塊石頭拿起,他在石頭下面找到了一個燒的半毀壞的木頭盒子,木頭盒子上還有一把銅鎖。
伸手從燒壞的缺口伸進去,他從盒子里面抽出來了一份帛書。
陳寧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樣的家庭,竟然有一份帛書。
只不過這帛書同樣是殘缺的,看起來應該是房子被燒毀,這石頭塊落下來的時候正好將火焰砸熄滅了,不然估計現在陳寧連這殘缺的帛書都看不到。
出了房子,陳寧好奇的將帛書打開,口中驚訝的輕咦了一聲。
這竟然是一份婚書。
在這個時候,婚書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只要是正規的婚書,便被官府承認,可以說簽訂了婚書的人,便算是律法保護的訂婚。
一份正規的婚書,上面應該包含男女雙方生辰八字,介紹人,證婚人,主婚人,還有男女雙方父母的信息。
只是這份婚書燒毀了,上面只有陳寧一個人的信息。
沈青梅看陳寧手中拿著一份帛書皺著眉,問道,“怎么?有什么發現嗎?”
陳寧將婚書折好放入了懷里面,和沈青梅擦肩而過,道,“沒什么,一份婚書。”
對這份婚書,陳寧自己是沒有什么認同感的。
他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對這種包辦婚姻有感,故而并沒有在意。
將婚書放在懷中,只是因為這是這個家里給他留下的念想罷了。
沈青梅看著陳寧的背影,口中緩緩自語道,“他剛剛說的是,婚書?”
金沙村徹底的毀了,沒有青壯勞動力,還幸存下來的村民在這深山中不可能能夠生存。
在陳寧的提議下,金沙村的活下來的村民選擇了搬遷。
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大火燒光,大家也沒什么好帶的,便跟著陳寧他們一同上路。
一路上有吳國士兵在身邊也安全一些。
陳寧決定先跟著楊文政他們就近前往銅門關。
和一半人交手,陳寧和沈青梅都受了傷。
尤其是陳寧,大神丹的副作用越來越明顯,到后來他已經不能自己走路了,只得被青哥背在身上。
去銅門關歇息一下也是好的。
至于金沙村的村民,陳寧拖吳剛派了些人護送他們去了潁州城。
吳剛看在陳寧的面子上,又親自寫了一封書信讓金沙村的人帶著交給潁州刺史嚴琮,相信嚴琮看在康王的面子上,應該能夠將金沙村的村民們安置好。
一路無話,疲憊了一天的陳寧在青哥的背上緩緩的睡了過去,絲毫也沒有注意到沈青梅不時瞥向他胸口的眼神。
不知過了多久。
“太好了,安平回來了!快,快找大夫。”
“吳剛,你竟然讓安平受傷了!誒?嫂子你怎么在這呢?”
“寧哥?!臥…我這是做夢呢?麻辣燙怎么在這,不是,我是不是能吃到陳寧了?”
耳邊驚呼聲接連響起,陳寧不情愿的睜開雙眼,睡眼惺松中就見到一個成精了的烙餅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靠!”
陳寧瞬間被驚醒,抬起拳頭就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