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清風吹過麥田,一排排綠蔭在風中搖曳。
獨自站在巴布洛莊園的最高處,下面發生的所有事情盡收眼底。
即使這里是權力頂端的大公府邸。
但下方行色匆匆的仆人與家族成員,更像是一副人間百態的浮世繪。
丟了面子,笑容尷尬的大公與大公夫人。
謹小慎微,生怕觸怒大人物怒火的管家。
低眉順眼,甚至不敢抬頭,以免殃及池魚丟掉工作的仆人。
還有那些躲在角落,嬉笑議論,少不更事的年輕女仆。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卻都被某種東西所束縛。
權力之下的高貴血統。
可以讓一介平民在權貴面前找回體面的管家職位。
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忍受侮辱與勞累的仆從。
深吸一口氣。
白蘭的目光落在一樓關著菲麗婭的房間,透過窗戶,女仆長聲嚴厲色的正在訓斥。
或許是擔心因為她僭越的愛丟掉工作,或許是一位年長女性擔心菲麗婭因此人間蒸發。
想到永恒古樹為他塑造的第一個虛擬人格與經歷。
一個詞匯,如同撥開云霧后的清明,呈現在白蘭的思想中。
執念。
凡人的執念。
即使如今他是為高階多元宇宙至上神靈,心中依然存在和凡人一樣的執念。
關于信任,關于聯系。
現在。
他明白為什么以新神之軀進入永恒古樹后,依然有九成九的存活率。
因為這里不是神靈應該來的地方。
舍棄凡心,由信仰組成的新神,只會永遠的迷失在里面。
“執念...嗎?”
在這一刻。
一道仿若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亙古鳴音,在他靈魂深處緩緩奏響,他看到了一棵樹。
一顆存在于虛無,橫穿整個宇宙,將一切連接,在無數凡人執念下支撐而起的參天巨樹!
凡人不死。
古神不滅。
這,就是永恒之軀,所有古神的力量來源。
頃刻間。
無數執念的力量,咆哮著涌入白蘭的靈魂與身軀,猶如和永恒古樹融為一體,一息之間,意志橫貫無盡宇宙。
與此同時。
多元高階宇宙。
一聲來自宇宙最深處的聲音,化成一個音符,擴散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浩瀚如海的信仰之力,化作一條大河,奔涌向前。
細如發絲的凡人執念,不斷匯聚,消失在宇宙盡頭。
那是超越所有神靈之力的無上誕生。
統治龐大的星域的至上新神,被這億萬年歲月未曾見過的駭人景象震懾在原地。
古神的靈魂中,那猶如血脈相連的觸覺告訴他們。
一位新的古神,正在誕生。
他的力量之強大,將超過曾經誕生在多元高階宇宙的每一位神靈。
甚至在這龐大力量的干擾下,另一位古神誕生時的異象,被完全掩蓋。
永恒古樹內。
白蘭驀然睜開雙眼。
眼前的一切,巴布洛莊園,神色各異的凡人,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濃霧,緩緩消散。
菲麗婭緊閉雙眼,漂浮在虛幻的永恒古樹中。
起身飛到她的身邊。
白蘭輕輕撫摸女孩的面頰。
“白蘭...大人?”
回想起被塑造的虛擬人格。
魅魔女孩睡眼惺忪,露出甜美的笑容,抓上白蘭的手,說道,“小菲麗婭會一直陪伴在您的身邊,直到永遠。
嗯?”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她先是摸一下腦袋,扭一下屁股想要搖晃她的惡魔尾巴。
短暫的沉默后。
菲麗婭的尖叫聲差點刺破白蘭的耳朵。
“誒?!!!我的尾巴呢?!還有我的漂亮彎角...白蘭大人!小菲麗婭是不是還在睡夢中?!怎么就連我的腿也...”
此刻。
原本魅魔模樣的菲麗婭,被永恒古樹的力量改造后,除了那雙依舊美麗的紫色眼眸,外表已經變得和人類沒有任何差別。
甚至...
就連她一貫貧瘠的胸部,也稍稍的大了一點。
白蘭冷漠道,“你接受了永恒古樹的重塑,這些力量來自凡人,自然你的身軀也會和凡人一樣。
跟我來吧,了結完那件事,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唔。”
似乎很不適應失去尾巴的山羊蹄的身體,菲麗婭緊緊跟在白蘭身后,不時用手摸摸頭頂和后腰,確定被她引以為傲的美麗惡魔彎角和尾巴已經完全消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小聲嘀咕道,“沒有彎角和長尾,還算什么魅魔...回去后肯定會被小阿蘭娜嘲笑的。”
白蘭跟隨女武神詩嘉古爾的指引,來到傳說中的古神墓地。
一座漂浮在古樹內部,與行星大小無異的巨大英靈殿。
走進去,找到一柄寄托了奎托斯所有殘存意志的短劍。
詩嘉古爾的意志之力,化作光點飛出他和菲麗婭的身體,緩緩沒入短劍。
“謝謝...”
一聲輕嘆。
隨著短劍上的銹跡脫落,消散在空中。
這一刻。
最后一絲,凝結白蘭與菲麗婭古神之力的執念,匯入他們的身體。
一聲心跳鼓蕩,在英靈殿中久久回響。
白蘭睜開雙眼。
他看到了連接整個宇宙的力量。
而在英靈殿中,樹起了屬于他和菲麗婭的雕像。
白蘭身披古典戰袍,高坐王位,兩名少女如同鏡像雕刻的雙子,單手持握死神鐮刀,一左一右,跪坐地面,身體倚在他的腿邊。
在他身后,一個虛無之力構成的古老語言緩緩出現:萬物之連接。
兩名女孩的腳下,同樣的語言在其后浮現:守望摯愛。
對古神而言,他們只有一個永恒古樹賦予的真名。
所謂殺戮之神,疑惑奎托斯,則是他們離開永恒古樹后,取自凡人或信徒。
白蘭的古神之力,萬物之連接,字面上或許很難理解。
若是換成他的自我理解,所謂的萬物之連接,就是因果律。
‘你獲得了新的至上神性:萬物之連接。’
‘你可以斬斷萬物之間的聯系,也可讓毫無交集的任何事物,獲得彼此的連接。’
‘你擁有了永恒之軀。’
‘永恒之軀:你的肉身不死不滅,直至多元高階宇宙的生命走向盡頭。’
‘你成為了多元高階宇宙的第一位無上真神。’
‘第一神侍菲麗婭獲得了新的不朽神性:守望摯愛。’
‘第一神官阿蘭娜獲得了新的不朽神性:守望摯愛。’
‘守望摯愛:或是為了祖國,或是為了家族,或是為了愛人,她們掌管世間一切為愛之犧牲與奉獻。’
‘菲麗婭和阿蘭娜獲得了永恒之軀。’
‘守望雙子成為了多元高階宇宙的第一位雙生不朽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