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忽然之間,陳靖想起了小時候聽老人說的一些話。
比如誰在釣魚的時候,看到水里有條擱淺的大魚,動手就想去抓,結果卻是被大魚帶到水里去了。
又比如誰在山上砍柴的時候,碰到個熱心人,說招待他吃一頓飯,家就在前邊不遠,你要是真聽了這個人的話跟他走了,基本上就再也回不來了。
以前聽到這些故事,陳靖都以為是老人編出來嚇唬小孩的,可是這會兒結合這女孩所說的,似乎也不像是胡編亂造的了。
“那黑鯰,有這么厲害?”
“嗯,它要是正常狀態,非常容易就能做到的,可以隨便影響你們人類的視覺和聽覺。”黑絲女孩說。
“那你要是跟著我,那它豈不是也會恨上我?”陳靖說道。
“它…不會來人類世界的,它固然很強,但也不敢公然跟人類作對的。”黑絲女孩說。
陳靖點點頭,心說也對。
黑鯰再強,就算成蛟又怎樣,敵得過成千上萬的人類?敵得過喪心病狂的現代科技?
一旦它的蹤影要是被發現,那么科學家們的探索欲,分分鐘會把它們從地下挖出來。
就算不說科學家,便是那些野味愛好者,怕是也會想方設法的要弄它。
“有道理啊。”陳靖點點頭 “而且,你…你還打了它兩板磚,它應該…早就恨上你了。”女孩有點怯生生地說。
“…”陳靖微微一愣:“有…有道理啊。”
然后他心里暗暗決定,以后再也不去水洞村了。
‘我只要不去水洞村,量它也不敢跑來明陽市。’
“你之前說它奴役你為它吸收日月精華,這玩意,被你吸收之后,它還能從你身上搶奪?”陳靖眉頭一挑,好奇地問。
黑絲女孩表情一恐,然后搖頭解釋:“這只適用于其他生靈,人類跟我們不同的。”
陳靖一笑,也瞧出了她的擔心,“你放心,我可沒打算奴役你,就是問問。”
黑絲女孩聽他這么說,神情這才一緩,說道:“同類的只要屬性相近的,都可以被掠奪索取。”
“哦,那么這個道理是不是也可以用在人類身上,比如,我要是奴役別的煉氣者,讓他們為我修煉也可以?”陳靖問。
“理論上只要屬性相同,應該都是可以的。不過也并非所有生靈都會這么做,因為這種掠奪而來的,始終不是自己的,就算為自己奠定了基礎,這個基礎也是不穩固的。只有自己一心一意修煉出來的,這樣的道路才平穩。可是平穩的路,又恰恰最難修,所以在我們生靈界才有很多生靈走這條路。”
“這道理我懂。”陳靖說道。
就跟賺錢一樣,明明白白勤勤懇懇的賺錢,可以賺到錢。
但發財,就很難了。
所以即便有些人知道發橫財要犯法,也還是忍不住要鋌而走險,拼命一搏。
“既然這樣,那以后你就在我家待著吧,只要你不傷害我家人,收留你也沒問題,我家庭院這么寬,容一個你,還是容得下的。”
能遇上,也算是緣分,陳靖也決定發一次好心。
收留一下這個黑絲小女孩。
“謝謝好心人。”
“別叫什么好心人了,我叫陳靖,既然你才兩歲,不如就跟我表弟表妹一樣喊我阿靖哥吧。你呢,你叫什么?”
“我…沒有名字的。”
“沒名字?既然你是一條銀環蛇,那…叫小環好了,行不?”
“好呀。”女孩很開心的樣子。
之后,陳靖就從入定狀態出來了。
而小環依舊一動不動,還在入定中。
它這種狀態跟冬眠一樣,這要是被其他人碰到,肯定就直接被一棍子敲死了。
其他人可沒辦法跟陳靖這樣,能夠跟她在心靈世界溝通交流。
只會把她當成一條普通毒蛇,見到了就打死,有的或許還會拎回去熬龍鳳湯。
就算是她找到那些廢棄的房屋里躲藏,可終究也是不安定,終日心惶惶,天天要擔驚受怕。
6點的時候,天亮了。
因為下了雨,所以今天亮得比以往要晚一點。
在天完全放明了之后,這雨,也停了。
只剩下屋檐上的雨滴,還在滴答滴答。
看這天色,到今天中午的時候,有很大幾率應該會轉晴。
家里這會兒沒聽到動靜,昨晚都折騰得比較晚,這會兒大家應該都在熟睡當中。
陳靖誰也沒打擾,準備去外邊隨便吃點,然后就去上學。
走之前,他又看了看小環。
本打算就讓她待在桌子上,可是吧,一想到要是被老媽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了,不得一棍子敲死?
可若是讓她躲在家里其他地方,似乎也不太好,家里現在畢竟人多。
尤其是有兩個翻天的小孩子在。總也不能躲地溝里去。
干脆的,他也再次入定,這一次他以手心覆蓋在小環身上,然后在入定之后,卻是進入了她的心海世界。
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靈,心海世界都差不多。
只不過,在她的心海世界里,她的模樣還是蛇的模樣。
“小環。”陳靖喊了她一聲。
“怎么了?”她睜開眼睛來,又化成了黑絲女孩的模樣。
“我現在要出門了,你待在我房間可能會不太方便。所以我想問你,你是自己找個地方先躲一躲呢,還是干脆跟著我一起出門?”陳靖問道。
“都可以啊。”她說。
都可以?
想了想,陳靖還是不希望萬一她被家人看到了,嚇到人就不好了。
“既然這樣,你還是干脆跟我一起走吧。”
“好呀。”
小環變小了之后,只有筷子那么大,小巧得很。
陳靖本想拿個瓶子把她裝了,但她不愿進去。
“我可以纏在你手臂上。”在心海世界,她如此說。
說完自己溜了過去,順著陳靖的手臂,就溜到手肘位置,然后繞了兩圈。
這么一來,就跟一根手環一樣。
“這樣纏著,你不累么?”陳靖覺得不錯,但他擔心纏久了,她會掉下來。
“不會啊,我們蛇類就算是在樹上,也能這樣纏一天呢。”她說。
有了她這句話,陳靖也不擔心了。
套了一件黑色的長袖襯衫后,他就風風火火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