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無奸不商。
“我們快點走吧,我總感覺心里不踏實,像有人在跟著我們一樣。”許諾言縮了縮腦袋,道。
“嗯,再過一個關卡就到了。”凌晏邊說著邊不動聲色地往后看了看,他其實也有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像他們在被人跟蹤。
不過這種想法到底成不了真,在這里如果真有要跟蹤他們的只可能是研究所的人,而這種人又恰恰是最不需要跟蹤他們的那個。
所以凌晏很快就坦然了,繼續趕著路。
β海域雖然主要是由七星島嶼組成,可是周邊也零星分布著許多小型島嶼,人類研究所的總部便是設立在其中一座島嶼上,這里從前只是一座很小的島市,人口稀少,總部在此駐扎后也沒發生什么變化。
島市的本地人大部分也都不是很清楚β海域其他幾座島是用來干什么的,不過是聽祖輩說起過那里似乎是幾座孤兒院。
對于孤兒院為何要設立在如此偏僻的海域內這個問題,本地人也沒幾個回答的上來,偶爾島市有些失去了雙親的孤兒舉目無親,政府往往都會把他們送去內陸,從來沒有提到過關于七星島嶼的任何信息。
久而久之,有關于七星島嶼的各種民間傳聞便流傳了出來,有人說那里是關押死囚的島嶼,也有人說那里恐怕是高官的私人后花園。
總的來說,普通民眾都是不知道那七座島究竟是用來干嘛的。
這也是政府隱瞞的好,所以基于這一點,研究所對于凌晏四人的追捕,注定只能在暗中進行。
如果明著來恐怕會造成市民恐慌。
沈音音已經在沙發上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座位于島市最高的輝哉塔是執行官親自督造建成的,目的是能站在塔頂俯瞰整個β海域。當然這樣的想法并不現實,β海域還是很大的,執行官站在塔頂最多只看得到霍克里安的一角。
不過這也足以說明這座輝哉塔有多高,加之晚上的時候這里燈火通明十分搶眼,即使沒人也給整座塔通上電,導致島市的人已經把輝哉塔當做了本地的象征。
輝哉塔的頂樓只有一個房間,電梯直達,地上鋪著光亮的黑色大理石板,四周都是整面落地窗,站在窗前俯瞰下空碧藍的海水真有種天下都匍匐在朕腳下的感覺。
這座空曠的房間內除了兩盆綠植,一排沙發外加一張榻榻米和一塊毛毯外再無其他家具,單調的令人不禁懷疑長期待在這里的人會不會郁悶的發慌。
而那張唯一的榻榻米上此刻半躺著一個穿著一身寬松棉麻質地長衫的年輕男子,懷里抱著一只黑色的貓,一人一貓看上去都很慵懶,男子一只手舉著本書,瞇著黑色的瞳仁似乎看的很入神,事實上沈音音早就發現他的書兩小時沒翻過了。
沈音音終于還是沉不住氣,再這么坐下去凌晏說不定人都已經出城了,只能忍著性子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得派更多的人去?”
面前這無論氣質還是長相都很優雅的男子沒有應答,不過他好像終于想起該翻書了,于是伸手撥動了一下書頁,懷里的黑貓這時喵叫了一聲從他身上跳下。
“急什么。”
男子慢吞吞道,不緊不慢的態度讓沈音音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壓根不在乎這件事。
“逃跑的人里有一個頂級和高級,如果他們真沒了,塔羅伊斯那邊恐怕不會就這么算了。”沈音音見男子還是沒啥太大反應,便繼續補充道:“兩個可都是他們等待了十四年的貨物,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搪塞過去的…”
男子終于抬起眼皮看了眼沈音音,語氣溫吞:“又不是我的錯。”
“…”沈音音一時梗塞,她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責任全部在她,可她已經盡力在彌補了,就連阿蘭若斯都出動了,為的不就是將功贖罪?可現在眼前這個研究所最高執行官卻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偏偏她還不能發火,只能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很快又翻了頁書,然后猛地將它合上,眼神平靜地看著沈音音:“你要知道,我能抓住他們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沈音音皺皺眉,精致的面容上隱隱有些不忿:“這里是總部,所有資源都集中在這里,連四個人都找不到?”
男子的臉有些蒼白,透過陽光甚至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看著有些病態的樣子,聲音也透著股虛弱,但語速卻快了起來:“最好的機會就是他們還在霍克里安時,可現在你縱容他們到了這里,普通群眾太多了,要我們怎么抓?難不成張羅打鼓挨家挨戶去搜?那隔天我們就會被人舉報,理由是非法擾民。”
“用追捕逃犯的理由不可以么?”沈音音咬住下唇,不服輸道。
男子笑了:“我們哪來的權力追捕逃犯?你別忘了,這里可是連警察都沒有,因為犯罪率幾乎沒有。”
沈音音見男子說完這些又開始看書,那態度表明了就是讓沈音音聽天由命,她也不再多說,負氣一般地從沙發上站起,決定自己親自去找。
她很清楚放走凌晏四人的罪名有多大,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就算最后還是會被追責她也認了。
男子在沈音音走后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摸過身邊的手機點了幾下,那邊接通電話后便開口道:“盯著她,別讓她鬧出什么大動靜,另外通知下沈家,讓他們好好想辦法看怎么保下她吧。”
“就是這里了。”
凌晏停下腳步,望著前方的收費站,出了那里就是國道,一路可直達下一個小鎮。
這一路還算順利,只是在那收費站前后站著一排排穿著整齊劃一的人員,他們身后還跟著三個高約五米的偃甲人,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用來蹲凌晏他們幾個的。
凌晏四人的個人信息毫無意外已經被公布了,現在只要是個研究所的人估計都認得出他們,所以凌晏沒有繼續往前,而是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后那些車隊上。
這些車隊都是專門送人出城的,但是想要出城肯定會受到重重盤查,如果凌晏他們想乘車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那些研究所人員眼下通過,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時候他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中年人。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過來。
大概已經猜到目的的凌晏走了過去,中年人把他們帶到一邊,問他們是不是想出城。
凌晏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帶著審視的眼光看著這個中年人,目光微微有點不善。
他看到這家伙就會想起自己白虧的錢。